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月老,您就幫我在玉皇麵前說說情吧,我好歹也在您手下乾過,算您半個徒弟,您萬萬不能見死不救啊。”
一聲動地來的嚎喪劃過了整個天穹,隻見一向穩重親厚的月老正難得地與一錦緞青紋,白玉冠發的女仙拉拉扯扯,那女仙也著實纏腳,竟扒著月老的褲腳,整個人拖在地上,哭聲動天震地,極不端莊的舉止與青澀軟嫩的清麗麵容毫不相稱。
那月老亦是被纏得厲害了,滿臉通紅,一聲聲“誒喲誒喲你這是成何體統”,掛著一副求饒麵容。
眾仙家看著都覺得委屈,正尋思著該是哪位大逆不道的仙友竟如此欺侮這般德高望重的老神仙時,不禁往前一看,卻皆是一臉瞭然,同情也紛紛轉給了抱腿托腳的那位。
這樣荒誕的一幕是源於數天前,仙界發生了一件大事。
為何隻單單含糊地說這是一件大事呢?
因為這件事不好定性,犯這件事的神仙身份又極其特殊——天帝的小兒子。
天帝的小兒子與他兄長一般,是萬古難得出來的驚才絕豔的神,先不說天生神胎這萬中無一的機緣,生下不過一萬年,兄弟二人長的那位被南境至尊神無佛陀一眼相中,首提座下第八十一弟子,幼的那位被竟被開元真神自小收徒,親自教養。
南境佛陀獨立於三界外,無人知其何時化來,曾是天帝恩師,並點撥天帝一朝成神,執掌天界;而開元真神自是天地化來,便以天地為爐煉化的母神,那時正是三界未分,妖鬼人神混戰不休的混沌之劫,真神曆經最慘烈最黑暗的時候,率眾神浴血奮戰,殺伐決斷,纔有天界的今日,論輩分,天帝該喚其一聲老祖。
本來這二位殿下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冇成想,天有不測風雲,混沌之劫竟隱隱有再現的征兆,當初真神穩定三界的能量封印竟出現裂縫,真神自是去修補,卻告知天帝,混沌之劫征兆前所未有的強烈,需以上神渡劫後飛昇為真神的巨大磁場和釋放的神力來穩定。
此言一出,震驚天界,且不說現下上神己被認為是修煉之頂,單上神化為真神一項更是前所未有,能不能渡劫曆化還是兩說。
因此這對化為真神的上神的資質和曆什麼劫的要求更是極其苛刻。
現在天界總共三位上神:天帝和他的兒子們。
不過這事兒倒是輪不到天帝親自上陣,仙界一日不可無主,況且養子萬年,用子一時。
本著長先幼後的原則,大殿下以義不容辭的態度主動請纓,奈何跳下紅塵境時,二殿下竟搶在大殿下前縱身躍下,眾仙家遂深感天帝兒子兄弟情深,二殿下果真義薄雲天。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裡,本是天帝長子以身犯險,運道都是按天帝長子的生辰八字,所曆所受來操作運轉,奈何二殿下這一跳,也不知會不會亂了運道。
月老是天地化育以來最早掌管凡塵運道的神仙,便將運道恐生變故的事告知天帝,天帝微微皺眉,思及化神之劫本就凶險非常,本來千方百計量身定製的運道算是上了一道保險,現下保險冇了,劫難確實莫測。
“如此,月老,汝暫派一仙一同下凡,引吾兒平安曆劫。”
天帝的沉吟片刻,緩緩道。
這任務之艱險不言而喻,仙界一時之間噤若寒蟬,不知誰在天帝耳邊提了一句,司命主世間命格,若派司命下凡定能好好幫襯殿下。
然後這該死的守護之旅就落到了司命上仙離珠的頭上,也就發生了“恨嫁女仙驚現天宮,南門抱腿月老苦求姻緣”的天界緋聞。
“月老,我是司命,但我司不了自己的命啊,這渡真神的劫又不能用神力,我陪著曆劫亦是個凡人,能又有什麼用啊啊。”
“好了好了,哎呀,你快起來吧,你一個司命,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
你身為司命,縱使是個凡人,亦有些點機緣感知天機。”
月老一邊把袍子從離珠手中艱難脫出,一邊勸道。
“月老!
你說什麼呢,屆時我是凡人之軀,即使有你說的那麼萬分之一的機緣窺見天命,我以凡人之軀,豈能承受,不是早夭,就是暴斃啊啊。”
離珠又情不自禁毫無身份地嚎起來。
“哎呀!
實在不行,老仙就把珍藏半生的元靈散讓你帶下凡間,可好啊?!”
離珠眼珠子一轉,心想反正事己至此,隻能討些好處了,況且元靈散是什麼東西,那是能肉死人活白骨的神藥,有了它,自己在凡間的小命至少有了保障。
“好吧,事到如今,多謝月老,我若功成,功勞必有你一份。”
離珠開始抽了抽鼻子。
月老這纔不情不願地把元靈散拿給離珠。
離珠抹了把眼淚鼻涕,在月老衣袍上蹭了蹭,擺擺手“今日我確是該下凡了,要不然就比二殿下要小一輪了。”
“額喲,變臉比翻書還快,不到最後一刻不死心。
一把鼻涕一把淚擱這兒演苦情戲呢!
哎呦呦我的紅紗袍,臟臟臟。”
月老在原地跳腳,“這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