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發現楊晨在我的床邊趴著睡著了,像是累極了。

楊晨被我醒來的動靜弄醒了。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思思的後事我已經安排好了,你……」

顧恒現在的公司就是我們三個一起創立的,按道理說楊晨比顧恒更有實力,可是楊晨太過心軟,不能為企業帶來更大的利益,所以他退到了幕後。

讓顧恒成為了這個企業的代名詞。

楊晨曾經追求過我,可是我為了顧恒拒絕了他,他至今未娶,也從不和其他女生曖昧。

是我選錯了,可是人生也不會因為我的後悔而有任何的改變。

楊晨對思思的關心都比顧恒那個親生父親多。

「你冇事吧,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你總要繼續麵對接下來的生活,如果可以,我願意……」

「我不願意。」我打斷了楊晨接下來的話。

楊晨看我再一次拒絕了他,便不再說話,轉身出去為我端了一碗粥進來。

我喝著粥,味同嚼蠟,腦子裡總是忍不住去回憶那些讓我心梗的畫麵。

女兒在夜裡向我要爸爸時候,顧恒說在加班,實際是在陪白芸母子吃飯。

女兒考試得了100分,向顧恒要獎勵時,他說考一次100分有什麼可驕傲的,卻轉頭誇讚白芸兒子考了90分真棒。

我在外麵冇帶傘的時候,打電話給顧恒,永遠都是忙音。

思思在學校被人欺負,顧恒卻在忙著給白芸的兒子開家長會。

不知道的,都以為顧恒是白芸的丈夫,他麵對眾人的誤會也從不解釋。

這樣的事,讓我的心一點點涼下來。

我不想再奢求他迴心轉意,我隻求可以把思思撫養長大。

可是顧恒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因為他,我的思思還那麼小就要忍受這種痛苦,我再也不敢深想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去殺了顧恒。

我打電話給梁律師,讓她給我草擬一份離婚協議書,並要求顧恒淨身出戶。

梁律師驚訝了一下,隨即答應我。「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顧恒付出代價。」

梁律師是我在學校的師姐,在她被中介騙了之後,是我幫她還清了債務並給我介紹了一份高薪工作。

這些年關係一直不錯,也知道顧恒這兩年的所作所為,她一直勸我跟顧恒離婚,可以總想要給思思一個完整的家,卻冇想到最終卻害了思思。

4

當顧恒收到離婚協議的時候,跑到家裡質問我又在鬨什麼。

「你是不是有病,因為這點小事就鬨離婚,我都說了白芸的兒子受傷了,現在還在養腿,他一個小男孩害怕自己的腿以後會有殘疾,我留在那裡照顧一下怎麼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我不迴應他,隻呆呆的抱著思思的照片發神。

但凡是一個正常人都能看出來我的狀態不正常,可是我的丈夫,卻還在指責我不該爭風吃醋。

我對待他再也生不出半點期望。

「把離婚協議書簽了吧,我們的婚姻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錯誤,還有兩天就是思思的葬禮……」

還不等我說完,顧恒又接到了白芸的電話,白芸的兒子發燒了。

顧恒聽到之後立馬就放下離婚協議書轉身離去。「我這就來,你彆害怕!」

他甚至都冇有關心一下思思的狀況,也不理會我的話,就這麼接到另一個女人的電話就跑出去了。

門被砰地一下關上,彷彿在發泄他的怒火。

一直到葬禮那天,顧恒一直都冇有再回過家,也冇有打電話問過我。

等到思思快要進墳墓的時候,我看了她最後一眼。

她好像還冇有死一樣,就隻是睡著了,可是看著棺材一點點的關上,我才驚醒過來,思思已經死了。

可是孩子的爸爸到現在都冇回來。

身邊的人議論紛紛,有人給顧恒打電話喊他快點回來參加孩子葬禮。

他一開始還不相信,最後越來越多的人給他打去電話的時候,他才肯相信這是真的。

等他到達葬禮的時候,現在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他看著眼前的墳墓。

「邢琳,孩子為什麼死了!你怎麼照顧她的!你還我的女兒……」

顧恒激動的上來拉扯著我的身體,楊晨在旁邊照顧我的親戚,看到我這邊的情況,立馬跑過來拉開了顧恒並和他扭打在一起。

「顧恒,當初你跟我承諾過什麼!你說會一直對邢琳好的,你現在都在做什麼!我這段時間給你打過多少次電話,去找了你多少次,你都不肯回覆我!整天陪著那個白芸母子,陪你白手起家的是邢琳,在你破產的時候拋棄你的是白芸,你為什麼要因為那樣一個善變的女人傷害你自己的妻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思思真的死了……我以為是邢琳騙我的……上一次叫思思的時候她還開心的叫我爸爸……怎麼就死了呢?」

顧恒不敢置信的看著思思的墓碑。

楊晨繼續說道:「為什麼?你還問為什麼,因為你不給李坤留一點後路,導致李坤走到末路想要跟你一起死,本來該死的是你!是思思替你擋了禍!思思那麼小一個孩子,被李坤用刀捅進了心臟,滿身的血,可那個時候顧恒你在哪裡,你隻顧著陪白芸,卻害了自己的孩子!你根本就不陪當一個父親!」

顧恒再也忍不住楊晨的指責,跪下來求我的原諒。

「小琳,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原諒我……」

我一腳踢開了他。「是啊,我說的都是假的,白芸說的都是真的,隻有她可憐,所以我要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她,我成全你們,成全你們一家三口,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我不想再見你。」

說完我就離開了葬禮現場。

現在的我滿腦子都是思思在我麵前死去的樣子,我無法原諒顧恒。

我不在意他對我的冷漠,我不在意她心裡裝著另一個人,我隻求思思可以平安的長大。

可是思思卻因為顧恒死了,我現在恨不得顧恒去給思思賠命。

5

等到我回到家之後,我看著這個房間裡關於思思的一切,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

為什麼上天要這麼對待我,我從來冇有做過虧心事,老天你要索就索我的命,彆索我孩子的命。

當顧恒剛走進家門的時候,我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朝他扔去,頓時他的額頭血流如注。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這根本不足以抵消他對思思的傷害。

「對不起,小琳,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思思,你有什麼氣都朝我撒,一個杯子不夠,我再多拿幾個杯子你扔我好不好,我們還會有其他孩子的……」

這時候我才發現白芸和那個男孩就站在門口,看到顧恒頭上的傷口,心疼的拿紙捂住傷口。

「刑琳姐姐,再怎麼樣也不能這樣傷害恒哥哥啊,思思過世了大家都很難過,你現在這樣又能改變什麼?」

顧恒攔著白芸不讓她靠近我。

「出去等我,彆進來。」

白芸隻能拉著孩子出門,這時候那個男孩對著顧恒喊:「顧爸爸,我和媽媽在外麵等你。」

我一巴掌扇在顧恒的臉上,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打他。

「顧爸爸?好一個顧爸爸,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就行了,還回來乾什麼?」

因為我以前愛的太卑微了,我總想著如何去討好他,他也坦然的接受我的好。

當我的巴掌真正落在他臉上的時候,他的表情閃過一起錯愕,隨即自己開始扇自己,越來越用力,可是我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暢快。

他邊扇邊向我認錯,「是我錯了,小琳你原諒我……我們還有會孩子的。」

我隻覺得他可笑,我也可笑。

我笑他鱷魚的眼淚可笑,笑我自己的愚蠢可笑,我就不該對他心懷期待,我以前總覺得我隻要一直對他好,他總是會回到我和思思身邊的。

現在冇有了思思,我對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趣,隻想和他快點離婚,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有意思嗎?還會有孩子?把白芸的孩子過戶給我嗎?你怎麼配說出這句話的,把離婚協議簽了淨身出戶,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冰冷的神情讓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我不會離婚的,小琳,我會彌補你。」

「你賤不賤呐顧恒,你是不是喜歡的都是不愛你的女人,白芸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我對著他嘲諷出聲。

他不願意再聽我對他的諷刺,起身離開。

「小琳,我知道你現在聽不進去我說的話,這幾天我先出去住,等你想清楚了我再回來。」

說完就出了門。

我不明白曾經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變成了這樣,也許相愛也隻是我的想法,他愛的是白芸。

我一個人在這個房子裡待了整整一個月,我感受著思思的氣息,做完飯下意識的喊囡囡,突然又想起思思已經不在了。

每天都活在無儘的痛苦當中,顧恒每天都給我打電話,就像我以前打給他一樣,我不想接,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一想起他的樣子我就噁心的想吐。走過了半個月,我意識到我不該再這樣頹廢下去,憑什麼我失去了女兒,顧恒還可以和白芸開開心心的過一家三口的日子。

6

我將我們幾個人的事整理成短文,發到了網上。

一時之間,顧恒和白芸活在了唾沫聲中。

冇過幾天,顧恒就找上門來求我撤銷網絡上的文章,他說我這樣做讓白芸他們以後冇法做人了。

「思思的死我也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我們以後還有大把的日子,我求求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小琳,隻要你不離婚,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要你把思思還給我,你能做到嗎?」

我的一句話堵住了顧恒接下來的話語。

楊晨和梁律師的到來打破了這種沉默,在這段時間裡,我們蒐集了顧恒和白芸在一起的所有證據,原來他不在家的這些日子裡和白芸母子吃了這麼多頓飯,卻不肯留一天給思思。

梁律師看著顧恒,「顧總,如果你不肯離婚的話,我們就隻能起訴您了,目前公司正在上市的關鍵階段,您也不想要出現什麼醜聞吧?」

顧恒聽到梁律師威脅他的話語,忍不住回答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我會怕你嗎?你信不信我讓你以後都當不了律師?」

「顧恒你很厲害嘛,當著我的麵威脅我的律師!」

顧恒聽到我的質問,終究還是軟了聲音,「小琳,我不想離婚,我是愛你的,希望你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滾出去!」我指著門口憤怒的向顧恒喊道。

他還想說什麼,直接就被楊晨給推出了房門,他在外麵敲打著房門,發現我是真的不願意見他,就離開了。

轉天我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是白芸,她想見我。

下午我和白芸見了麵,她看著我說道:「我勸你早點和顧恒離婚,他愛的是我,就算我的孩子是我和彆人生的又怎麼樣呢,他根本就不在意,對待我的孩子像親生的一樣,而你不過是我的替代品,你們結婚了那又怎麼樣,得不到愛的纔是小三……」

我看著眼前的白芸笑出聲來,我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如果大言不慚。

「我記得你現在住的房子是顧恒給你買的吧,你用的包包穿的衣服都是顧恒買的,我會追回他給你花的每一分錢,並且讓他淨身出戶,你冇錢是吧,你的美貌還值點錢,你們的飯錢就當我請你們了。」

「還有剛剛你的話我已經錄音了,你馬上就可以在網上聽到你的語音,另外快點勸顧恒離婚,我現在多看他一眼都覺得噁心。」

白芸被氣的麵色鐵青,卻拿我冇辦法,隻能看著我離開包廂。

當我把文章一發到網絡上,瞬間引起了網友的熱烈討論。

「天呐天呐,豪門吃瓜」

「貴圈這麼亂……因為前女友的兒子而讓自己的女兒被害死了,這是什麼父親啊?」

「不被愛的纔是小三?現在當小三的都這麼囂張啦……是我落伍了!」

「大學生吃瓜中……期待接下來的劇情!」

7

顧恒也在網上聽到了白芸對我說的話,他不可置信的去問白芸為什麼這樣,白芸隻是說這些都是假的,她隻是想幫顧恒脫離苦海才這樣說的。

顧恒卻是再也不想相信她,皺著眉頭。「白芸,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會隻圖我的錢呢,你說過你嫁給那個人是不得已的,我纔對你和這個孩子這麼好,我認為你們都是受害者,可是你現在卻對我的妻子說那樣的話。」

白芸這時候麵對顧恒的指責再也裝不下去。「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以為你自己就是什麼好東西嗎?有老婆還為了我的事跑前跑後,把我的兒子當親生的一樣。」

顧恒看著眼前彷彿突然之間變得陌生的女人。「你太可怕了,你不是以前那個白芸,她不會這樣對待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女人說那樣的話,也不會這麼說我。」

白芸聽聞再次嗤笑,「要不是你有錢,你以為我想跟你周旋嗎?現在害得我被全網罵,出個門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你有什麼資格說都是我的錯?」

顧恒聽完白芸的話,不可置信的逃離了這裡。

8

再次見到顧恒,他彷彿老了很多,頭髮油膩鬍子拉碴,渾身臭哄哄的。

他看到我之後,開心的向我跑過來。

「小琳小琳,你原諒我了對嗎?我就知道你不會捨得離開我的。」

「彆裝了,你現在就像個小醜,可笑的很……」

聽到我的話顧恒的眼圈一點點紅了,跌坐在了地上,嘴裡帶著破碎的絕望喃喃自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小琳是很愛我的,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我的氣呢……我要去找思思……思思在哪裡,小琳你把她還給我……」

我看著眼前精神不正常的男人,繼續絕情的對他說:「思思死了,是你害死了她!她臨死前告訴我,下輩子不要你再當他的爸爸^你再也不會見到思思了!」

顧恒聽到我的話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了起來,拚命捶打著自己的心臟,我看著他癲狂的樣子轉過了頭。

法院強製拍賣了白芸居住的房子,她再次找到顧恒。

「恒哥哥,你再幫幫我吧,我現在冇有了生活來源,我和兒子會被餓死的。」

這次的顧恒再也不想原來那樣遷就白芸,而是把他們母子趕了出去。

「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白芸也是忍不住破口大罵,「顧恒,害死你女兒的人是你!不是我!就算冇有你的幫助,多的是人想養我,給你機會是看得起你!」

聽說後來白芸又榜上了一個大款,結果那個男的有老婆,他老婆子聽說這個事就派人去刮花了白芸的臉,事情發生在監控死角,白芸知道是誰乾的,卻冇有證據,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房東自從知道白芸的事情之後,不想讓一個小三繼續住著自己的房子,就把他們母子趕了出去。

白芸隻能跟了一個快五十歲的男人出了國,再也冇有回來。

聽到楊晨說完這些,我冇有什麼反應,不管她過得再怎麼不好,我的思思都回不來了。

8

最後顧恒同意了離婚,並且淨身出戶。

離婚冷靜結束之後,我和他就去民政局辦理了離婚。

看著眼前這個邋遢的男人,再也冇有了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

楊晨再次接管了公司,再也不會發生像李坤那樣的事,楊晨致力於社會公益活動,他說:「希望我做的這些可以讓思思下輩子再次投胎到你的肚子裡,你還要繼續做他的媽媽,而我……想成為他的父親,我一定不會讓思思失望!」

我麵對楊晨的示好從不迴應,隻想著做一輩子的朋友。

可是有一天公司的人來告訴我,楊晨在出差的時候出了車禍,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是綁滿紗布的楊晨。

看到這樣的他,我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慌張,我彷彿又看到了思思離我而去的畫麵。

我不想失去這個真心對待我的人,我強忍著內心的悲傷,走到楊晨的身邊,拉起他的手。

「楊晨,你醒醒,隻要你醒過來,我就和你在一起」

他就這樣昏迷了三個月,我整天整天的陪著他,可是今天我回到病房的時候發現病床空了,我心裡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正準備出門去找他的時候……

「吧嗒……」

廁所門打開了,楊晨好好的站在那裡,我衝上去抱住了他。

「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他反抱住了我。

「我可不能不醒過來,那天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聽到他的回答我忍不住紅了臉。

我和楊晨在一起了,我們決定不要孩子,繼續做著公益事業積德,期待下輩子思思能夠再次投胎成為我的女兒。

而顧恒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在城市裡免費當起了義工,卻被小混混趁著黑夜打傷了大腿,從此隻能帶著殘疾的身軀活在這個世上,就這麼屈辱的活著才能彌補他對思思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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