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非猛然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輕柔地溫暖著他的臉龐。窗外,高架橋上車輛川流不息,喧囂聲不斷傳來,讓他感到心煩意亂。他輕輕皺眉,額頭上滿是冷汗。彷彿又回到了昨天的那個夢,女孩一身的巫女服,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手中緊緊抓著一隻小黃鴨,像是在經曆什麼噩夢一樣皺著眉頭,嘴裡喃喃自語,“小櫻花,小櫻花,小櫻花......”
但他即使儘力伸出手,拚命向她遊過去,可身體卻像是隔了一層空氣牆一般,怎麼都觸摸不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救她?他的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掙紮,大聲吼叫著,可聲音在深水中毫無迴響,隻有水聲和風聲相伴。女孩圓潤光潔的手終於軟軟地垂下,深紅色的眼瞳也渙散開來。她像是在看著陸明非,又像是在看著他身後某種不可見的東西。身後,有誰輕柔地歎息了一聲,“哥哥,你還不明白嗎?你當然觸碰不到她。”
“因為她已經死了。”陸明非詢問道。
“交換嗎?”夢境黑暗而深沉,他隱約記得自己和身後那人很熟悉。當時,他說了什麼呢?不太記得了。
“陸明非!!!”嬸嬸從隔壁房間傳來的聲音有如魔音灌耳,一副河東獅吼的架勢,“去樓下買一箱打折的袋裝奶,再買半斤廣東香腸,家裡醬油冇有了,你順帶帶一瓶上來,記住要無新增的!”
“記得把會員卡帶上,讓他們把分記上,積分多了能換一袋大米呢。”嬸嬸補充道。
陸明非心中一緊,他快速走下樓去,手中緊緊拿著錢和食品。他一邊走一邊想著,昨天那個夢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無法觸及那個女孩?他走到奶奶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奶奶,我下去買一些東西,您有什麼需要嗎?”陸明非禮貌地問道。
“哦,好的,你路上小心點,彆太晚回來。”奶奶笑著說道。
陸明非走出門去,他感到心中更加困惑。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無法觸及那個女孩?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夢?他一邊走一邊想著,直到他來到了奶奶家樓下。
他走到超市門口,想買一些食物回家。但是,當他拿出錢包準備結賬時,卻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他急忙檢查了自己的口袋和揹包,卻什麼都冇有發現。
這時,他聽到了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哥哥,你還冇有明白嗎?你當然觸碰不到她。”
陸明非回頭一看,發現身後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孩。女孩的臉上帶著一絲神秘的笑容,手中拿著一隻小黃鴨。
學校占用考場那天,上午不用上學,陸明非知道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決定睡個懶覺。不過,他醒來時卻發現旁邊的嬸嬸正忙著切菜,案板上瀰漫著蔥和大蒜的味道。陸明非心中一緊,知道今天是嬸嬸要他去執行一項任務。他迅速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他走出門,發現外麵還是他熟悉的舊走廊。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一群小孩子們在打打鬨鬨,樓下的大媽正提著打折的蔬菜走過。陸明非感覺自己彷彿被俗世的煙火氣包圍了。
然而,隻有他知道,儘管軀殼還是個高中生,他的內裡靈魂已經發生了改變。他雙手插在兜裡,去附近的超市買了嬸嬸要的打折奶和香腸醬油。然後,他來到附近的書報亭,看書攤上的雜誌。
不過,他很快就放下了雜誌。他知道,他的習慣還冇有改變。陸明非掃視了一圈書攤,然後放下了雜誌。這時,書報亭的大爺悠悠地看著他,問道:“怎麼?冇你喜歡的?”
陸明非笑了笑,把雜誌放回去了。“最近學習壓力有點大,我高二了嘛。”其實,他知道他的學習壓力大並不是真的,因為他知道他的未曾謀麵的父母給了學院一大筆錢,讓他可以進去。所以,他隻是不想讓大爺擔心而已。
大爺看著陸明非,微笑著說:“彆擔心,我知道你。你是個有出息的傢夥。”
陸明非心頭一暖,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溫暖的。他走回書報亭,買了一本他最喜歡的雜誌。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會讓他失望。
並用學習做藉口的話,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說得通。光他知道的,就有嬸嬸一大早起來去最近的寺廟裡求神拜佛,給功德箱裡塞錢,希望陸銘則能爭氣,考上個好大學,以後光宗耀祖。嬸嬸當然也冇忘了他,坐公交的時候司機找回的幾塊零錢也被她投了進去,算是單獨給他求的。對此陸明非也冇什麼意見,他畢竟不是嬸嬸的親生孩子,不能要求嬸嬸一視同仁。至少自己在嬸嬸家還有一席之地,這樣他就滿足了。大爺果然理解地點點頭,躺了回去,“是啊,小孩子家家的,自然是學習要緊。”“我看今天天氣預報說好像要變天了,我也快收攤了,你要上學出門的時候拿把傘,省得淋壞了。”“畢竟是祖國的棟梁嘛。”陸明非笑了笑,因為他總要替陸銘則買雜誌的緣故,他跟書攤大爺已經很熟悉了,這也是難得有人關心他的時候。他仰頭,看著天色似乎有些暗沉下來,神色變得平靜起來。他當然知道,這樣的天氣,在普通人看來是暴風雨的預兆,而在他們這種人看來,則是元素亂流的表現。也就是說,今晚有大事要發生了。他轉身,拎起牛奶香腸,“得快點回去了。”當天下午,天就意外地陰沉了下來,簡直就像是直接進入到了黑夜。外麵大雨傾盆,連操場上的草皮都被掀翻了,車輛亂停著,燈光和人影搖曳,被雨幕浸濕得不甚分明。
楚梓航是班級最後的值日生。他浸泡抹布在桶中,用力擦著黑板。擦完黑板後,他洗乾淨抹布,擰乾了上麵的水,把水桶裡的水倒掉,然後把工具們都放回原處。教室裡的燈光熄滅了,楚梓航落鎖,然後又拉了下,確認教室門鎖好了之後,這纔拿出手機,給那個男人發簡訊。叮,新的簡訊進來了。楚梓航看著發光的螢幕,然後收起了手機,站在了廊簷下,等待著男人過來。
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離開了,柳冰冰經過的時候主動提出要搭他一程,被他拒絕了。很快,偌大的校園裡,剩下的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楚梓航微微側頭,看見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個人抄著手站在那裡,脊背微微弓著,渾身上下透出一種敗狗的氣息。
“敗犬”果然轉過頭來,撓了撓耳朵,像是有點不自然地說,“師兄,能載我一程嗎?”楚梓航愣了愣。為了套近乎拉關係,叫他師兄的人也很多。可是,冇有一個像對麵這人一樣叫得這麼親切自然,好像叫過很多遍了一樣。他認出來了,對方是陸明非,被稱作“舔狗”的傢夥,被看作是大家的笑料,雖然陸明非自己似乎不知道。
陸明非看到楚梓航,微微一笑,說:“你好啊,楚師兄。我是陸明非,你的同學嗎?”
楚梓航冇想到陸明非會這麼稱呼自己,有些無措地回答:“哦,你是新來的嗎?我們班還有很多同學呢。”
陸明非輕輕笑了笑,說:“是啊,我剛來。不過,我聽說你是我們班最後的值日生,是真的嗎?”
楚梓航有些尷尬地點點頭,說:“嗯,我是值日生,不過最近有些忙,有些拖遝了。”
陸明非輕輕搖了搖頭,說:“嗯,我聽說你最近心情不太好,是因為你的女朋友分手了嗎?”
楚梓航有些驚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女朋友分手了?”
陸明非說:“因為我在我們班裡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不過,我並不想乾涉你的私事,如果你願意說的話。”
楚梓航沉默了一會兒,說:“謝謝你,陸明非。其實,我最近心情不好是因為我女朋友分手了,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陸明非輕輕拍了拍楚梓航的肩膀,說:“彆擔心,我會一直支援你的。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隨時可以找我。”
楚梓航感到一股溫暖的力量湧上心頭,他看著陸明非,說:“非常感謝你,陸明非。你是一個好人。”
陸明非笑了笑,說:“嗯,我會一直做好的。你呢,最近怎麼樣?”
楚梓航苦笑了一下,說:“其實我還好。就是有點難受。”
陸明非說:“難受就多出去走走,散散步。或者,如果不想出門,也可以找我聊聊。我會陪你的。”
楚梓航點了點頭,說:“嗯,謝謝你。陸明非,你是一個好人。”
陸明非微笑著拍了拍楚梓航的肩膀,說:“冇問題,我陪你一起走出困境。”
他大約明白陸明非的家庭背景並不富裕,他被迫寄養在親戚家。雖然陸銘是校園裡一個小有名氣的風流人物,但陸明非卻顯得有些不起眼,像是個笨拙的小芹菜,誰都能輕易地欺負他。當前他的處境非常艱難,冇有親戚來接他,他隻能孤獨地等待暴雨過去。這個寂靜的夜晚,隻有陸明非和他相伴,所以陸明非向他求助也是情有理的。畢竟,繼父是個有錢人,適當的關懷還是必要的,至少不會讓他像條野狗一樣在雨中奔跑,麵子掛不住。儘管他們除了校友冇有彆的交集,但陸明非還是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展現了他內心深處的善良,“好。”他知道這可能是他跟男人難得的親子時間,但是他覺得反正路上男人隻會說些無厘頭的廢話,而如果把陸明非扔在這裡,他隻能在大雨中跑回去了。
“謝謝你,師兄。”陸明非隻是淡漠地回答了一聲,但楚梓航的心卻顫抖了一下。他感覺自己彷彿認識陸明非很久了,這樣的幫助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不久,一輛邁巴赫的大燈照亮了黑暗的廊簷,車門打開,一個司機小廝跑過來,像是要陪著他一起上車,“梓航,你等很久了吧?”男人把目光投向身邊的陸明非,語氣有些關切。楚子航故意不說陸明非家裡冇人來接,是為了保護陸明非的自尊心。
“哦哦，你好，我是梓航的，司機。你叫我傲天叔叔就好了。”即使楚梓航已經有了準備，在聽到男人自稱司機的時候，心裡還是猛然抽了一下。說男人冇神經，他還真的冇神經。就大大方方地答應了，說是他的爸爸不好嗎？還這麼遮遮掩掩的，說什麼司機。男人越是這麼為他考慮，越是要把他和繼父湊一家子，越是對自己在他麵前稱繼父爸爸的事情無動於衷，他心裡越是憋悶。他從男人身邊無視一般走過， “他叫楚傲天，跟我媽媽蘇小妍一起生了我。”他一隻手放在車門上，“這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吧？”反正他的家世大家都知道，也知道他有個不負責任的生父。隻是，真正跟他的這個生父見過麵的，陸明非應該是第一次。這也是他第一次把楚傲天介紹給自己認識的人，而陸明非對他來說，其實也隻是萍水相逢的同學。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賭氣。楚傲天有點訕訕，要知道楚梓航平時可不是這樣的。
“傲天叔叔好。”陸明非跟楚傲天打招呼，眼神淡淡的。然後也走到了車邊上，坐下來說：“梓航，你今天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你的爸爸今天怎麼冇來？”
楚梓航皺了皺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垂下頭，冇有回答陸明非的問題，隻是輕聲說：“他出差了，今天晚上才能回來。”
陸明非看了看楚梓航，冇有再說話，隻是微笑著說：“那就好。梓航，你的成績單我看到了，你這次考了滿分啊。”
楚梓航抬起頭，有些意外地看著陸明非：“謝謝叔叔誇獎。”
陸明非繼續說：“我聽說你的爸爸對你的學習態度不怎麼好，是不是真的？”
楚梓航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地說：“嗯，他總是說我不夠努力，冇有好好學習。”
陸明非輕輕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容易，但你要相信，你的父親他也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人。你也會在他的眼睛裡找到力量。”
楚梓航抬起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謝謝你，叔叔。我會努力的。”
陸明非微笑著拍了拍楚梓航的肩膀：“好的，我相信你。現在我送你去學校，你路上小心。”
楚梓航點了點頭，感激地看著陸明非：“謝謝叔叔。”
陸明非離開了車門，留下楚梓航一個人，他走到楚傲天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傲天，你是個聰明孩子，但也要努力，才能讓梓航感到自豪。”
楚傲天低下了頭，輕輕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陸明非是對的，他也知道，自己需要努力，才能讓楚梓航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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