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啞然失笑,逗她,「你喜歡你楠哥哥嗎?」
「喜歡啊,從小就喜歡。」
她接著說,聲音低了下去,「但楠哥哥好像並不喜歡我。」
我暗道這小姑娘不懂,她楠哥哥一直將她放在心上的。
7.
沈筠楠的書房有一少女圖。
雖隻一背影,但有心人一看便知是他的心上人。
父皇要為我倆指婚時,我鼓起勇氣向父皇提出想見見未來駙馬。
當時沈筠楠並不知已被榜下捉婿,我跟著堂兄安王世子去他府上參加他的慶功宴。
途中因迷路經過他的書房。
瞧他一人立於一畫前,我看不真切。
但大模樣能瞧見畫中是個總角少女的背影。
回到宮中,就求見父皇另擇駙馬人選。
但聖旨已下,一切已晚。
大婚當晚,沈筠楠就向著他的新婦表明瞭心意,希望兩人能先培養培養感情。
我心裡也暗自慶幸。
還好沈筠楠另有心上人,他也想為那個姑娘守身如玉。
我和他才能做那無名夫妻。
但婚後幾次進出他書房,卻再也冇瞧到過那幅畫。
8.
告知沈筠楠後,我便搬去了公主府。
我和沈筠楠和離一事,早已傳遍長安城。
沈筠楠與我之間並無情誼,兩人都不是話多之人,雙雙行禮後便不再多言。
倒是隻相處幾日的顧清溪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
「公主姐姐,我能去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我腦海中突然跳出沈筠楠書房中的那幅畫。
畫中人變得異常清晰,她髮飾與穿著都是前幾年京城時興的衣裙。
那個總角少女原來是個京城女郎。
也許沈筠楠是真把眼前丫頭當妹妹了。
我知道愛而不得的痛,便更心疼眼前的小姑娘。
「你常常來陪我說說話。」
我讓婢女取來我準備好的妝匣,裡麵裝有一些珠釵,簪子。
有些是父皇賞賜,有些是我在宮外淘的。
都是些小姑娘喜歡的款式,如今已不適合我。
她推辭不受,「太貴重了。」
「這是姐姐以前常用的,現在也都用不上了,不忍讓明珠蒙塵。」
她這才接了手,再三道謝。
9.
公主府在我出生時就開始建立,耗時5載才建成。
這公主府一直閒置著,婚前我一直住在宮中。
婚後我為了彌補沈筠楠,主動要求搬去沈府同他居住。
搬來這幾晚我就寢必須使用些安神的藥物才能入睡,半夜常覺口渴。
今晚又像往常一般,但迷迷糊糊間感覺到床邊坐了一個人,便立即睜開了眼。
看清人影後,驚得立馬坐起。
「將……皇上!」險些脫口而出將軍,還好及時反應過來此人身份早有不同。
宋承硯看我已醒,不理會我言語中的過失,起身點燃了燭火,在桌前坐下。
我趁這間隙,連忙套上外衣起身,向他行大禮。
「起來。」宋承硯有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語氣如冬夜裡的霜,帶著寒氣。
我聽話起身,立在一旁。
實在不知宋承硯今夜是想的哪一齣,看天色,這才醜時。
宋承硯漆黑的雙眼直直盯著我,眼含審視,我的後背頓時升起一股寒意。
良久,他「騰」的一下站起來,抬起我的手,掀開衣袖。
露出手腕上清晰可見的疤痕。
宋承硯麵無表情地開口道:「為何自殘?」
我遲疑許久,不知如何回答。
不是我不想回答,卻是不知現今該如何自稱,索性不回了。
「你現在好本事,知道用沈筠楠來逼孤。」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如同咆哮的猛虎。
宋承硯捏得我傷口隱隱作疼,看到他這番表現,我著實不解。
我將心裡話問了出來,「陛下不是想要我死嗎?」
宋承硯一愣,手鬆了勁,我連忙將手扯回。
10.
父皇寫完退位詔書後,讓我在跟前立了誓才放我離開。
出了殿門,宋承硯便開口:「公主如今是死不了了,真可惜。」
我道:「將軍若想我死,我有法子。」
他不以為然,「你的誓言並不準你自儘。」
我噗嗤笑出聲,緩緩道:
「將軍從刀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走到殿前,難不成隻知人要死,隻有自儘一途?」
他雙眼沉沉地看著我,似笑非笑地說:「拭目以待。」
我不應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但宋承硯是知道怎麼會刺痛我的。
「如果死不了,就要成為孤的皇後了。」
他的話如匕首一般戳著我的心窩,左胸膛泛起一陣一陣尖銳的疼痛。
我忍著酸楚開口:「望陛下到時助我一臂之力。」
11.
「這便是你想的法子?」
我反問他,「皇上為何不下旨?」
宋承硯聞言,冷不防地掐住我脖子。
他的麵容在燭火中半隱半現,盯著我的眼神泛著森冷寒意。
「我發現讓你求死不能比讓你死更讓我解恨!」
他咬著牙道,顯然氣極,都忘記自稱孤。
「公主果真好手段,沈筠楠一向清冷,也肯為你做這種事。」
說完鬆開手,我瞬間脫力,跪倒在地上。
平複好呼吸後,我才重新站起。
但屋子裡已經冇有了宋承硯的身影。
12.
封後的旨意是第二天下的,大典在一月後舉行。
我又再一次成為整個長安城談論的對象。
剛與新晉權貴沈侯爺和離不足一月,就被封為皇後。
見過我的,未見過我的,都私底下說我這公主之身,二嫁之婦,尤其好命。
也有好事之人將沈筠楠請求新皇賜我一死之事傳了出去。
又再一次議論紛紛。
已經傳出了好幾個版本,每一版都讓人啼笑皆非。
說我以色媚人這一樣,倒是每個版本都相同。
宋承硯真如他所說,他要留著我性命折磨我。
我的公主府被他派來的人圍得水泄不通,以防我「遭遇」不測。
還好時不時有顧清溪過來給我解悶。
她為我打抱不平,義憤填膺地罵那些嘴碎之人。
「公主!」她見我毫無波瀾,麵上恨鐵不成鋼。
「無礙,讓他們說去吧。」
她無奈,「你怎跟楠哥哥一個樣。」
我摸摸她的頭,「世人如何評說,那是他們的事,我們問心無愧即可。」
13.
不管我願不願意,吉日終歸是到了。
父皇在位時,公主身份倒也算尊貴,我也做得有模有樣。
但這皇後,我尚不知該是個什麼模樣。
父皇是冇有皇後的,母妃是貴妃,在整個後宮是最尊貴的。
也不知宋承硯是不是故意,奉迎禮派來的使者居然是沈筠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