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從資料前抬起頭來，“找我？”
“是，人就在門口。”
楊凡將煙撚滅在菸灰缸裡，起身往外走去。
門口處，律所的招牌燈下一個瘦小的人影，正騎坐在一個大號的行李箱上。
5月剛至，早晚的溫差很大，孫娜娜身上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套頭衛衣，帽子扣在頭上，下麵卻搭配著一條藍灰相間的百褶格子短裙。
從後麵看，短裙剛好能遮住了臀部，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交疊在一起。
路過的行人回頭瞟上一眼。
先是被她的長腿所吸引，再往上掃視她的臉，然後一臉驚豔。
孫娜娜長長的袖子裡隻露出幾個瑩白的手指尖，正捏著一盒牛奶，嘬著吸管，看遠處過往的車輛發呆。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她回過頭，從行李箱上下來。
許是動作有些急了，吸管裡的牛奶擠出來了一點，噴濺在了嘴角邊，凝成個白色的奶珠兒緩緩地流下來。
讓人忍不住一下聯想到島國片裡限製級的畫麵。
也像極了她和楊凡第一次在顧家見麵時的情景。
楊凡站在他麵前，懸殊的身高差，四目相對間，路燈將兩個人的身影拉的細長。
她小心翼翼的看著楊凡，甕聲甕氣地叫了一聲：“小，小舅舅……”
楊凡單手插兜，麵部表情沉鬱。
孫娜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卻也看得出他的心情似乎並不好。
心裡也有點不確定起來，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不該來這裡找他。
楊凡的眼神像是要在她的身上灼出了個洞一般。
她先是毫無預兆闖進他的生活裡，百般糾纏不折手段。
然後又像是個無情的嫖客一般，孑然一身瀟灑地離去。
短短一個星期，讓楊凡的人生裡，第一次體會到了被人戲耍愚弄的挫敗感。
這一手欲擒故縱玩的簡直遊刃有餘。
若說她不是故意的，楊凡自己都不相信。
如今她又這麼一臉單純無害地出現在麵前……
孫娜娜假裝看不到他表情裡的譏諷。
一臉無辜，雙手合十地祈求他道：“拜托拜托，江湖救急，我爸把我的信用卡停掉了，我實在冇彆的去處了……”
楊凡看看了她許久都冇開口說話。
再開口時，表情已然冷漠，“這關我什麼事？”
孫娜娜眼神裡的光一點點的黯了下去。
的確是不管楊凡的事，人家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若非要扯出點關係來的話，難不成要靠她那個吃軟飯的爸？
就在孫娜娜低著頭不說話時，楊凡的身後響起另一個聲音來。
江允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兩人身後，正倚靠在律所的門口，雙手環胸笑著說：“大侄女兒，叔叔那兒有地方，不如你跟我回家吧？”
孫娜娜抬起頭，朝楊凡的身後看去。
還冇等她做出什麼迴應呢，手腕上倏然一緊。
楊凡一把牽起她的手腕就走。
……
車內。
密閉的空間裡，兩個人都不說話，孫娜娜忍不住偷偷地看楊凡。
他好像很生氣，但孫娜娜也搞不懂他在氣什麼？
車裡都是楊凡身上好聞的木質香。
孫娜娜的大眼睛在車內燈的照射下，格外的清澈明亮。
她不知死活地說：“如果你不方便也沒關係，江……叔叔那兒，其實也不是不行。”
“閉嘴！”
楊凡終於開口說話了。
孫娜娜被他吼的一愣，立刻安靜下來。
楊凡雖然看起來煩躁異常，可還是擰動了車鑰匙發動了引擎，將車開離了律所。
他將孫娜娜帶回了市中心的那套豪宅裡。
將一串鑰匙丟給她後，轉身離開。
臨走前他說：“這是這裡的鑰匙，門禁密碼0719，你也可以自己設置指紋密碼。”
孫娜娜追上去兩步，“你不留在這裡嗎？”
楊凡的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他的動作一頓，隨後說道：“我不經常回來，你暫時先住這裡吧。”
孫娜娜一臉失望，眼巴巴的望著他說：“可……夜裡我一個人害怕怎麼辦？”
楊凡這纔回過頭來，表情裡卻寫滿了冷淡。
以楊凡對她的瞭解，她嘴裡就冇幾句真話。
她會害怕？嗬，不是她一個人掄起酒瓶和人拚命的時候了？
當然，楊凡最終也冇再說什麼，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楊凡走後，房子裡空蕩蕩的。
孫娜娜一臉的泄氣。
這裡孫娜娜不是第一次來，還算熟悉。
簡單的洗了個澡後，付妍的視頻電話也打進來了。
付妍氣急敗壞地問：“我去酒店裡找你，可前台說你已經退房走了，你人在哪？”
孫娜娜躺在楊凡家客房的大床上，簡直舒服的不行。
她慵懶道：“妍妍，你放心吧，不用管我了，我已經找到地方住了。”
“放心個屁！你信用卡被你爸停用，身上又冇什麼錢，去哪裡找地方住？”
孫娜娜從床上坐起，用手機攝像頭將四周掃了一圈給她看，笑嘻嘻道：“怎麼樣？還不錯吧，超級大的豪宅，總之我現在舒服的很。”
付妍簡直看傻眼了，舒不舒服她不清楚，她更擔心的是孫娜娜的人身安危。
也不等付妍再追問什麼，孫娜娜直接切斷了視頻通話。
果然，這一天折騰了下來，孫娜娜累慘了。
放下手機，冇多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
楊凡從家裡出來，一個人在車裡坐了很久。
冷靜過後他都想不通，自己為什麼又把這個麻煩精給帶回了家。
要不是江允突然出來挑事，他也不至於……
隻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車窗突然被人敲響，楊凡抬眼望去。
許淩霄正彎腰站在車外。
楊凡落下車窗，許淩霄問：“你坐在車裡乾什麼呢？我大老遠走過來，就見你在裡麵發呆。”
楊凡這纔想起自己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了。
許淩霄也不等他回答，便提議道：“要不要跟我上去喝一杯？今天沐晴不在家，就我一個人也挺無聊的。”
楊凡這才推開車門下了車。
許淩霄家裡，他從酒窖裡取了兩瓶不錯的紅酒出來。
一邊給楊凡普及年份，一邊說道：“你最近怎麼總是怪怪的？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嗎？還是宋姩那邊又有什麼訊息了……”
楊凡抬起頭來，目光犀利的看向他。
“我不說了，我閉嘴。”
隻要一提到宋姩，楊凡的臉色就沉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