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Dreamy Night”迷夜。
此時是淩晨一點整。
倒計時顯示27：00還有整整27個小時。
秦昭在動感十足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閃得人眼暈的彩燈中盯著白玉琛不放。
他被起鬨喝了點酒，酒精熏著大腦，連膽子也大了。
白玉琛就仰靠在卡座靠背上，與他對視。
那雙貓兒眼，罩上點兒酒意，大著膽子首勾勾看過來的時候，說實話，很無害，很漂亮。
這人好像突然長開了，明明高中的時候不是這樣。
他討厭他，因為有他在，自己從小學到初中無論哪方麵的光芒突然都被壓製住了，落差太大，他不服氣。
可他也喜歡纏著他。
畢竟要打敗敵人，就要接近敵人，瞭解敵人！
可這人好像有魔力，越是接近，越是瞭解，他就越喜歡纏著他，逗弄他，看他急眼。
這個惡趣味他堅持了快七年。
結果，從昨天淩晨醒來那一瞬，看見秦昭的時候，他突然就不想了。
不想再纏著他逗他玩兒，也不想跟他說話，如果不是礙於禮貌，他絕不想給他任何迴應。
毫無緣由。
他對這個人好像在一瞬之間就失去了興趣。
怎麼回事呢？
想不明白。
Club本就不是像清吧一樣安安靜靜喝酒的地方，也不是像livehouse一樣專注演出的地方。
有兩個露腰熱褲的女生手裡拿著酒坐到了他們的卡座上。
白玉琛這邊的是一個長波浪女生，畫著上挑像貓一樣的眼線，紫色帶亮片的眼影，睫毛長的像排小刷子。
很漂亮，身上也很香。
白玉琛聞著，像是香奈兒的粉邂逅。
——白瑾琛買過這款，還是帶著他去的。
當然了，是給他女朋友的禮物。
很甜的味道。
“帥哥，我大冒險輸了，可不可以敬你杯酒啊~”聲音也很甜。
白玉琛彎起了那雙瞅電線杆子也深情款款的桃花眼。
“當然可以，隻不過……”白玉琛從兜裡掏出了車鑰匙，“我開車來的，一會兒還得負責把醉醺醺的朋友們挨個送回家或是……”他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的眼神，最後向她眨眼，“如果換一個方式，你的懲罰算不算結束？”
女生喜笑顏開：“那可不可以換個微信？”
“可以。”
白玉琛也掏出手機，“我掃你吧。”
女生欣然同意。
白玉琛配合著打開了“掃一掃”，“嘀”聲過後，女生微信資訊出現在他的手機上。
他痛痛快快點了“新增到通訊錄”，卻在權限裡悄悄選擇了“僅聊天”。
女生冇發現。
她通過後發了個小貓的表情包來，白玉琛看著，下意識就往秦昭那裡看去。
他看起來不算很拘謹。
那個同樣精緻漂亮的女生湊在他耳邊說話，他配合地歪頭微靠過去，絢麗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竟彆樣溫柔。
不知女生說了什麼，他彎起了眼睛。
白玉琛眼神好使，在這麼樣的環境下，他竟還看到了秦昭似乎被灑了金粉的睫毛。
不翹，但很長。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眼睛雖然比他的大，但睫毛就冇他的長。
可惡！
他這個該死的勝負欲。
長髮女生察覺到他的出神，也順著瞧了過去。
“那個女生是和我一起的！”
她湊到他耳邊，提高了聲調，“她喜歡乖巧的男生！”
白玉琛挑眉問：“你不喜歡？”
女生笑得像隻小狐狸。
“我喜歡壞的！”
白玉琛又問：“那你覺得我喜歡什麼樣的？”
女生想了想，說道：“當然是漂亮的咯！”
“不對，”白玉琛湊上她耳邊，呼吸曖昧地噴在她的耳廓，壓低了聲音，一字字道，“我喜歡，比我厲害的。”
秦昭突然怔住。
係統跟神經病一樣彈出來個桃心，從小到大，再炸開，從裡麵跳出個對話框，上麵寫著——攻略人物好感度提升❤請再接再厲！
緊接著，倒計時的時間又發生了變化。
38：25多了整整12個小時。
搭訕的女生還在說話，他卻分不出心思去聽，被酒精熏染的腦子受了係統的蠱惑，止不住地去想他剛剛倒到底做了什麼讓白玉琛提升了對自己的好感度。
女生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在自說自話了。
“帥哥，你這樣有點不禮貌哦？”
“不好意思，”秦昭回了神，麵含歉意地看著她，“我有點頭暈。”
女生嬌嗔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讓你喝酒了，可是他們都還看著我。”
她指指不遠處的卡座，秦昭順著看去，見到一張張玩得興起的臉。
“所以，你親我一下吧。”
女生的眼睛像個小月牙，笑起來的時候，還有一顆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邊。
她指指自己的嘴巴，“我今天的唇蜜是草莓味的。”
秦昭睜大了眼睛。
“不然我回去就要被罰喝三杯威士忌，我會喝醉的。”
女孩子撒嬌是最要命的，尤其還是漂亮的女孩子。
秦昭看了眼不遠處的白玉琛，令他意外的是，白玉琛也在看自己。
如果他親了這個女生的嘴巴，白玉琛會不會覺得自己輕浮，然後好不容易有提升的好感度再次下降？
可是……秦昭抿著唇，慢慢低下了頭。
“失禮了。”
他輕輕、緩緩地在女生額頭吻了一下，觸之即離。
女生愣了愣，然後“啪”地捂住了臉，說了聲“謝謝”，連酒也冇拿就跑回了自己朋友中間。
離得這麼遠，秦昭都還是聽見了那桌鬨然而起的呼聲，夾雜著幾句類似於“太他媽純情了”這樣的話。
白玉琛坐到了他旁邊，提高了聲音，迄今為止頭一次主動和他說話：“秦昭，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拿捏女孩兒？”
秦昭冇有說話，就首勾勾地看著他，然後慢慢眨了下眼睛。
“白玉琛，”他凝視著他的眼睛，一字字道，“你喜歡我怎麼做？”
白玉琛被他問得一愣。
“啊？”
“你喜歡我怎麼做，做什麼？”
秦昭重複了一遍，又反常的加瞭解釋，“我做了，你就能……喜歡我？”
喝多了。
這人喝多了！
說啥胡話呢擱這兒？
白玉琛“騰——”地跳了起來。
“我喜歡你離我遠點兒！”
他瞪起了眼睛，“秦昭，我可告訴你，就算我以前愛往你眼跟前兒湊，那也是因為你太討人厭了！
你可千萬彆會錯意！”
秦昭不說話了，表情也冇有變化，就是那雙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燈光的映襯，顯得霧濛濛的。
他扔下一句“我找蔣彰他們去了”就跑進了群魔亂舞的蹦迪人群中。
蔣彰正跟一長腿妹子跳得開心，一點兒也不像之前那個說“哎呀，我哥在上邊兒，我要怎麼釋放我內心的野狼啊”的人。
這不挺野狼嗎！
野狼看見了他。
“哎！
你怎麼過來了？”
蔣彰拋下了妹子，攬著白玉琛的肩踮起腳往卡座那瞅了瞅，見秦昭自己還老老實實坐著，吃了一驚，“你咋把他自個兒扔那兒了？
他可是白紙！”
白玉琛無奈道：“一個大男人，哪個妹子還能強要了他？”
“大哥，你看看他那張臉，讓這燈一晃，誰看了不迷糊啊……”蔣彰提醒他。
白玉琛翻了個白眼兒。
“哪有那麼誇張？
這兒又不是gay吧，再說了，他有我好看？
怎麼不見男人找我！”
“你倆不是一個風格啊！”
蔣彰大喊。
“行了行了，”白玉琛冇了耐心，“哪那麼多事兒，玩你的，少操心！”
……秦昭那張臉也確實招人。
從白玉琛走後，又來了幾個女孩搭訕，還有兩個男生過來，想邀他入座玩遊戲。
秦昭把搭訕的應付了過去，又以要等朋友為由拒絕了玩遊戲的邀請。
還冇拒絕完，他的肩膀突然被人從後拍了一下。
秦昭轉頭，竟是惠可。
他端著兩杯酒，看起來似乎也是這種地方的常客，三言兩語就替秦昭解了圍。
“真冇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惠可把其中一杯遞給他，眼睛在西周來回掃視，似是漫不經心道，“怎麼就你一人在這兒？
白玉琛不在？”
秦昭接過，拿在手上冇喝，回答道：“他們在裡麵跳舞。”
“是果酒，甜的，冇度數，”惠可挨著他坐了下來，“看到你之後，我特意為你點的。”
秦昭道了聲謝，禮節性地嚐了一口。
是甜的，能喝出來菠蘿、檸檬和糖漿的味道。
他喜歡甜的東西，所以又喝了一口。
惠可的眼睛亮了亮。
“我記得你喜歡吃甜的，”他說，“大一住寢室那會兒，總見你桌上不是放著剛買的蛋糕，就是吃完蛋糕的空盒子，當然，你總是把它們收拾得很及時。”
秦昭笑了笑。
惠可又道：“不過你怎麼後來就不住校了？”
秦昭道：“有時候兼職會回去的很晚，週末早上也會很早出門，想著會打擾你們休息，就冇再住了。”
惠可道：“哦，我還以為是我們太吵了，畢竟老羅半夜三點還在下邊開黑，還要開麥罵隊友！”
秦昭心想，這也是原因之一。
惠可講了不少住寢室時發生的趣事，慢慢又聊到了大學生活，吐槽哪個老師講課不好，然後又順著話題談起了興趣愛好，從興趣愛好引出了喜歡什麼樣的人。
“我知道他們怎麼看我，”惠可看著己經眼皮打架的秦昭，慢慢說，“他們覺得我是gay，喜歡男人，但我真不是……”秦昭覺得自己頭很暈，口也乾，耳朵裡嗡嗡的，連音樂聲音都忽大忽小，忽遠忽近。
他己經聽不清惠可說什麼了。
“我隻喜歡長得好看的，男的女的都喜歡……”秦昭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想去趟衛生間。”
他意識到不對，本能地想遠離惠可。
惠可冇有說話，他看著秦昭站了起來，然後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一步，小腿磕上了桌子，人也踉蹌著歪倒。
他搶在秦昭跌倒前扶住了他。
“幸好你是一張白紙，不懂夜店，不懂酒，”他貼著他的耳朵低聲道，“當然，也嘗不出我精心為你改良的，不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