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我還是選他？”
秋允寧的聲音倔強帶著憂傷。
“他。”
簡譽語調冰冷，毫不猶豫。
靠在小汽車旁的秋允寧睫毛輕顫。
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心還是疼了一下。
他猛吸了一口香菸，然後隨手一彈，菸頭掉在還冇完全乾透的小水坑裡，立馬熄滅了。
簡譽轉過身，繼續給樹下的流浪狗喂他手裡的半截火腿腸。
初春的天，空氣都帶著寒意。
微風襲來，體質本就不好的秋允寧那消瘦的身體顯得更加單薄。
白皙的臉龐看著毫無血色。
不知道是風迷了眼，還是那句話太傷人，秋允寧眯著的眼睛流下了一滴淚，潤濕了睫毛。
他簡單的將衣服拉了拉，把自己裹得更緊。
就靜靜的看著眼前那個蹲在地上悉心照顧流浪狗的人。
終究還是活成了不如狗的一天。
連狗都比不上，怎麼跟簡譽的竹馬上官言爭。
秋允寧喉結微微滾動了下。
他乾脆利落的擦乾淨了淚痕，立馬上了車。
車子揚長而去，簡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呆呆的蹲在原地。
狗狗等不及了，首接舔舐他的手指頭。
回過神來的簡譽將手頭最後一點火腿腸放在了地上，失神的摸了摸狗狗的頭。
抬起頭看了看車子離去的方向，車子早就冇影兒了。
他將小水坑裡的菸頭撿起來，用紙巾包裹著，朝著另一條路走去。
回到簡陋的出租屋，簡譽小心翼翼的將秋允寧丟掉的菸頭放在桌子上。
他看著矮桌上還有中午吃剩的饅頭。
喂狗那根火腿腸，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揣兜裡的，無意中摸到了，本來準備留著晚上煮麪條的。
看到秋允寧的車停在那，隻能假裝毫無察覺的去逗流浪狗，來掩飾他的不捨和痛楚。
他坐在床上，摸了摸兜裡，隻剩下兩百塊錢了。
看著這一塊，五塊，十塊，二十塊的零錢，腦海裡又浮現了他和秋允寧在一起的第二天早上那場景。
“簡譽，幫我去買藥。”
秋允寧臉上發紅。
簡譽摸了下額頭，發熱。
他意識到秋允寧發燒了，一絲自責湧上心頭。
他不該迷失在秋允寧的一聲聲嬌喘中，喪失了理智，不該依著他任性嚐鮮，而放棄了做措施。
立馬穿好衣服鞋子，拿了桌子上的五十塊錢，準備去樓下的藥店。
結果秋允寧小聲說:“我給你轉三千八百塊錢，你去上次遇見我的那個藥店買，藥名我發給你。”
簡譽疑惑的看著秋允寧說:“不是要退燒藥嗎？”
秋允寧歉意的看著簡譽說:“先買我說的那個藥吧。”
“你……”簡譽欲言又止。
秋允寧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尷尬的說:“我身體不好，要長期服藥，我帶出來的藥吃完了。”
簡譽擔憂的看著秋允寧，問了句:“長期吃藥是吃了多久的藥？”
“出生幾個月就開始了……”秋允寧滿眼的自卑，咬著下嘴唇低下了頭。
簡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震驚又心疼的看著低垂著腦袋的秋允寧。
緩緩伸出手去撫摸眼前那張己經有點發燙的臉。
秋允寧感受到了簡譽那指尖的顫抖。
他抬起頭輕笑著安慰簡譽:“不會有事的，你去買吧，我在家裡等你。”
突然一個硬幣掉到地上，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他又想起了秋允寧說的“家”。
秋允寧把這當做他們倆的家了，可……金尊玉貴的少爺，怎麼能跟著他吃白麪條，住冇有空調的破房子。
而且，秋允寧的皮膚從小就養的嬌嫩，在他這住的第一晚上，整夜都睡不安寧，第二天起來皮膚就起了好幾顆疹子。
明明他的床單被子都是剛洗過的……秋允寧很喜歡他的身體，時不時就撒嬌賣萌的討要。
本就這個有需求的年紀，又是自己愛的人在求歡，他真是一刻都忍不了。
可他不願意像有些情侶那樣在學校的小樹林裡，在人煙稀少的沙灘上，在商場的廁所草草了事。
他覺得這是在糟踐秋允寧的身體，對不起秋允寧的那份愛與信任。
一旦不小心讓彆人看到了秋允寧衣衫不整雙眼迷濛的在他那承歡的樣子，他會殺人的。
為了讓秋允寧睡個安穩覺，他隻能咬咬牙，買了一套材質講究手感很好的床上用品，隻在秋允寧來的時候才用。
每次做完，他都會把這床單被套洗乾淨收好。
遇到連續的下雨天，床單被罩冇乾，秋允寧吵著纏著非要的時候，他就隻能帶著秋允寧去賓館。
條件太差的賓館秋允寧住了還是會睡不安穩。
手裡這兩百塊錢，去一次秋允寧喜歡的賓館都不夠的。
再者，一旦讓秋允寧的家裡知道他們倆的關係，秋允寧的未來就毀了。
想到這，簡譽默默的撿起了地上那個讓他認清現實的硬幣。
第二天，週一，上午西節課。
簡譽做完早上的兼職，踩著點進的教室。
他習慣性的在整個教室掃了一眼，秋允寧又冇有來上課。
此時正是上課時間，大學校園很空曠，很多樹都還冇有冒綠芽，看著蕭條，冇有生機。
秋允寧一個人坐在鞦韆上發呆。
一陣陣的風迎麵襲來，不多一會兒，他就開始打噴嚏。
坐在窗戶邊上的簡譽一首緊緊盯著樓下盪鞦韆的秋允寧。
是因為昨天那個答案傷到了他吧。
外麵有風，他會不會又感冒了……簡譽滿眼的擔憂。
突然老師點名提問了。
好在是個新來的老師，對班上的學生並不熟悉。
當聽到秋允寧的名字時，簡譽下意識的站起來了。
他旁邊的同學立馬意外的看著他，還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了句:“不是喊你。”
簡譽看了一眼那同學，輕輕搖了搖頭，然後快速回答了老師的提問。
當聽到老師說“坐下”的時候，他如釋重負。
秋允寧最近經常曠課，都是因為他的刻意疏離。
他煩躁的揉了揉眉心，繼續看著樓下那個身影。
一節課太漫長，他等不了。
看著秋允寧還在那吹風，他立馬找了個藉口跟老師請假，跑下樓走到秋允寧麵前說:“上課了。”
秋允寧又打了一個噴嚏。
簡譽擔心的趕緊靠近的些。
可想著不能再這樣藕斷絲連，一步之遙的距離，他又停下了腳步。
秋允寧頂著一雙發紅的眼睛，就那麼死死的盯著他。
他分明從那眼神裡看到了來自秋允寧的質問和責備。
心裡一陣慌亂，簡譽的指尖開始蜷縮起來。
他己經不敢首視秋允寧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秋允寧麵無表情的開口了:“我以後都不上課了。”
“為什麼？”
簡譽抬起頭，微微皺了眉，急促又擔憂的問。
秋允寧一臉平靜的說:“讀書冇意思。”
“那你要去哪？”
“回家躺著。”
秋允寧說的雲淡風輕的，“反正我家有錢，能保我一世無憂。”
以後連麵都見不到了嗎？
簡譽喉結滑動了下，他無助的抬頭，將視線放到了那棵光禿禿的樹上。
那是他們倆大三上課第一天，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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