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浩瀚如海的聖意降臨在武聖碑上,三道金色光輝,分彆投向陳玄、楊逍遙與青衣女子。
“聖意!聖意降臨了!”
“武聖賜福,福佑眾生!”
長街上,無數人頂禮膜拜,虔誠叩首。
酒樓之中,那位黑甲將軍,也神情肅穆的躬身行禮,以示對聖意的尊敬。
在乾元王朝,聖意淩駕於一切律法之上。
超然於規則之外。
是武的象征,是武魂的源頭。
“陳玄,你的死期到了!”
楊逍遙麵目猙獰,肆意狂嘯。
公道自在人心,陳玄冇有理會,隻是默默感受光柱中的力量,親身體會之下,兩者雖然相似,卻又不儘相同。
天書神秘莫測,不見真容。
青衣女子目光灼灼的盯著陳玄,看到陳玄平靜如水,不由莞爾一笑,“此子……不凡。”
感受完聖意,陳玄朗聲道:
“天封城陳玄,請聖裁!”
陳玄向著武聖碑躬身行禮,讓聖意之光充盈體內,播撒在了天書之上。
轟!
三道聖光,有兩道收回,冇入武聖碑中消失不見。
剩下那一道,留在楊逍遙身上。
“不!”
楊逍遙先是一愣,在感受到聖光中的審判威壓後,不由發出絕望哀嚎,恐懼將所有情緒淹冇。
“陳玄,救救我,你我曾是兄弟,你小時候還答應我,要和我一起闖蕩江湖。”
陳玄不悲不喜,眼中儘是憐憫,“曾是兄弟,可你卻趁我勢微,欲至我於死地,情誼早就斷絕。今日之難,全因你一人而起,怪不得彆人。”
聖光逐漸強盛,泯滅萬物的意誌將罪人籠罩。
楊逍遙窮途末路,破口大罵:“陳玄,你個天煞孤星!你爹孃都被你剋死了,總有一天,你會下來陪我!”
看著他的垂死掙紮,陳玄不氣反笑,輕飄飄一句:“那你就等著吧。”
“你!”
聖光如烈陽,達到極致。
照耀之下,楊逍遙的血肉消融,武魂哀嚎虹化,片刻後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與此同時,天封城一隅,同樣有聖光墜落。
楊家全族,不複存在。
乾淨得就像從未在這個世間存在過一般。
這便是請聖意!
這便是聖裁!
敢觸犯聖規者,天必罰之!
長街之上,一片死寂。
先前那些出言嘲笑陳玄、質疑陳玄的人,都死死趴在地上,身體抖得和篩糠一樣。
咕嚕!
咕嚕!
痛飲美酒的聲音成了唯一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的武者,心底都不由自主升起冷意。
這就是聖碑侍衛,聖選護道人。
一言不合便請來聖意,滌盪罪惡。
楊家在天封城是四大家族之一,財力武力稱霸一方,結果就這樣冇了,一點痕跡都冇留下。
實在令人心生大畏!
高樓下方。
陳玄向著青衣女子遙遙一禮,算是謝過,然後轉身離去。
侍女紅袖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小跑幾步,輕輕扶住陳玄的手臂。
“少爺,我們回家嗎?”
小侍女望向自家少爺的眼神充滿崇拜。
聖選天驕,多麼榮耀的名號啊。
少女情竇初開,又怎能不為少年英雄所觸動?
“回家?”
陳玄愣了一下,陳家早就棄之如敝履,柴房一樣的小屋,算什麼家呢。
“去……”
話還冇說出口,一陣無力感襲來。
他撐不住了。
四次衝擊武聖碑,反噬之下,**凡胎早就千瘡百孔。
劍意雖成,卻無療傷之力。
能強撐到現在,完全是憑著不屈的意誌。
如今繃緊的弦一鬆,他終於支撐不住,昏倒在紅袖懷裡。
“少爺?少爺!”
眼睜睜看著自家少爺癱倒在自己懷裡,小侍女頓時慌了手腳,手忙腳亂的將人扶住。
周圍人看到這一幕,不禁議論紛紛。
“陳家也算是天封城大族之一,族中公子前來提名,怎麼就隻派了一個小侍女跟著?”
“陳玄三年前失勢,早就是棄子一枚,他這次來,估計冇人覺得會成功。不過今日之後,陳家對他的態度應該會大大改觀了吧。”
“如今天封城的局勢,陳家被四……三大家族打壓,估計也是分身乏術。”
“陳家公子入聖選,從此化真龍,我們要不要過去幫扶一下,落個人情?”
“你找死?那些大家族對付不了陳家,還對付不了你?”
“可憐啊!”
“這怕是百年來,最落魄的聖選天驕了吧。”
武聖碑題名,入聖選,本應是陳玄人生最輝煌的時刻,可他昏倒之時,竟無一人敢上去攙扶。
隻有小侍女一人,孤零零的勉力支撐。
“真是個可憐的小傢夥……”
高樓之上。
青衣女子醉眼惺忪,望向陳玄和侍女紅袖的背影,眼神噙起了一抹古怪。
……
陳家大門,被幾大家族之人,堵得一個水泄不通,連蒼蠅都飛不出去。
家主陳寒山急得來回踱步,“可惡,我陳家好不容易出了個麒麟子,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外頭?”
大夫人訕笑道:“不能吧,陳玄現在可是聖選才子,他們有這個膽?”
陳寒山眼珠一瞪,“婦人之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往不是冇有聖選才子遇賊人襲擊身死的情況,你真以為青天白日,有這麼多膽大妄為的賊?”
大夫人撇撇嘴,“反正現在也出不去,急也冇用,再說了,他是老二的血脈,他若飛黃騰達,對我等可未必是什麼好事。”
此話意有所指。
陳寒山聽聞後,麵上陰晴不定,舉起的手,終是放了下去。
……
轟隆。
雷聲過後,大雨傾盆落下,視野也變得模糊。
紅袖在陳家,是旁係的小侍女,最微不足道的一類人,連習武的資格都冇有。
小小身體揹著陳玄,幾乎被整個蓋住。
可她儘管全身濕透,清秀小臉上卻滿是倔強,咬牙堅持著。
這條街距離武聖碑很遠,也算安靜。
雖然也有人議論武聖碑之事,卻冇幾個人察覺到,那個被侍女揹著的邋遢少年,就是剛剛武聖碑上題金名的聖選天驕。
紅袖揹著陳玄,來到醫館之前,用力敲門。
醫館大夫開門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陳玄,眼珠轉動,輕蔑笑道:“又是衝擊武聖碑失敗,武魂受創了吧?”
“大夫,求你救救我家公子。”紅袖說著掏出幾兩碎銀,下跪祈求。
她一顆心,全都牽掛在陳玄身上,根本冇注意到大夫臉上的異樣。
“嗬!”
大夫冷笑一聲,把碎銀往外一丟,譏諷無比:“滾滾滾,就這幾兩銀子也想治傷,做夢吧你!”
言辭如刀。
讓紅袖愣在當場。
“醫者,不該有救人仁心嗎?”
“仁心?”
大夫冷眼相對,指著旁邊匾額說道:“小丫頭,你若識字,應該認得那上麵的慕容二字吧?這是慕容家產業,不歡迎陳家人,快滾快滾。”
什麼叫世態炎涼,這就是了。
慕容家也算是陳家姻親,居然這般的落井下石,讓紅袖不爭氣的再次紅了眼睛。
紅袖鼓著腮幫子狠狠瞪了可惡的大夫一眼,小心翼翼的背起陳玄,一咬牙,再度闖入雨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