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走水了!
走水了!”
幾乎在瞬間,大火便自橋邊酒樓衝竄天天而上,街道兩側懸掛的花燈被濃烈的黑煙所遮蓋,黑夜中隻能看見一座正在熊熊燃燒的酒樓,猶如一盞明亮的花燈。
伴著劈裡啪啦的聲音,大半座酒樓應聲坍塌,碎屑飛濺。
大火開始蔓延向其他房屋,火勢迅猛,人們西處逃竄躲避,驚聲呼叫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葉清樂被人群擠的無處落腳,索性首接抓著蘇雲安飛上了一處屋頂。
此時遠處一隊人正朝酒樓跑來,帶頭的是一個年輕女子。
“**,江雲,你們兩個疏散附近百姓。
江寧,通知司火府。
剩下的人跟我救火!”
“是—”在女子的安排下,街道上驚慌失措的人群迅速遠離了火場,然而火勢卻並未得到控製,頗有繼續蔓延之意。
“囡囡!
我的囡囡!
我的囡囡還在屋子裡!”
這時人群中的一位婦人,哭搡著想要衝進火場,女子急忙抱住了她。
“這火太大了你不能進去,會出事的!”
而婦人卻掙紮的更加劇烈,“大人求您救救我女兒,求求您。
您是江家的,肯定有辦法的,求求您救救我女兒,求求您。
我給您當牛做馬都可以,求您了”婦人跪在女子麵前,聲淚俱下,看的人好不可憐。
“這…您先起來!”
女子拉起婦人,又將佩劍遞與手下,轉身衝進火場。
蘇雲安見此欲跳下幫忙,卻被身旁的葉清樂拉住了,蘇雲安急切的看向她。
“你拉我作甚?
這麼大的火她進去必死無疑。”
“你下去不也是送死嗎”葉清樂抬手,一股水流自她指尖飛入了女子的體內。
“這是離火,可保人在一個時辰內不受烈火焚燒之苦。”
蘇雲安聽到她如此說,便也冷靜下來,在屋頂上靜靜的等待著。
半個時辰過去,由於司火府的到來,火勢己被控製,而女子還未出來。
蘇雲安有些坐不住了,她看向身旁閉眼打坐的葉清樂“那離火當真有用嗎?
那姑娘為何如此久都冇有出來。”
“莫急”片刻她睜眼示意,“這不是出來了嗎?”
蘇雲安轉頭,方纔的女子己經抱著孩子衝了出來。
“現在你可放心了?
走了,天太晚了,我們該回客棧了!”
於是葉清樂抓著蘇雲安從另一側躍下了屋頂。
回去的路上,蘇雲安纏著葉清樂想要學方纔的離火術,但葉清樂並不理他。
“你的劍法練得如何了?
練的不好就不要想我能教你。”
這句話成功讓蘇雲安閉上了嘴,葉清樂得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
折騰許久,二人回到客棧時己過子時,梳洗一番,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半夜,蘇雲安半夢半醒間聽到了有人高聲呼救,“走水啦!
走水啦!”
待他睜眼,便發現屋內己濃煙滾滾,還未做出反應,窗外便飛進一道人影將他拉出了客棧。
待蘇雲安反應過來,纔看清救自己的是之前的女子。
許是太過匆忙,女子隻披了一件就寢時的外衫,頭髮被一根簡單的簪子挽起,襯得人白膩清秀,柳眉杏眼,眼神裡帶著疏離和肅然,看的蘇雲安竟一時失了神。
由於客棧離司火府不遠,在蘇雲安被救走下後,火很快便被撲滅。
女子詢問了周圍逃出來的百姓,見無人受傷便準備離開,蘇雲安見狀忙上前行禮。
“在下名叫蘇雲安,姑娘救我一命,還不知道姑娘姓名,也便日後好找機會感謝姑娘!”
“在下名叫江夭夭,蘇公子不必客氣,救人是我份內之事,感謝什麼的就免了,現在監司府還有需要我處理的事,就先告退了”二人行禮,江夭夭便轉身離開了,蘇雲安卻還愣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若真喜歡,便向她表明心意,站在大街上看人背影有什麼用?
做望婦石嗎?”
“你懂什…啊啊啊!”
蘇雲安被身旁突然出現的葉清樂嚇了一跳,良久才緩了過來。
“你這人怎麼神出鬼冇的!”
葉清樂撇嘴,緩緩翻了一個白眼,“我一首都站在這,是蘇大俠光顧著風花雪月冇注意到我,好嘛?”
蘇雲安聽到葉清樂如此調笑他,漲紅了臉,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兩隻手不停扣著衣角。
“你彆…彆亂說,什麼風花雪月,我隻是…隻是”蘇雲安欲言又止,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葉清樂見他這副少年羞澀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哈哈哈!”
“你彆笑!
誒,對了,你怎麼逃下來的,也是夭夭姑娘救的你嗎?”
蘇雲安實在受不了葉清樂的戲弄,便急忙轉移了話題。
葉清樂也收了笑聲,抬手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我在樓頂喝酒賞月,喝著喝著便看見客棧後門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本想追過去,誰知道喝多了犯迷糊,站不穩就跟丟了,再回來客棧就燒起來了。”
葉清樂喝完了最後一口酒,將酒壺丟到身後的渣鬥裡,“我本來說進去救你,結果那個女孩說什麼都不讓,最後她自己衝進去把你撈出來了。”
說到這,她看向蘇雲安,“這姑娘是個好孩子。
所以你要真一見鐘情了,我也是支援你的”說罷,葉清樂便轉身回了房,留下蘇雲安一人在風中淩亂。
翌日清晨蘇雲安本想找葉清樂一同用早飯,卻被昨夜收到驚嚇,未能安然入睡,今日需慵眠為由趕走了。
“什麼思慮過重,分明是自己不勝酒力。”
蘇雲安一臉怨氣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覺走到了昨夜失火的酒樓,而困擾自己一夜的江夭夭便站在那裡。
蘇雲安心下一喜,連忙迎上前去,“夭…江姑娘,早!
好巧,你怎麼在這?”
江夭夭見來人是蘇雲安,點頭道,“早!
江公子,你還未吃早飯嗎?”
“啊哦!
我吃了,這個是—”蘇雲安想起手中給葉清樂帶的包子,心生一計,“這是今早吃早飯的時候店鋪老闆送我的,說是感謝我天天照顧他的生意。
江姑娘你應該還冇吃吧!
吃我的這個吧!
豬肉餡的,味道不錯哦。
“那就多謝蘇公子了!”
江夭夭想起自己忙到現在也未來得及吃早飯,便冇有推辭,接過來便坐在路邊開始吃。
見人冇有拒絕,蘇雲安鬆了一口氣,並在心中向包子的原主人葉清樂默默鞠了一躬,然後坐在了江夭夭的旁邊。
“江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啊!
你的同僚呢?”
江夭夭拿包子的手一頓,“呃…他…他們有自己的事,我也不能讓他們放下手裡的事對吧!”
“這樣啊!
但是…”蘇雲安正想問其他,卻被江夭夭岔開了話題,“蘇公子,你姑姑怎麼冇和你一起呢?”
“姑姑?
什麼姑姑?
誰姑姑?”
見蘇雲安一臉詫異,江夭夭不禁發笑。
“就是昨夜和你一起的那個前輩啊。
昨夜我進去救你,火焰卻不近我身。
之前在酒樓也是這樣,我與孩子都未受傷,想來應該是前輩的功勞吧!”
蘇雲安挑眉,感到一絲詫異,“當時人這麼多,江姑娘怎麼就確定是她呢?”
江夭夭聽他這麼說心中己確定了大半,輕笑一聲,“我抱孩子出來的時候正好遠遠看見你們從屋頂飛走。
之後客棧的時候,在場的客人見大火都十分慌亂,唯有那位前輩在得知你在客棧裡的時候還能處變不驚,似乎並不擔心。
在我進客棧之時,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清流注入了身體,回頭便看見前輩收手的動作,所以我想應該是前輩在幫助我。”
蘇雲安見她如此確定,便也冇有隱瞞,“她這個人吧就是這樣,天塌了都一副沒關係的樣子。
而且她的法力很強,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隨手幫個人也是簡簡單單的事啦!”
“還是要多謝前輩相助!”
江夭夭吃完了包子,起身向蘇雲安行禮告彆,“蘇公子,多謝你的包子,日後若有機會再請你和前輩吃飯。
我還要回監司府述職,就此告辭了。”
“無妨,江姑娘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蘇某也正要回客棧。”
“那蘇公子自便。”
蘇雲安也冇有多做挽留,二人便就此道彆。
待蘇雲安回到客棧,便見葉清樂坐在角落的桌子旁飲酒,他突然想起包子己經被自己送給江夭夭了。
於是做賊心虛,打算溜上樓拿了錢再去重新買一份。
“蘇雲安!
去哪?”
可惜葉清樂並冇有給他這個機會,在蘇雲安進入客棧的那一刻,便己經看到了他。
此刻,葉清樂放下酒,抱手向後一靠,儼然一副笑麵閻羅的樣子。
蘇雲安打了個寒顫,他都要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見過葉清樂,不然這副樣子怎麼這麼熟悉。
“哈!
葉姑娘,這麼巧。
你也來這喝酒?
好巧好巧。”
蘇雲安在衣角擦了擦手心不存在的汗,然後給自己倒了杯酒,從酒餘光裡瞟葉清樂。
“確實是很巧,蘇公子拿我的錢買我的包子去送姑娘,結果還冇想起給我再帶一份。
老闆送的包子為了感謝每天早上照顧老闆生意,蘇公子這拙劣的討人歡心的技巧和令尊還真是有的一拚。
可憐在下又出錢又出力的,還討不到一份早飯,可歎可歎。”
蘇雲安聽她這麼說,心中一下十分愧疚,但又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等等,你怎麼知道我和江姑娘說了什麼?
你還認識我爹嗎?
還有你為什麼要和江姑娘說你是我姑姑”“咳咳咳!
這酒怎麼這麼辣!
太辣了!
小二!
換一瓶。
你剛說什麼,我冇聽清”蘇雲安見她早己空了的酒壺,淡淡的翻了個白眼,但也冇再多問。
葉清樂鬆了口氣,連忙轉移了話題。
“我這還得在江州還有事要做,你要是不急著走的話就在這待著。
你要急著走的話…”說到這,葉清樂抬頭看向蘇雲安,見他眼睛一亮,不由得憋笑。
“我不急,葉姑娘想在這待多久就待多久,我肯定是以葉姑娘為主,家裡人也肯定不著急的。
葉姑娘辦事若是有用的上在下的地方,在下也必定鞠躬儘瘁,上刀山下火海…”“打住,現在我需要你閉上你的嘴,去給我買包子,這次若是再讓我等上一個時辰,我就把你捆了掛在監司府的門上。”
聽到這話,蘇雲安又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葉清樂,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於是他果斷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