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二十八年,光武帝因林家勾結南蠻企圖謀反一案大怒,下令於雁娑門處斬尚書令林啟示眾。

其餘親眷全部打入昭獄。

雁娑門前,林啟跪著,頸後是一把長刀。

“臣走馬一生,平西州水患幸得陛下賞識,令臣輔政,然終其一生,落得奸佞之名,臣不畏皇威,鬥膽上言:願陛下散儘眼前雲霧,慧眼識珠,還北魏盛世芳華!”

話畢,手起刀落。

林啟閉上了眼,不過知天命之年 ,卻好似弓背老夫般,兩鬢白髮蒼蒼,卻不得善終。

“哎喲,也是想不到啊,這定京林家林尚書令,竟也是落得如此死無全屍的下場。

你說,你能想到嗎?!

哈哈!”

這雁娑門後有人支起一方涼亭,正中坐著那人麵容舒坦,前方還放置著一方茶案,頗具閒情雅緻,好似看的不是刑場,而是在欣賞這春日盛京美景般。

身後服侍的小廝聽言立馬附和稱是。

這人正是王家大公子王甫,王家,本是京中眾多世家中不甚得意的一家,其父王榮昌居京中林啟管轄下從西品通譯大夫,隨林家倒台後,因協助辦案有功,特擢升為左尚書,協掌六部,至此,王家縱馬一躍水漲船高,在京中頗為得意。

林啟於門前處斬後 ,牢中夫人聽聞後竟也是一杯毒酒追隨而去。

其大子林清明位昭通軍中宣節副尉一職,本前途一片光明盛景,聞林啟入獄後畏罪潛逃於城門前被當場誅殺。

二子林清曜見林家大勢己去遂一把匕首了斷於府中。

定京城中無數世家子弟嫉妒豔羨的林家隨著雁娑門前林啟的血水被沖刷殆儘,林家,就此覆滅。

此時,乾安宮中“陛下,您收到密信言林啟勾結南蠻人內通朝政,派了這麼多人暗中查探,可呈上來的皆是鐵證,僅是這般,己算是莫大的仁慈了。”

貴妃榻上麵容嬌豔的惠妃為身旁的光武帝輕輕揉按的肩膀。

“朕此般不願相信,可卻不得不信這眼前的種種啊。”

這林啟當年也不過西州刺史,平水患立下大功,乃朕一手提拔做到如今,還是過滿則溢,這麼多年,林啟於光武帝可謂是天家重臣,卻冇想到私通外敵,吃裡扒外,將朝局種種為外人道來,難怪最後在人證物證皆擺在案前時龍顏大怒,落得滿門覆滅的下場。

皇帝眉間緊皺,似是氣急般接連歎了好幾口氣。

“來人,傳朕旨令!”

“朕聞林啟一案,痛極,悲極,恨極,然,特處決林啟於雁娑門前斬首示眾,望眾卿家謹戒於自身,今,尚書令特由中書令謝明擔任,主掌六部,欽此。”

聖旨一下,各官心中也明瞭,聖上此言也是為了給百官心中敲了個警鐘,林家尚如此,何論眾人,隻不過比林啟幸運了一點罷了。

隻不過到底令人唏噓,林啟在京中從來是個清風正派的好官啊,一時風評钜變,城中說書竟是言這林啟打的正派幌子,乾這賣國通敵之事,天上地下,一朝跌落穀底。

遠隔萬裡的西北境內,信鴿飛落於窗前。

一人上前取下信紙。

“將軍,林家覆滅 ,無一人生還。”

聞言,案前正低眉擦拭劍身的男子停手抬眸 “林家隻是個開始罷了。”

“說起當年您與林家當年還曾有過婚約,隻不過林家幺女早逝,也隻能作罷。”

麵前這男子正是當今神策軍主帥蕭瑾陽,不過弱冠之年,卻能大破西北匈奴之患,平了無數戰亂,用兵如神,於前年西北之戰中以少勝多而名聲大噪 ,聖上特封其為逐風將軍,掌神策軍。

可觀其容貌,一身黑衣黑甲,長身俊立,眉眼豐神俊朗,眼底卻儘是漆黑不見深色,散發著令人倒退的寒氣,可若在定京城中,定是讓無數女兒家癡迷的俊俏少年郎。

當年林家祖父與蕭家曾立下一約稱若是個各有一子一女便可結為姻親,言兩家百年之好。

後蕭家有了蕭瑾陽,五年後林家誕下林清遙便正式立下婚書,可惜蕭家於那年西北大敗勢微,而後林家幺女林清遙也於八歲那年因感染癆病離世,婚約便不得而止了。

蕭瑾陽聞林家覆滅一言,終是將手中長劍插入劍鞘起身往外“青雲,派人暗中尋林家家眷屍首,將其好好安置。”

青雲低頭拱手稱是。

定京城南二百裡外有一座山名伏昔山,終年雲霧繚繞,山中種種皆被掩蓋。

通常也甚少有人踏足過這裡,隻有山腳下有一菩薩廟,每當年節日時纔可見周邊村民前來上上香。

“師父,最近心中總無故慌亂,夜裡難眠,您可知阿遙緣何?”山中有一方清池 ,池邊石案邊立著一少女拱手發問。

“近日山中霧氣濕重,多調心靜氣即可。”

池心中央站立著一老者,雖滿頭銀髮,麵容卻不似尋常老伯般,身姿挺立,活像書中仙人一般。

“是嘛,阿遙知道了。”

少女眉間似有疑慮,身著一身素衣,臉龐白皙,眼中清明澄澈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微風拂過,裙襬飛揚,宛如九天仙子般脫塵。

池中老者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終是斂下了眼底異樣的神色。

終了緩緩開口“罷了,罷了,時候未到啊…”這少女不是彆人,正是八年前對外告知因感染癆病離世的林家幺女林清遙。

當年林清遙也才八歲,自小就顯示出了不似尋常人的天資,於武學才乾上林家祖父曾斷言她於林家兩位哥哥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雖聰明伶俐,但性子也不似尋常人家安靜淡和,打架拆房,作弄鬥雞無一落後,性子跟混小子似的放蕩不羈。

當年雲柳道長也是當今林清遙的師父雲遊至定京途中,便前往過林家拜會言多年後林家會有一劫,然而這林家幺女卻是個變數,遂問林啟可願將這林清遙拜師於他,教他武學學問,林啟定然不願,這女兒他可寶貝得緊,為何要讓她受這苦啊,便拒絕了雲柳道長的建議。

而且空口無憑,雖雲柳道長在江湖中頗具聲名與威望,可到底這太過荒謬。

可冇想到最後是林清遙親自跪求父親同意讓她跟著雲柳道長。

“父親母親,女兒想清楚了,阿遙願意拜師雲柳道長。

也願意跟隨雲柳道長一同求學。”

“為何啊,阿遙,為父不需你能有多大本事,隻要你能平安長大即可啊”林啟與其夫人似是萬分不解,唯恐這女兒一時衝動便誤了一生。

“女兒曾聽聞祖父生於邊疆,少時戰西方,保地方太平,父親與母親也曾見過地方不同風景,所以,女兒也想出去看看,去看世間萬物,阿遙不願循規蹈矩瞭然一生 ,也想像俠客般仗劍天涯,或是能尋求心中之誌報答天下。

還請允許阿遙離家曆練。”

林啟看著麵前跪著的女孩,眼中一片清明堅定之色,心中隱有欣慰。

“阿遙,保家衛國有我們呢!

你隻需想著如何玩的開心就行了啊!”

這時,屋外林啟二子林清曜衝了進來。

“阿遙,我雖願你能夠向心而行,但此事事關重大,你還是得謹慎決定。”

隨後大子林清明也掀簾走了進來。

“父親母親,大哥二哥,我真的想清楚了,而且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來了,等我在路上見了新鮮事還可以傳信告知你們呢,我知你們心中憂慮,但阿遙心中也下定決心。”

林啟知道她這小女雖然平日性子散漫愛玩,但無論是才智還是心境都不似尋常女兒家,雖然林啟萬分捨不得,但心中也明瞭他這個女兒心中有想法,做了決定就難以改變。

“罷了,阿遙,出去闖吧,林家永遠在你身後。”

林啟終是鬆了口。

“父親!

在想想啊!

不可輕易決斷啊!”

這是林清曜出言。

林清明聞言卻抬手攔住了林清曜“大哥,你怎麼也攔我!”

“二弟,你的我都知道小妹性子,倒不如尊重阿遙的決定,做她的後盾。”

林清曜聽後終是停下了手。

這時,沉默己久的林夫人終於開口“阿遙,做父母的,哪有希望母子分彆的呢,我願的不過是子女一生平安康健,不過,隻要你下了決定,那我也不想阻撓你,但你需記住,任何時候,遇了困難,定要告知我們,好讓我們為你一同分擔。”

“母親,多謝您的理解,放心吧,都說阿遙聰明,來日定讓你們刮目相看!”

此後,林家便對外宣稱林家幺女癆病嚴重撒手人寰。

而林清遙也正式拜師雲柳道長,踏上雲遊曆練之路。

八年前,林清曜隨著師父一路南下,途經三洲五海,雲柳道長傳授林清遙武功絕學,各家學問也有涉獵,一路上,林清遙一改往日性子,不似從前在定京城中那般貪玩,經過滄州一帶時,雲柳也問過林清遙“林丫頭,這些天你可不似從前在城中傳言那般頑劣啊,倒是叫老夫也有些佩服啊…”“師父,主要還是想跟您出來曆練嘛!”

林清遙狡黠笑道。

“哦,那這麼說還有次要的原因咯?林丫頭。”

“幼時祖父離世之前曾言,他這一生,還有許多遺憾,最大之一莫過於當初冇能守住自己的本心,總被功名利祿牽絆,雖保家衛國,但是卻從未實現過心中之誌,臨了走馬觀花,才發現這一生何其的短暫,師父可知,祖父臨終遺願?”“是何?”雲柳道長慢慢斟起一杯茶放在嘴邊將飲不飲。

“願江河永固,海晏河清,見世間種種,看儘春日繁花。”

林清遙緩緩開口,祖父當年才許下俠客之誌時,因戰亂,不得不拿起長刀保家衛國,而後成家立業,到臨終之際才發覺這一生竟是連最初的誌向也未儘,所以希望我能不被世俗困住,去找尋自己真正想要的。

“所以師父,世人皆說女兒家就該安於宅院,相夫教子,可我不想,我想習武,我也想有能力護住自己珍視的東西,更想在見世間百態,在家國不安時拔刀相護,這便是我出來的理由。”

雲柳聽見麵前這丫頭一番真言,終是將手邊的茶飲了下去,抬眸“哎,看來林丫頭有如此之誌,當真不為小女子也,我這老骨頭可得傾囊相授哦!

哈哈…”“還望師父不吝賜教!”

當時落日撒下的餘暉將二人渡上一層金色,微風拂麵,轉瞬之間,六年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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