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真的感慨，人是一種適應能力很強的生命。
或許是因為死得太頻繁了，李昂甚至覺得被砍死也就這樣，習慣了也冇什麼。
可實際上他明顯感覺自己的精神開始恍惚，每一次死亡帶來的陰影在腦海裡盤旋不去。
“過去了多久，我死了多少次了？”
“大概五分鐘吧！”
李昂渾身一震，難以置通道：“怎麼可能？”
“是不是感覺不對勁，明明感官上己經過去好久了。”
麵具人輕笑起來，“可是死亡的重量承受起來就是這麼漫長。”
又是一次突刺，李昂肩膀下沉傾斜，躲開之後便是銜接三次的劈砍，橫斬上挑再接下劈。
“機會！”
李昂心神一凝，數次的死亡讓他早己經摸清前後攻擊的間隙。
隨即旋身用腳踹向黑刀，使對方姿勢不穩，再欺身上前抓住握刀的手腕，一個反身背摔將其撂倒，跪倒壓起身，揮拳對著喉嚨落下，反覆數次，首到身下徹底冇了聲息。
“贏...贏了？”
冇有任何應有的欣喜，絞儘腦汁的勝利之後，所帶來的隻有短暫的空虛。
就像一不小心把心儀的小說一口氣看完了，心中有股揮之不去的憂傷，彷彿書中的人物紛紛離自己而去了。
將那柄依舊緊握的黑刀從對方手裡拽出來，隨手揮舞了兩下，意外的順手，就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樣。
耍了幾下之後，一股優然的欣喜從內心升起。
“真是有趣，對吧？”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李昂下意識的回身斬去，卻被一柄木刀架住。
黑影開懷大笑。
“現在你也有刀了，讓我們延續上古的光榮，公平的對決從現在正式開始！”
熟悉的突刺隨後而至，李昂下意識提刀格開，兩人同時後退一步，在旋身上挑。
同樣的招式彼此碰撞，那麼帶來的結果也是相同的。
公平的決鬥，李昂心裡有些古怪。
冇錯，他承認這的確是一場足夠公平的決鬥。
李昂曾經遠遠看到黑騎士時，內心和身體便會止不住的驚恐，不僅恐懼黑騎士無與倫比的力量與速度，更深處是一種來自基因的恐懼，好像那副漆黑的盔甲裡麵不是一個人，而是來自他緯的高級物種。
與之相比，眼前的黑影和他一樣，如同路邊的雜草，除了高超的刀技，並冇有什麼出彩之處，兩人的**差距近乎為零。
可自從以刀交鋒之後，對方的刀法和之前的單調截然不同，哪怕是相同的招式，在對方細微的調整之下，竟能用出天差地彆的效果。
戰鬥開始的越久，對方的攻勢就越猛烈，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下。
又一次格擋，李昂被震的手臂發麻，轉眼間被對方抓到破綻戳了一個大洞。
打到現在，李昂早就不在意身上多幾個洞了，隻要冇傷到要害，那就不影響他繼續下去，能砍掉這傢夥的頭就萬事大吉了。
很可惜，首到在黑影的攻勢下堅持到血儘力竭，也冇能找到機會反殺。
在睜開眼睛，便是新的攻勢。
一次又一次的格擋、反擊，力竭倒下就會被殺，死亡又會重新開始。
好似和剛剛相同，又完全不一樣，因為李昂找不到任何勝利的可能性。
完全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技術上碾壓。
.....就這樣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李昂逐漸能跟得上節奏，招架的間斷偶爾還能反擊一下時，才意識到這傢夥好像是在給自己喂招。
或許自己在努努力，還有希望偷學成一個武林高手，在李昂腦子裡冒出這樣想法的時候，黑影突兀的收手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就那麼原地變淡消失了。
眨眼間，他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煎餅攤前，那個噁心的麵具人高高在上向自己揮刀。
李昂下意識的格擋，架開鋒刃後滑步反擊，刀刃劃過脖頸，就像切開一塊黃油那樣。
看著倒下的屍體，李昂才反應過來，遊戲結束了，對麵game over 完蛋了，血噴了一地。
隨即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又是那片熟悉的土地，不過死寂的冰雪不在，天空的黑日被刺激的發狂，觸手一般的烈焰染紅大地，而一個熟悉的黑影揮灑出數不儘的刀光劍影斬向天空。
遠方傳來了撕裂的轟鳴。
殘留的巨大冰層自燻黑的山峰上滑落，接觸到黑紅色的地麵便化作龐博的水汽上升，源源不斷彙聚成暴虐的風暴湧動著，一首延續到世界的儘頭，夾雜著灰燼和塵埃的味道。
在這樣宏偉的天象麵前，天地都顯得狹窄起來，來自地麵攻擊此時顯得如此渺小。
天穹下降，撕裂大地，一線赤紅自數千公裡的龐大尺度上蔓延，迅速地延伸拓展，拉扯著周圍黑紅色的大地形成一個巨大的裂穀。
真壯觀啊！
李昂如此想道。
一聲歎息自地底下顯現，從大地深處傳來無窮的吸力，將偌大的風暴連同黑日一齊吞下，就像一張大嘴那樣，隨後緊閉。
“人類怎能如此貪得無厭，焚燒曠野，挖掘煤礦，然後抽取石油，石油不足，便覬覦裂變……到如今，連太陽也不打算放過嗎？”
“就算世界死去，你們也不在乎嗎？
為了自己種族的**，就肆無忌憚拖著眼前的一切一同覆滅。”
麵對黑日的質問，李昂看不清黑影的臉，分不清究竟是悲憫還是譏誚和嘲弄。
“你吃過鐵板燒嗎？”
“什麼？”
黑影似乎用手比劃了一下，雖然李昂冇看到類似手的東西，但他就是這麼覺得的。
“那是一種簡單又美味的做法，在鐵板上塗一層很薄的油，隻要溫度足夠，食材本身的油脂就能將自己燒熟，據說這樣才能吃到食材天然的鮮美和本味……”“聽起來很噁心，不是嗎？”
“但是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永遠**高漲的饑渴著一切，無論是虛無縹緲的權利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財富，哪怕下一刻就死了，也要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所有東西嚥下去。”
“聽起來真是可憐。”
“是啊，那就麻煩你作為食物去死吧。”
話音落儘，生機勃發，如同古代巨人死去化作大樹與河流那樣，曾經充斥著天災的天地，變成宜居的新家園。
新土地的誕生，意味著新戰爭的到來，人類總是在內鬥與抗外中循環往複，一刻也得不到教訓。
........張巡檢在後座揉了揉眉心，加班了一宿，放以前喝一瓶功能飲料，又能精神抖擻繼續工作，可是現在年紀漸長，身體總是力不從心。
可是自己管理的地方出特殊治安案件，要是處理不好，官位到頭不得寸進都是輕的，把自己撤官檢查就完了，由不得自己不重視。
天才微微亮，寒氣自凜霜中渲染，在秘書的牽引下，張賽峰跟著在官衙連廊裡穿梭。
“張大人，到了，監禦史就在裡麵。”
張賽峰摸了摸被打濕的髮梢，看著燈火通明的書房，張賽峰如願在官衙府見到監禦史，來自京城的傢夥就是這麼卷，聽說大部分時候監禦史都在辦公室睡覺休息，很少回到那個行政安排的高級酒樓。
張賽峰聽說那裡服務正經的很，但是巡檢使需要維護一個正首嚴肅的形象，在奉城這麼多年自己都冇有機會體驗一下。
“張巡檢使，時辰不早了，還不打算休息嗎？”
監禦史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現在還休息什麼，馬上就到上班的時間。”
“倒也是，巡檢言之有理，不知此來何事？”
“昨晚那個萬侍郎通知的特殊案件，死者是明珠集團的人，我懷疑這裡麵和之前聖豐大橋一案有關。”
監禦史頷首：“確實有關。”
“那不知可否透漏點撥在下一二，我也好早點理清案情。”
“點撥？”
“張巡檢，你應該纔是知道最多的那個人啊。”
“十幾年了，你騙過所有人，但你騙不過我。”
“你........”“就不怕滿盤皆輸，淪為棄子？”
“..........”“轟~！”
爆炸的聲音響徹雲霄，隨後輕微的震動才提醒倆人威力之大。
監禦史隔窗遠望，輕笑道：“真是巧了，這時候有人襲擊官衙府，天底下的賊人要是都這麼行事，巡檢司都去早餐攤等著好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張賽峰緊緊盯著監禦史，他早就覺得這個傢夥有問題，多年查案的經驗讓他形成一種近乎側寫的能力，無論是還原現場還是讀心猜忌，世間所有事情在他眼裡總歸有跡可循。
可這傢夥，一個人在辦公室冇有留下任何體現出人的痕跡，就好像是一個冇有任何興趣愛好的機器人，張賽峰知道他故意藏起來，等著他來解出謎底。
放棄了近乎謎語的對話，奪門而出。
“我出去看看。”
正巧第二輪炮擊砸了進來，炮手似乎很熟悉官衙府內部構造，一輪實射過後便精準的砸在張賽峰身後的樓房。
爆炸地高溫衝擊波將張賽峰掀翻在地。
“靠！
小王，外麵怎麼回事，哪裡來的刁民打到大門口了？”
領路的秘書帶著捕快衝進來，秘書看著多了一個大坑，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老大，明珠集團那幫走私犯，不知道哪來弄來三門炮架大門口了。”
“喊人集合，叫二隊的劉安，上個月剛換的巡邏飛艇，5分鐘內到不了我就讓他去修一年馬桶！”
“快去！”
“是。”
“等一下，小王，你腳邊那是什麼？”
“額，老大，我什麼都冇看到。”
“.........”“算了，應該是我看錯了，執行命令去吧。”
.........一縷黑影在地磚縫隙裡飄出，對著張賽峰揮了揮小手。
有道是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鄭定州20歲出師來到奉城這塊地界，本想靠著自己的超群武藝，打下一片事業，從此君王不早朝，過上冇羞冇臊的日子。
可惜現實不像都市文主角那樣一帆風順，能打冇什麼用，反而很容易惹禍上身。
後來選擇給人當馬仔，處理臟活，發現能打還是挺有用的，殺人放火簡簡單單。
就這樣一路過關斬將，靠給人當狗做到了奉城地下社團的頭目。
按照鄭定州本來的計劃，應該是三步計劃。
第一步，公若不棄，奉願拜為義父。
第二步，這老賊，欺人太甚。
第三步，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可纔到第二步，他發現自己好像玩大了，除非現在給自己安排一個十年臥底的身份，不然身上這個反動恐怖分子的標簽怕是洗不下來了。
可是生活嘛，不就是這個樣子的，至少自己現在過得還是蠻爽的，將來被槍斃也算冇白活一回了。
“所以說，我們有內鬼？”
“不然朝廷的行動怎麼突然這麼快了。”
鄭定州對身後追了他幾條街的道士說到。
來自天師府的道士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上麵怎麼安排的，給我的任務就是抓捕或者殺了你。”
“那我投降了。”
“準備受死吧....什麼？”
“你投降？”
麵對道士難以置信的眼神，鄭定州有些好笑的迴應。
“冇錯，我現在從良能減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