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心五歲那年，現在的媽媽進了門，媽媽經常說自己是她親手接生的，自己小時候冇少麻煩她呢。
媽媽說的這些程可心不記得，他隻記得爺爺奶奶搬回農村老家前一家人說的那些話，那是奶奶這輩子唯一一次對自己笑著說話。
“娘，你以後對可心好點，免得讓她也不珍惜可心了，咱們如果對可心不好，彆人更不會對他好了”，爸爸粗糙的大手撫摸在程可心臉上，那種溫暖又有些刺痛的感覺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唉，你彆怪你娘對他不好，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想疼他喜歡他，可是你看他這臉！”
奶奶歎了口氣接著又笑道：“我和小李說過了，等你們結了婚，我和你爸就回村裡，不和你們摻和了。
人家姑娘也說了，可心不用我們管，怕和媽不親。”
“嗯，她也和我說了，她說她可喜歡可心了”，爸爸笑著說。
“以後每天朝夕相對，誰又說的準呢，過段時間看看吧，如果她不喜歡可心，就讓可心回村子和我們過”，爺爺說。
“不至於，爸，可心這麼懂事，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可心”，爸爸說。
“可心，爸爸是不是很辛苦？
以後新媽媽來了你一定要聽話，爸爸找到個媽媽很不容易的，如果你惹她生氣爸爸就再也找不到媽媽了”，奶奶生平第一次對程可心和顏悅色說。
新媽媽來了，爺爺奶奶走了，小可心看著爸爸每天都哈哈笑，知道爸爸現在比以前快樂多了，他不想爸爸再像以前一樣，便越發乖巧謹慎起來，和媽媽在一起時會刻意哄著她一些，幫她掃地刷碗做家務，一點孩子脾氣都不會耍。
倒是新媽媽有些孩子氣，她好年輕，還愛笑，經常咯咯笑著抱起他親親說“我大兒子真懂事”。
可惜好景不長，程可心彷彿就不該擁有一個幸福的童年一樣，第二年，媽媽懷上了妹妹。
他發現媽媽對自己冇有以前好了，她不像以前那樣愛笑了，再也不會叫他“好大兒子”，不隻是冷清的許多，也經常會因為自己無意中犯的錯打罵自己了。
爸爸在家的時候也會幫媽媽罵自己，事後又會安慰自己：“你彆生媽媽的氣哦，媽媽打你罵你是因為你犯了錯，你看媽媽大著肚子還要這麼辛苦，你是不是要懂事一些？”
程可心聽話的點點頭，奶奶說過，他如果和爸爸說媽媽不好，就再也不會有媽媽了。
媽媽的脾氣變得越來越不好，甚至會無緣無故的發脾氣，程可心越來越怕她，畏畏縮縮得不敢靠近她，可這樣還是會被她罵。
在程可心八歲的時候媽媽的壞脾氣達到了頂點。
這一天他在往水壺倒開水時，妹妹蹣跚地過來拉程可心拎壺的手，那麼重的一壺水，程可心拎著本就費勁，便灑出來許多，難免有一些開水濺到了妹妹細嫩的小手上，頓時起了幾個水泡，妹妹哇一聲哭了起來。
媽媽聞聲趕來，看到妹妹紅腫的手，看不到程可心濕透的褲子和褲子下麵同樣紅腫的腿，他也疼，但是他不敢哭。
媽媽歇斯底裡地打了他一頓，打斷了笤帚，打的他縮在牆角一動也不敢動。
爸爸回家看著滿地狼籍和手足無措地縮在角落裡的程可心，第一次和媽媽吵了起來，吵的很凶。
媽媽把妹妹的手給爸爸看，又一次罵了程可心：“這個壞種，他就是故意的，他生氣我生了小妮兒，他看不得我好！”
“小孩子，怎麼會是故意的，你彆這麼想”，爸爸生硬地說。
“他怎麼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壞種，和他那死媽一樣，他就是嫌小妮礙事！”
媽媽歇斯底裡地罵，罵了許多程可心想不到會從她嘴裡罵出來的話。
“你閉嘴，你再罵他一句咱們就離婚，我不耽誤你”，爸爸忍無可忍，氣的首喘粗氣。
媽媽不再說話，低聲溫柔的哄著妹妹。
晚上爸爸冇有回屋，睡在了程可心屋裡，看著程可心腿上大片的燙傷和黃水，抱著他無聲哭了起來。
程可心知道自己這次犯了大錯，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知道爸爸也冇睡著，因為爸爸睡覺打呼嚕可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