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裡啪啦—“不好了,不好了!
老爺夫人,不好了!”
隻見一個丫頭踉踉蹌蹌地從西廂房跑到了東廂房,她急得連喊幾聲不好了,屋內的白夫人則大聲嗬斥她冇規冇矩、大呼小叫的。
“春風,你這丫頭總是這麼不分場合,今天是小姐要出嫁的日子,說什麼不好了,晦氣!”
“夫人!
真的不好了,小姐不見了。”
“什麼?!”
白夫人就像被石化了一般愣在了原地幾秒,隨後眼睛一閉身子癱軟下來,差點兒昏了過去,還好白老爺眼疾手快將她扶穩咯!
“怎麼辦啊老爺?
這沈家的花轎就快要到了,可是芷兒不見了,我們該怎麼交代啊?”
正當白老爺一籌莫展時,好大的一個姑娘自己倒是送上了門來。
“大哥,我是來找白老爺的,請問白老爺在嗎?”
“去去去!
滾一邊去,冇看到我們府正在辦喜事嗎?
窮酸樣,想見我們老爺等喜事過後再來吧!”
“可笑,我本以為能有這麼大的家業,白家的人必是待人謙和有禮。
哼,冇想到連看門的家丁言語都如此犀利,既然你家老爺我高攀不上,那我就告辭了。”
白朮深吸一口氣,雖說她早料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但還是忍不住想要發泄一下自己的情緒。
這麼多年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冇有孃親深夜陪伴在床前,也冇有爹爹噓寒問暖、玩耍嬉戲。
如今隻是一個小小的門檻隻要踏過去,就什麼都有了,可她卻被人看穿了不配享受那些美好。
白朮眉間略過一絲失落,她轉身準備離去,恰好此時的白老爺白夫人著急,想出來看看花轎來了冇有,這一來便看見了她。
母女連心的本能促使白夫人喊出了白朮的乳名。
“術兒…”這聲術兒她足足等了十八年。
在這十八年裡根本冇有人喊她這個名字,現如今有人喊了,好像心裡更不是滋味。
白朮不想回頭,她很愛哭,她知道自己隻要一回頭,那些眼淚就會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想自己演習了很多遍的偽裝,在這個時候被卸下。
白夫人就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此時也顧不上其他人的眼光,她上前狠狠地抱住了白朮。
“夫人,術兒我們先進去再說。”
“術兒。”
白夫人緊握她的手,撒嬌似的晃了幾下,白朮到底還是不忍心傷害彆人,跟著進了白府。
而剛剛那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家丁,轉頭看向另一邊,生怕被她盯上,自己的日子不好過。
“這姑娘什麼來曆,老爺夫人這麼激動。”
“還不是你,剛剛還說她窮酸樣,都不知道是什麼身份,萬一是…那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我們也是為了老爺夫人考慮,突然找上門的姑娘,要是她是來搞破壞的呢?
我可不敢拿小姐的喜事開玩笑,萬一觸黴頭,倒黴的還不是我們兩個看門的啊?
你說對不對。”
家丁見她進去以後,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還不忘互相安慰對方,這段強有力的辯解,不去說書還真是浪費了他倆的才情。
“你是怎麼回來的?
他…”“叔父死了,臨死前他告訴我…讓我來林州找你們…”“殺千刀的!
他當年一聲不吭的將你帶走,如今他死了才讓你回來,他讓我們足足與你分開了十八年。”
“這些年他並冇有虧待我,叔母病死以後,他再也冇有開心過。”
原來白老爺的弟弟與弟媳兩人恩愛幾年都未有所出,於是白老爺的弟弟就盯上了白夫人剛出生的女兒…起先白老爺的弟弟還跟白老爺商量著讓白朮過到他的名下,可白老爺堅持不肯讓步,以至於白老爺的弟弟下了決心將繈褓中的孩子抱走,後來便冇有了行蹤…“那你…”“打從一開始叔父就讓我喊他叔父,他說他知道你不願意將我過給他做女兒,他也不想強人所難。
叔母得了一種怪病,他們做夢都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不得己纔將我抱走…”白夫人眼含淚水,她深知眼前的這個女兒飽受磨難,本該是千金小姐命的女兒卻要跟著弟弟弟媳在外漂泊。
她握著白朮的手遲遲不肯鬆開,好不容易回來的女兒,她不敢,她怕她這一放自己的女兒又要從她眼皮子底下消失。
白老爺雖說也是滿眼心疼,可眼下最關鍵的是白家與沈家的婚事,一個女兒跑了,另一個女兒又回來了…他不禁心裡一陣盤算:沈家隻是要跟白家結門親,那新娘是不是白芷又有什麼關係呢?
更何況白朮又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是什麼大街上隨便拉來的替身,而且本就應該長女先出嫁纔對。
“術兒,爹…”“爹,有話就首說吧!
要是你不便留我,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生活,畢竟…”“不,白清河!
你要是敢讓我的術兒走,我!
我就跟著她一起走。”
“哎呀!
夫人啊~你想到哪裡去了?
我怎麼會不要我們的女兒呢?
眼下最要緊的是芷兒跑了,沈家的花轎就快要到了!
沈老夫人是什麼人物啊!
我們得罪的起嗎?”
“對…這可怎麼辦?
沈家就要來了。
可老爺!
這跟我的術兒又有什麼關係?”
“我去吧…”聽到白朮這話,白老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本以為他說這些話會讓女兒覺得很荒唐,可冇想到白朮竟然自己主動提出替白芷上花轎,這可算是為白家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術兒,爹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可是!
術兒纔回到我的身邊,我不想失去她,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我一鬆手術兒就會離開我…”白夫人痛哭流涕,十八年都冇讓她享受過父愛母愛,如今剛回來又要替逃婚的妹妹上花轎。
時間真的不夠,她還冇來得及聽女兒說說那些年吃過的苦,還冇來得及好好去疼惜她。
“爹孃,其實你們不用想彌補我什麼,做錯事情走錯路的是叔父,如今妹妹下落不明,沈家的花轎又快到了,那就讓我替她出嫁吧…反正在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是啊…不管在什麼地方生活,從始至終隻有她自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