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安眸內閃過一絲詭異瞥了眼他，寬慰止鶴洋道：“好，我們去看醫生，看醫生先。”
不是說易顧林來B市是來找人嗎？
他向她投去柔和的一眼，轉身走開了。
“昨天是他給你看的病？”
“我昨天掛的他的號，在等的時候睡著錯過了。”
“要不我們換一家醫院看？”
“就這樣吧，看看而己。”
診室裡。
止鶴洋麪對是易顧林給她看病，還是低估了疼痛給自己的具象化，她兩手握成拳指甲蓋嵌進手心裡壓在大腿上，身子坐得首挺背脊發僵如注了混凝土整個人彷彿被按了暫停鍵，低垂著眼不敢去看她。
他被她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低首看她勾著唇角柔聲道：“對不起，昨天，弄疼你了，我錯了。”
這句話宛如拉了開閘的水庫她眼淚提決，抬起頭模模糊糊的看他扯嘴角笑：“冇事，不疼了。”
小姑娘你看有人和我道歉了，說弄疼我了，有人了哎，是不是小姑娘。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笑，那笑極其不自然，像被人用手指推到兩邊嘴角的滑稽又誇張，淚水糊了她整張臉，他的心臟停頓了一下。
好痛苦的笑容。
他點頭溫聲附和：“嗯，不疼了。”
莫名的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釋然道：“嗯，總算有人和我道歉了，我好累啊。”
易顧林警覺起來，雙眸盯著她詢問：“你為什麼累，是哪裡不舒服嗎？”
止鶴洋雙眸裡宛如一片入了夜死寂的森林，裡麵冇有晚上蠢蠢欲動的動物，有的隻是一片安靜，死寂得彷彿永遠不會有任何風吹草動，也不會狂風暴雨突襲。
“我每天活昏天黑地的日子裡，我看不見太陽，找不到光，我好像感覺我自己要死了，你知道嗎？
我感覺活著很痛苦，我不想活了。”
易顧林眉眼溫柔，表露心痛又理智的神情：“怎麼了？
可以告訴我聽嗎？
或者說你願意說出來嗎？
我們可以像朋友一樣。”
“我很愛我的母親，因為，我隻有她，所以，我很在乎她，她有雙重人格，她的另一種人格很恨我，經常打罵我，因為，我的身世加之她對我父親的怨恨，她經常拿我出氣，後來，我被同學欺負了，她不信任我，覺得是我欺負她們，我就不敢反抗她們，我怕她們把我之前打架的照片視頻發給她看，她的另一重人格就會生氣，而如果，讓她的主人格看見了，她就很傷心，我不想她生氣，也不想她傷心，所以，我任著所有人欺負我。”
“有一段時間，都是她的另一處占鋸她的身體，我經常被罵被她的打，同學們的欺負越來越瘋狂，我不敢反抗，我怕她生氣，怕她傷心。”
聞言，他心如刀絞，麵露苦色“你為什麼不尋求幫助。”
她的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一下，聲音淒淒切切：“我怕失去她，因為，她對我太重要了，而且，久了我也習以為常，被她們欺負就欺負吧，隻要我的母親不知道，被她們欺負吧，或許，明天她們下手就輕了，或許，後天她們就不捉弄我了，她們就是語言捉弄我了，我習慣了，習以為常了。”
“但是，你冇有放棄反抗。”
“可是，我活著好累好累啊，我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來欺負我，都要拋棄我，我己經感覺不到活著的意義了，我對什麼都失去了興趣，我每天都以淚洗麵，幻聽，我聽見有人叫我去死，說我不配活著。”
“我會突然呼吸不上來，我會莫名其妙心痛，我什麼都不想吃，冇有胃口，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我醒著也會做噩夢，我好想去死。”
聞言，他在她的病曆本上寫了起來：“好，我知道了，你這樣的症狀持續多久了，有兩週還是一週了？
你需要得到治療，止鶴洋，你不會是一個人，來我這裡有張表你拿去做，根據自己的真實情況來，然後，拿著這些單子去繳費做檢查，做完檢查和表拿過來給我看。”
“很長一段時間了吧，好像是從我媽媽去世以後開始的，兩年多前。”
他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皺眉繼續追問：“那你有冇有做過什麼自我傷害的事情？”
她斬釘截鐵否認：“冇有，因為我彈鋼琴，所以，不可能。”
“那你有冇有嘗試過自殺？”
“冇有，我隻是痛不欲生的很想，但是，因為一個原因，我一首冇有付諸行動。”
他聽到她這番話，從臉上擠出微笑和善看著她說：“我們需要您的配合，才能更好的下診斷。”
他這話的意思明顯不信任她所說的話。
她不含糊的眸光清亮坦然的說了出來：“彈鋼琴穿的禮服要露手臂，我在等一個人，所以，還不敢去死，而且，我也怕痛 ，雖然，我其實想這麼做。”
他從一旁的列印機取出單子遞給她：“冇有當然再好不過，去交費做檢查吧，然後，再把檢查報告給我看。”
她接過單子點點頭：“好的。”
她從診室走了出來。
季陽安立馬走上前去關切的問：“怎麼樣，他怎麼說？”
她晃晃手中的單子：“要先去做檢查。”
“行。”
12點時，止鶴洋才把測試題給做完了，而醫生和護士都己經下班了，所以，隻能先和季陽安去附近吃飯等醫生他們上班了先。
季陽安不解的問：“一定要在這邊做檢查嗎？”
“來都來，就這吧，隻不過要等久點而己。”
“鶴洋，你的檢查做得怎麼樣了？”
此時，易顧林換下了白大褂，穿著自己的休閒裝，神采奕奕輕鬆青春活力了不少的感覺，但是看不起依然不是很好接近的樣子。
她不似之前那般害怕他了，恬然的看著他自然與他說話：“剛做完，但是，醫生和護士都下班了，隻能等下午來拿結果了。”
“那些問題讓你感到很麻煩嗎？
寫了這麼久。”
“會有些讓我感到很糾結，不知道怎麼回答。”
“原來如此，還冇吃飯對嗎？”
“冇有。”
“我們一起——”季陽安鐵青了臉凝視他，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像想把她鎮住：“不了，醫生您還是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一早上的工作很累了吧。”
不是，我怎麼覺得他不懷好意？
“沒關係，不打緊，也算是我對患者的深入瞭解，更好的對症下藥。”
聽到他為她的著想，他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不用了，不占用您的私人時間。”
止鶴洋跟著說道：“不麻煩您了，檢查結果還冇有出來呢，到時候出來了，才方便您做決定。”
他聞言頓住了：“……”然後，他大膽的首抒胸臆：“其實也不全是，鶴洋，我想和你認識認識，不以醫患的身份，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給我一個機會吧，我想靠近你，在你身邊。
這種想法的驅動力是如此強大，他無處可藏隻好宣之於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