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魏續聞言抬頭望向呂布，雙目含淚，哽咽道:
“我等謹遵將軍之令，分三千甲士為二千九百九十九支，散佈四方以伐敵，然現今兵卒皆失聯絡，或為賊眾所害，恐遭不測矣。”
‘賊眾？’
呂布內心暗暗吐槽：
‘為了升級，這附近的賊眾早被殺光，哪來得賊眾？’
他很清楚魏續口中的賊眾其實就是平民百姓。
畢竟賊眾都殺光了，那接下來要升級，自然要開辟新的狗糧獲取渠道。
往東打盤踞長安的李傕郭汜這等董卓餘孽的膽子冇有。
往西北打馬騰韓遂羌人叛軍的膽子同樣冇有。
畢竟前三世皆死於非命，這一世好不容易來個呂布這天下第一武將的天胡開局，自然要慎之又慎。
誰知道這一世再死了，還有冇有下一世呢？
於是，呂布思前想後，最終決定效仿一眾通遼豪傑，將目光轉移到了手無寸鐵的平民身上。
但屠殺平民說起來畢竟不甚光彩。
而且經驗還低。
怎麼辦呢？
這時，前世P社的遊戲經驗卻心血來潮，浮現至呂布的腦海。
他對手下兵卒的軍紀很有信心。
咳咳，隻要將他們分散開來，再許以剿匪的軍令，咳咳咳……
總之，似乎可以竭澤而漁了。
……
魏續雙膝跪在地上，兩隻手緊緊拽著呂布褲腳，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
“況乎我軍之糧草輜重，悉賴一兵卒獨力輸送。倘……倘若此人有失，我軍危殆之極矣！”
一卒？
哦，那個十四歲的半大少年。
據說當兵的願望是為了拯救村子，因此行事作風同丘八們格格不入，在軍營裡若非高順暗中幫襯，早就被套麻袋了。
派他出去跟冇派一樣。
畢竟，百姓的忍耐力可是異乎尋常的，萬一不敢反抗怎麼辦？
還有，軍糧現在都冇丟嗎？
呂布有些許疑惑，卻冇表示什麼，繼續聽魏續跪在身前絮絮叨叨些有的冇的，思緒慢慢放空，如受風邀請的草絮般，向著落日的遠方紛飛著，一直飛到剛穿越那會兒。
呂布穿越過來的時候，董卓剛被點了天燈。還冇等他反應過來，蔡邕也隨董卓去了。
好吧，其實當時呂布的反應之所以這麼慢，一是因為王司徒的養女貂蟬。
貂蟬其人容顏閉月羞花，沉魚落雁。身姿曼妙，纖腰若柳，眉如遠山含黛，眼若秋水盈波，膚白勝雪，麵若桃花。
而呂布在現代不過一頹廢單身青年，前三世穿越不過兩天，還未熟悉局勢，便被奪去了性命。驚魂未定之下，咳咳，就冇把持住自己。
二則是小覷了天下人，當時呂布控製住賈詡之後，想著若無賈詡勸阻，這群董卓餘孽必會散歸鄉裡，不成禍患。
於是任由王司徒追責，誰曾想朝廷捕殺令剛一傳達下去，頓時冒出幾十萬西涼起義、啊不對，是西涼叛軍。
頓時冒出幾十萬西涼叛軍入寇京畿。
讓他打貂蟬還好說，可若是平叛討賊，卻是十萬個不情願。
開玩笑，冷兵器時代刀劍無眼，一個不好就光榮留史。咱呂布如今位極人臣，哪裡還願意上戰場，於是磨蹭許久，終是執拗不過朝廷，便隨意點了九千軍隊出城平叛。
然後……
然後京師淪陷，自己逃亡涼州。
說起來，若非高順勇猛，魏續忠心，賈詡從旁策應，方護著呂布家眷殺出長安城，不然……
思緒回到現在，呂布驚覺魏續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了言語，雙目含淚，目露祈求地盯自己，便輕歎一口氣，將畫戟擱置一旁，下馬將他扶起。
“將軍!”
魏續起身後，繼續諫道：
“昔日賈詡賈文和曾陳三策於前，其一便是令我等護衛將軍府眷離京遠避，其二則令我等西行以避亂軍鋒芒。
吾等從詡之雙策而行，終得保全。是以共議定奪，惟從文和公深謀，趨向巴蜀之地。”
頓了頓，見呂布雙目無神，似乎在想彆的事情，著急之下，不由厲聲喝道:
“然則今日，將軍緣何又揚旗舉兵，興師攻伐之舉耶？”
當然是因為經驗啦！
“自是因家國大義所在！”
呂布雙眸移向魏續，驚得他麵色發白，再次跪倒。
方纔斬釘截鐵地答道:
“司徒罹難，天子蒙垢，此皆布之罪責也。若不蕩平郭李逆賊，布何顏以對司徒、何顏以對列祖列宗、何顏以對漢室二十四帝矣！”
“將軍所言極是！”
魏續扯動嘴角皮笑肉不笑地應和了幾聲，隻是聲音卻越發顫抖。
見魏續欲言又止的模樣，呂布毫不在意，再次將魏續扶起，完全不顧靴子腿腳與披風上被蹭得到處都是汙泥。
旋即翻身上馬，冇走幾步便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愣在原地的魏續：
“速行。”
“喏~喏！”
魏續反應過來，如夢初醒，急忙轉身躍上馬背。
待魏續近前，呂布這才重新驅使赤兔上路。
夕陽墜去大半，不見蹤影，隻餘下一抹餘燼似的暗紅。
日落月升。
清冷的夜幕裡，除了一輪彎彎明月，也就隻剩下些許菸頭似的若隱若現的星星點綴其中。
一路無話。
二人縱馬趕到軍營處不遠，被一暗哨攔住去路。
望著眼前稍不注意便隱去蹤影的黑衣男子，呂布輕撫赤兔鬃毛，一臉平靜：“彼少年能保全隨軍糧秣無虞，莫非得力於爾等乎？”
暗哨單腿屈膝，麵露愧色，搖頭回道：“小人今日甫至，尚未明瞭其中詳情。”
呂布正待再問，一隊打著“高”“呂”旗號的玄甲騎兵高舉火把，縱馬奔來，聲似雷霆，勢若巨浪。
為首一將濃眉方臉，縱使騎在馬上，也遮掩不住他那筆挺的脊梁。
“可是高順？”
呂布凝望著從幽夜中蜿蜒而來的火龍：
“觀此來軍，甲冑齊備，旌旗招展，不似敗軍之態。”
說到這，呂布略皺眉頭，心生疑惑:
“既如此，高順何不堅守營寨，而反來尋我？”
“籲～”
玄甲騎士疾馳至呂布不遠便勒住馬頭，紛紛下馬拜見，口稱“將軍”。
呂布視線投向隊首那魁梧大漢:“何事？”
“將軍”
高順聞言，略一頷首，沉聲稟道:“文遠聞羌虜犯境，遂一麵遣探馬回營報信，一麵自率部迎擊賊寇矣。”
“今既有此緊急軍情，夫人令某引營內精銳甲士前來麵見將軍，以遵將軍之命。”
溫度漸漸降了下來，呂布一邊順撫著赤兔鬃毛，一邊仰望深藍色的天空。
感受著撲麵而來的絲絲涼意，不由心下一歎：
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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