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第二天。
朝晨未至，太陽還未破曉，呂布適時睜開雙眸。
一番簡單梳洗罷，呂布慢步來到帳門前，掀開營帳，問左右親衛道：“伯平（高順字）文遠（張遼字）二位將軍，此刻身在何方？”
二人雙手抱拳，躬身行禮：“高將軍此刻正巡視營內守備，卯時自東向而來經過主帳，以其步伐推算，此時應在西營巡查。
張將軍則每早必起，刻苦習武不輟，此刻當在北營之內，精研武藝未歇也。”
呂布瞭然，對二人道：“喚二人來東營見我。”
言罷，揹負雙手，走出大帳，往東麵去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個往北，一個往西，各自前往尋人。
……
天空深藍，不見雲朵。
腳下土地雖有兵營駐紮，可因時日尚短，還未大肆砍伐，因而自然氣息濃厚。
呂布行走其中，感受著迎麵而來的清涼晨風，間或夾雜著些許青草氣息，不覺令人眉頭舒展，心曠神怡。
蹬—蹬—蹬—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響起一前一後兩道腳步聲。
呂布尋聲望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位身高約一米八四，身材魁梧的壯漢，。
壯漢身著烏黑鐵甲，頭戴鐵胄，腰間彆一樸刀，身軀筆挺，渾身散發著濃鬱的軍人氣質。
正是高順。
“將軍！”
高順雙手保拳，垂首行禮。
呂布點了點頭，輕聲道：“起來吧!”
“謝將軍！”
望著一旁的壯漢，呂布稍作沉吟。
他一開始的打算是屠戮平民，以此積攢經驗，快速升到一百級。
雖說可能名聲有礙，良心也有些過不去。
但，連續三次橫死的經曆，還是為呂布的心裡埋上了一層陰影，這陰影足夠將良心以及其他雜緒遮掩。
而昨日一戰，羌人的拉跨程度，表現甚至不如一些郡兵，這讓他的心裡活泛了起來。
想到這，呂布看向一旁的高順，左手揹負在身後，右手握拳放至唇邊，乾咳了兩聲：
“伯平（高順字），涼州乃我大漢疆土，豈容異族在此猖狂！”
高順如標槍一般筆直佇立著，威嚴滿滿的臉上冇有絲毫的情緒流出，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本身就冇指望高順配合，呂布此時也談不上失望，繼續表演了起來。
“異族雖敗，其勢猶存，四散之下必然殃及鄉裡，禍患百姓。”
他神情激動，雙手握拳，在空中揮舞，像極了某特勒:“呂布雖不才，卻蒙受大漢恩典，位列溫侯、奮武將軍。值此國難之際，焉能不挺身而出，滌盪寇患，捍衛我大漢疆域，保全黎民百姓。”
“說得好！”
叫好聲傳來，呂佈下意識看向一旁的高順，見他雙唇緊閉，略顯粗糙的臉龐緊繃著，彷彿隨時都會像火山爆發般噴發出怒火。
惹不起。
隨即轉身，看向了另一邊。
來者是一位身高約一米七五，身材削薄的青年。
青年麵如冠玉，身材勻稱，一襲素色長袍，有種彆樣瀟灑氣度蘊含其中。
正是張遼。
“將軍！”
張遼雙手抱拳，簡單施了一禮，就迫不及待道：
“某雖不才，然願為將軍前驅，披堅執銳，掃除羌虜，以靖邊疆。雖萬死不辭！”
“好好好”
呂布一臉興奮，上前幾步，伸出雙手將張遼的雙手握在手心：“我素知文遠驍勇，時不我待，今當速整大軍，直搗虜穴。”
“將軍！”
等呂布說完，高順這才皺著眉沉聲問道：“我等直撲哪裡？”
“自然是羌賊！”
呂布放開張遼，轉身看向高順，“伯平（高順字）莫不是怕了？”
“將軍！”
高順神色微動，但最終還是沉靜了下來：“願從將軍驅策。”
呂布無視了高順臉上的異狀，轉移話題道：
“走，共赴餐宴。”
飯罷，三人重新找了個地方議事。
此時聽張遼抱拳道:“將軍，我軍兵少，不若招降羌人，擇其精銳編練成軍，解了這燃眉之急。”
聞言，呂布麵露猶豫之色。
提起草原蠻族，大家一定以為他們都住在苦寒的北地草原上。
這對也不對。
自漢武帝北伐匈奴起，曆經昭宣二帝，匈奴的天命由君權天授改為君權漢授，此時便已有胡人權貴遷居內地，也就是長城以內。
後王莽改製，且肆意侮辱帝國周邊異民族，致使帝國與周邊異族離心離德，叛亂四起。
再然後位麵之子，光武皇帝再造漢庭，重新冊封匈奴單於，並將它們遷居長城附近拱衛漢室，抵禦草原蠻族。
當時北部匈奴有部落聽聞漢室重新冊封單於，當即拖家帶口前去投靠。
大量異族就這麼在長城周圍繁衍生存了下來。
如此又過了二百年，廣大的帝國邊境上胡漢雜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帝都動亂時，匈奴人的活動範圍甚至一度到達洛陽。
當然，是以難民的身份，而非後世的打秋風。
到了曹魏政權時代，漢地十室九空，朝廷收不上稅，就將旅居在漢地的胡人編纂成冊，承認了他們的身份地位。
再然後，司馬晉篡魏，接著爆發八王之亂，勾起了在漢胡人的野心。
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兩腳羊與乞活軍所在的亂世，殘度堪比列強侵清與抗日戰爭。（覺得被玩弄後吃掉與殺人練膽、細菌實驗有過之無不及。）
也正因此，呂布對招募羌人心有顧忌。
張遼見主將麵露猶豫，起身來到呂布身前，單膝跪地，諫道：“將軍，我軍兵少，倘若再肆意濫殺，恐將激起胡虜凶性。彼時，彼等團結一心，同仇敵愾，以吾軍當前之狀況，恐難以抵擋。望將軍三思。”
呂布心中有些拿捏不定，他想要快速升級，自然要大行殺伐，主意甚至都打到老百姓身上了。
而且三國之後便是胡虜亂世。
可又轉念一想，自己兵少，打不打得過羌人還另說呢，而且自己的軍將又怎麼了，不是冇殺過。
想到此處，呂布終是點了點腦袋，同意張遼建議。
隨即對二將吩咐道:“羌虜四散奔逃，不成陣勢，時不我待，爾等各領兩千鐵騎分頭追剿，務必擒拿其散兵。”
頓了頓，又對二將叮囑道：“降者宜撫，逆者當誅，不可稍有婦人之仁，猶豫不決！”
“喏！”×2
二將抱拳領命，轉身離去。
……
辭彆二人，呂布順著羌族潰兵留下的輜重痕跡向北進行追擊。
一路上，及膝的野草鋪滿大地。
荒蕪人煙的原野裡，根本厘不清哪裡有路。
半個時辰後，濃密的白霧不知何時瀰漫開來，更是為追擊增添了幾分難度。
一路人馬又行進幾裡，忽的撞到幾戶農家痕跡。
隻是……
踐踏的馬蹄聲和震耳的廝殺聲從彼處傳來。
火光沖天，濃煙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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