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澄宇是不會那麼陰惻惻地看著我的。
不管我說什麼樣的謊話,他就算識破了也隻是無奈地苦笑。
隻有在我哭喊著要離婚的時候,他慌神地看著我。
“周晴,不要離開我。”
這句話,他們兩個人都說過。
小元說的時候,我內心隻有惶恐和恐懼。
那是危險的信號,我有太多的把柄在他手裡。
以前我以為他至少是愛我的,那些把柄隻是他緩解不安的手段。
後來我纔看清,我和何玉一樣。
小元太貪心了,他像一頭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餓狼。
冇有最後一次。
小元一直在催我結婚。
我已經好多天冇有睡著了,腦袋都在發昏。
從薑澄宇出事到現在,還不到半年。
小元已經冇有耐心等下去了。
他說,“周晴,你在猶豫什麼?”
這不是我們以前說好的嗎?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給我嗎?
他說隻要我們結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處理所有的事情。
我以前看不透他什麼時候是真的,什麼時候在騙我。
但現在我看得很清楚。
我對他來說,從頭到尾都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危險的棋手,不會善待棄子。
我時常會盯著他看,試圖抓住一點點薑澄宇的痕跡。
小元被我看久了,會大跨步地過來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周晴你彆忘了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他時刻都在提醒我。
這讓我更加地恍惚和迷惑。
我總是忍不住會想,當初如果我和薑澄宇的相遇不是一場設計。
現在留在我身邊的人會不會是他?
在手術剛結束的那陣子裡,我不斷地在噩夢中驚醒。
反覆地回到車禍的那個瞬間。
有時,是我在搶小元的方向到盤。
有時是薑澄宇渾身是血地現在那裡,臉上帶著絕望的笑。
他問我,“周晴,你為什麼不救我?”
我驚恐地睜開眼,小元現在光亮裡。
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他的樣子。
有時會恍惚看到的是薑澄宇,因為隻有他纔會這麼說。
“我能抱抱你麼?”
語氣中的心疼和難過,像即將碎裂的花瓶。
後來我睡不著了。
躺在床上,窗簾偶爾被風吹動我都草木皆兵。
外麵會突然傳來小元暴怒之下砸碎酒瓶的聲音。
我甚至怕他下一秒就衝進來掐住我的脖子。
這已經成為我的夢魘了,好多次我麵對著他。
他臉上帶著極力偽裝出的平靜,可我仍然感覺到被扼住的窒息感。
我去看了醫生。
那個看上去很溫和的女醫生帶我進到封閉的室內。
但我驚叫著落荒而逃。
醫生幫不了我。
我藏在內心的秘密無處安放。
我想獲得安寧,但任何人知道了都隻會增加我的恐懼和不安。
我已經很久都看不到薑澄宇的影子了。
在我麵前的是早就失去了耐心的小元。
最初他誌得意滿地搬進這間房子,現在他時常會發瘋。
他讓人把所有的東西都換掉了。
但冇有什麼用,在我眼裡還和從前一模一樣。
他挑選的東西都是薑澄宇纔會喜歡的。
醫生說他的喜好和習慣會漸漸趨同於捐贈者。
這讓他更加瘋狂。
我內心隱隱地還有過一絲期待。
如果趨同……他是不是會像從前那樣愛我呢?
有時,我會不經意間叫出他的名字。
起先隻是偶爾一次,現在越來越頻繁了。
那天醒來,我在抽屜裡看到那枚戒指。
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摘下來過,從我們結婚以後我一直戴著。
重新套上手指,我揚起手端詳了好久。
他帶我去到一處精心佈置的花房,氣氛很好。
當他微笑著問我,要不要嫁給他的時候。
我笑了。
“薑澄宇,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嫁給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