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過去,風塔第二層已經成了禁地。

陳凡在二層苦修,要破煉體境的事,終於驚動了帝國武修院的上層,據說清風院長請自上塔一看,並做出指示,不得有人驚擾了二層的學生。

於是需要入風塔修煉的學生們,專門由院內的教師直接送到三層或者更高一層,二層,留給了陳凡一個人用。

規矩是人定的,陳凡也不用每天隻吃一頓飯了,秦氏雙姊也能隨時捧著裹了棉衣的食盒,登上風塔。

帝國武修院很少有這樣的時候了,修院內,所有的話題都會不知不覺的轉到風塔上,轉到風塔二層那個帝國大笑話身上。

而當一萬兩黃金,砸到王尋海的賭桌上時,整個帝都九炎城,都沸騰了!

陳氏大笑話進入了風塔破境,這還不算驚人的話,那麼風塔二層有人破過煉體境麼,翻遍帝國史,結論是無。

當然帝國最有名的地星榜上,幾乎很少有人踏足風塔,也絕不是在風塔上開辟出丹田氣海的,但也足夠讓那些知道風塔威壓的人,感到震驚,感到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期待著風塔上的訊息,更期待著王氏小子,與陳氏大笑話之間的那一場本來微不足道的挑戰。

修武院陳氏的二百多少年,本來就年青氣盛,自己看不上陳凡是一回事,彆人欺辱陳凡,那就是與整個陳氏過不去。

眼看著族內上層出手了,這時也一個個拿出一點積蓄,壓到陳凡身上,轉眼之間,陳凡十萬賠一的賭麵上,已經壓下一萬兩黃金,八千兩白銀。

而壓王尋海贏的,這幾天也是暴漲,不過都是王氏子弟,外人無一入局。

這幾天,王尋海也壓力倍增,家族上層知道了挑戰與賭局一事後,狠狠痛罵了王尋海一頓。

大笑話誰去挑戰不好,偏偏是王氏小子,還擺了個這樣大的賭局。這可如何是好。陳氏畢竟是帝國除皇族外的第一大家族,王家雖然也列入十大家族之內,卻哪裡能與陳氏抗衡。

得罪不得的某勢力,現在想輸掉都不行了。

一萬兩黃金啊,十萬賠一的賠率,一兩黃金就要返十萬兩,那麼一萬兩呢,就是十萬萬兩。再大的家族勢力,十萬萬兩黃金,而不是白銀,那也要全家族產業忙活幾年的了!

於是悲摧的王尋海,突然宣佈閉關修煉,家族內最上乘的丹藥,最上乘的修煉武訣,送入了閉關之所,希望在陳凡出塔的一天,王尋海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贏得這一場挑戰,至於留下那一萬兩黃金,燙手的東西,想也不敢想了。

看熱鬨的大有人在,滿城都在期待著一個奇蹟一個有趣的故事。

風塔之內的陳凡,渾然不知外麵的變化,他也冇有精力去瞭解外麵發生了什麼。分不清時間與空間,還以為身處第一層的陳凡,全力衝擊著自己體內的丹田氣海。

他哭的心都有,每時每刻都有。

風塔內濃厚的真氣,絕對是好東西,絕對是武修們夢寐以求的東西,每一次對身體的衝涮,都讓肌體與境界,步上微小的一步。但這每一次的刮骨之苦,卻是實打實的落到陳凡的身上。

痛徹心肺!

……現在陳凡每向前十米,就要停下來修煉上一個時辰,才能再次起身前行。

胸腹之間的丹田氣海,已經擴張到了極致,內視下,差不多一裡大小,緩慢而艱難的運行著,一裡就是五百米,五百米方圓的丹田氣海,普通武修的先天丹田氣海,也不過拳頭大小罷了,最天賦的,也最多增加一倍兩倍。現在已經說不清多少倍了,還在一刻不息的增長著。

“媽的,這樣大,為什麼撐不破呢……身體也應該撐暴了,可是自己還是能內視到它,感覺到它,而它也還在身體之內……”陳凡恨不得一把伸進身體內,一拳擊暴了那個東西。

經脈已經寬闊無比,血液如河流一樣的流淌著。

半個月的時間裡,他早已經脫胎換骨,變成了另外一個身體。

半個月後的一天,帝國武修院飛秦閣上,迎來了一位訪客。

眉目清秀的小僮子送上鬆子茶,就退了出去,輕輕合上飛秦閣的房門。

閣內頓時極靜。三個人麵對麵的品著其實是從地攤上買來的鬆子茶。

就算是最凡品的鬆子茶,在這座飛秦閣內品茗,也是非凡的。

很香,蓋住了閣內其實有些怪異的味道。

劉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帝國武修院院長天風,放下杯子,也起身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個禮。彎腰的弧度,甚至超過了劉氏。

桌旁還有一位老人,乾瘦如柴,眼皮覆蓋到眼睛之下,隻有微抬時,才能現出三角形的一線眼光。

劉氏焦急的望著那位老者,手足失措。

院長天風說道:“劉先生不必著急,家師剛剛去了風塔,心中已經有數了。”

劉氏點頭。

“勞動流雲長老了,是小女之過,過後,一定傾儘所有,重謝與長老。”

流雲長老眼睛現出一線,看了眼對麵的女子,搖頭說道:“尊父有過大恩於我,我視他如師如父,我們不如師兄妹相稱吧。劉師妹,天風能親自接了我來,事情就很大了,但是我今天看到令公子,才知道事情原來比想像的還要大……咳……”

劉氏臉色更是蒼白,兩隻手絞到了一處。

“七天前,清風先生過府說過一次,說小犬他的狀況危急,大商無人能救,這纔想到請動老先生。路途遙遠,辛苦就不必說了,隻希望一切還來得及……”說著,劉氏淚如雨下。

流雲長老搖頭說道:“世子體內丹田氣海,陰氣極重,而且狂暴至極,而他不知如何竟然走上了逆修這條路,此時此刻,這世上能救他的隻怕隻有他自己了……”

“所以劉師妹,流雲此行過後,也許就是天意了,因果輪迴,當年你父王救下流雲,也許就是為了今日吧,而流雲無意中得到的無上凶冊,也算是找到了歸宿。”

“話已說儘,請師妹與小徒出去吧,老夫回覆一下功力,這一路數十萬裡,消耗過大……”

說完這一句,這位年長一百九十歲的大武修,閉上雙目,沉入修煉之中去,再不理會二人。

劉氏聽得一頭汗水,跟隨著清風院長來到了閣外。

“逆修,老天待他不公,他纔不得已。修煉了《鼎天幻境訣》,唉,走上這條逆修之路,哪怪得了孩子啊,是天道不公!”

清風院長搖頭說道:“天道的事,誰也不敢妄言,劉先生,公子的心性堅毅,將來會有一番成就的。現在還是請您幫在下一個忙……”

劉氏一怔:“院長請說。”

天風用手向窗外一指,劉氏轉頭看出去。

時值八月中旬,月光如水,從四層的飛秦閣望下去,就在閣前草地上,兩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那裡,一個站立在一側,另一個則跪在閣前,伏著身子,以頭觸地,一動不動。

劉氏一愣,來時是清風院長帶入側門,當然看不到前門外跪著一人。

“這是什麼人,何意?”

清風院長淡淡一笑,溫聲說道:“劉先生竟然冇有認出此女麼。此女在我離開這六天裡,天天夜跪飛秦閣,跪上一整夜,一早又會離開,跑進風塔送水送飯,然後再回來跪到我飛秦閣外。劉先生,此女就是語驕郡主,陳凡的新婦啊!”

劉氏全身一震,眼睛裡全是震驚之色。

“天道,天道,誰能說得清呢……”清風院長感慨萬端,搖頭而去。

當天的新房之事,劉氏早已經知道了,隻是作夢也想不到,這個小孩子一樣的,心不甘情不願逼入陳家的兒媳婦,竟然會為了大笑話兒子,長跪飛秦閣。

心中感動莫名,劉氏急步奔下閣去,推正門而出。

秦語驕細弱的身軀,還是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雪嬌見有人出來,清亮的聲音躬身說道:“弟子秦語驕,秦雪嬌,肯請院長大人,出手相助陳家……二少爺!弟子感激不儘,願傾儘所能,報答修武院……”

劉氏叫道:“知道了,孩子,知道了。快起來,快讓你姐姐起來……”

秦雪嬌猶豫著看了眼地上伏著的姐姐,清脆的聲音說道:“要院長大人親自答應纔好,不然弟子就跪死在此……”

劉氏心頭一熱,眼中蓄淚,歎息說道:“傻孩子,我是陳家大主母,來此就是為了陳凡的事,院長先生已經答應下幫助凡兒。快起來,彆傷了身子。”

秦雪嬌一愣。

“啊,原來你是陳大……廢物的娘啊,……哎呀,姐姐,快醒醒,你婆婆來了,你老公有人救了……”

劉氏一愣神,再看地上伏著之人,呼吸細細,睡意正酣。

秦雪嬌不好意思地躬身說道:“對不住……陳夫人,姐姐今天陪了陳大廢……一天,因為她自己的修為本來就不高,才半品之境,所以太累了,就睡著了……我這就叫醒她。”

劉氏一擺手,止住秦雪嬌,搖頭歎息,說道:“好孩子,辛苦你姐妹了,我陳氏忘不了你們今天的所做所為,雖然是一家人,這份情,還是很重。”

秦雪嬌一笑,搖頭說道:“我冇做什麼,都是傻姐姐,看陳大廢……太辛苦了,唉,陳大……也真是的,破不了境就算了,勸不回來,早幾天前我們二人就勸他放棄,也不用他報血海深仇了,他就是不聽,說什麼無路可退的媽的,媽的是他說的,口上無德……”

劉氏苦笑了下,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睡覺的兒媳兒,忽然想到一事,不禁問道:“雪嬌姑娘,語驕她已經是半品之境,在風塔二層,會很辛苦麼?”

秦雪嬌歎氣說道:“夫人還不知道吧,陳大廢物已經走到了二層的儘頭,這會兒恐怕已經身在風塔的三層之上了……”

劉氏大吃一驚。

“什麼,煉體境的凡兒,跑到……跑到風塔三層上去了!!!”

秦雪嬌點點頭,又若有所思說道:“奇怪的是,陳大笑話為什麼說這第一層總也走不到頭呢,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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