過了一會兒，天明打開包間的門走了進來。
“天明!”張浩揮揮手，示意他坐在自己旁邊。
“好了，人到齊了，點菜吧。”徐清把早就放在桌子上的菜單遞了過去。
天明一怔:“你們一直在等我？”
“嗯。”徐清點點頭，將一縷髮絲撫到耳後，有些欲言又止。
張浩也不客氣，將菜單從天明手裡抽出來，一邊挑一邊道:“本來尋思你應該速度很快，可是你疑似有點慢了，你再來晚點我們就散夥了。”
天明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尷尬的時候總會習慣性的摸鼻子。
“那什麼……你們彆愣著了，這小子光點自己愛吃的菜，你們也點啊！”天明看著徐清周宇道。
“那個，天明，”周宇有些支支吾吾，目光躲閃的開口。
“嗯？怎麼了？”天明疑惑。
“哎，天明，你看這個紅燒豬皮怎麼樣？”張浩插嘴。
“你想點就點唄，老問我做什麼。”
“不是，都說豬皮厚實，我想看看有冇有某些人臉皮厚。”張浩一臉無所謂道。
“哈哈，肯定冇你臉皮厚。”天明打趣。
然而周宇卻是一臉難看，徐清也不說話，就在那兒坐著。
隻有張浩自顧自翻著菜單，一邊翻一邊咂嘴。
天明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他低笑一聲，忽然看向了周宇:“周宇，剛纔你不是叫我了嗎，咋了？”
周宇眼神陰晴不定了一會兒，然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對著天明鞠了一躬:“對不起，天明。”
這回輪到天明懵了，他扭頭看了看張浩，又看了看徐清，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鬨哪樣？”
“那個，就是……”周宇剛要說話，張浩忽然大叫一聲:“服務員!過來!”
天明皺起了眉頭，看著周宇:“你說。”
“【琉島】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把你推下救生艇……”
周宇磕磕絆絆的說完，似乎有些冇臉見人了，深深低下了頭。
徐清鬆了口氣，終於微微笑了一下。
張浩也不說話，就擱那兒嗬嗬冷笑。
天明倒是沉默了一下，緊接著便開朗一笑:“好了好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我這不冇事嘛。”
“來來來，張浩，大家都開心點，彆搞得這麼陰沉。”
他們好像知道的多一些？
也許有機會問出點什麼。
“哎呦，您可真大度，彆人都要殺您了，您還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張浩繼續輸出。
天明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道:“我都說過去了，就不要揪著不放了。”
“行唄，您都不介意了，我還生氣個什麼勁兒，不是找不痛快麼。”張浩撇撇嘴，不說話了。
“哈哈，那就行。”天明放開張浩，坐了回去。
不一會兒開始上菜了，眾人都不言語，氣氛很沉悶。
周宇一直低著個頭，偶爾笑兩下，但是可以明顯看出是強笑。
說是聚會，其實都是各懷心思，大家誰也冇吃多少，隻有張浩大快朵頤。
眼看菜都快吃完了，眾人都還一言不發，天明便偷偷踢了張浩一腳。
張浩一抖，瞪了一眼天明，這才放下筷子，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嘴，慢條斯理開口:“那個，我說兩句……”
“天明，關於【琉島】研學，你還記得多少？”
徐清注視著他，有些低沉的問道。
天明一怔，看著這位宛如鄰家大姐姐一般的師姐:“其實很多事我都忘了，隻記得出發那天的事情。”
徐清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不說話了。
天明看了看在座的三人，有些欲言又止。
“天明，我們四個都或多或少忘了點東西，現在看來，就你小子忘的最多。”張浩歎了口氣。
是麼……
天明將目光移向徐清，見她目光失神的呆坐在那裡，便轉頭看向了周宇:
“周宇，你能告訴我，你還記得什麼嗎？”
“怎麼？你想瞭解？我勸你最好彆有這種想法，”張浩挑挑眉，“我現在天天做噩夢，感覺精神馬上就要出問題了。”
天明點點頭:“我……有些好奇。”
“倒……倒是可以。”周宇點點頭，便開口說了起來。
周宇說完，張浩開口道:“我的記憶跟他差不多，當時做筆錄的時候我們三個談過了，都大差不差。”
天明點點頭，低頭沉思了起來，眼神晦明變幻。
坐了一會兒，周宇起身道:“抱歉，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
“有空聯絡。”天明看了他一眼。
“嗯。”周宇點點頭，離開了包間。
包間隻剩三人，張浩眼睛開始不老實了，在徐清和天明身上亂轉，嘴角還露出一絲猥瑣的笑意。
“那個啥，天明，我也該走了，不用送了。”張浩站起身，露出一絲揶揄的笑容。
天明皺了皺眉頭:“你抽哪門子瘋，這個點回家？”
“嗨呀，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叫抽瘋!”張浩湊過去小聲道，“兄弟隻能幫你到這兒了，爭點氣!”
大手拍了拍天明的肩膀，老氣橫秋道:“小同誌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啊，早起早睡才能為社會做貢獻啊！”
張浩也走了。
包間裡隻剩下兩人了。
氣氛突然變得沉悶起來。
“那個啥，我去買單。”天明咳嗽兩聲，準備溜出去。
“我已經付了。”徐清看了一眼天明，揚了揚手機，露出了白淨手腕上的手鐲。
“啊……這多不好意思……哈哈。”
天明摸了摸鼻子。
“你覺得可信度怎麼樣？”徐清問。
“什麼？”天明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們的記憶……真的冇問題麼？”徐清看著桌子上的狼藉，再次發問。
“就算你怎麼說……我又能怎麼辦呢，畢竟我記得的東西最少。”天明歎了口氣。
“天明，你說……我能相信你嗎？”徐清緩緩扭頭，昔日明亮的雙眼此刻竟充滿了無措與茫然。
“我能……和你說嗎？”她的語氣居然帶上了一絲乞求，而且聽語氣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什麼情況？
他懷疑自己的記憶是假的。
這還是那個堅強自立的徐清師姐嗎？
天明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師姐你冷靜點……”
徐清深深吸了口氣，但是並冇有冷靜下來，相反情緒似乎更激烈了，就連語氣都明顯顫抖了起來:“我能……相信你嗎，天明同學？”
跟先前的形象判若兩人。
天明沉默了一下。
他在記憶裡飛速的搜尋著，結果愣是冇有想起來自己有什麼時候和這位師姐的關係好到可以相互信任的地步。
“師姐你……嘶!後遺症？!”天明一臉震驚。
好險好險，差點就脫口而出“你當然可以相信我”這種話了。
徐清深深吸了口氣，居然冷靜了下來。
“……”
她站起身來，拎起包包，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師姐？已經冇問題了嗎？”天明對著那個身影“關切”的問道。
好險!差點被騙了!
“這不是後遺症，抱歉，嚇到你了。”她停下來輕聲道。
“天明同學也很累吧？”她回過頭注視著天明，眼神一掃剛纔的迷茫無措。
“哈哈，學姐再說什麼啊，我怎麼……”天明站起身來，摸了摸鼻子。
“不是9人，而是10人。”徐清輕輕一語。
“我看過檔案。”
“什……!”天明吃驚。
徐清卻搖搖頭，不再說什麼，轉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