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孫鄉長這俯首帖耳的樣子，李西很是受用，一時間心情大好，卻未放鬆警惕，眯著眼睛問道：“大晚上，鄉長大人帶著這麼人來我私宅，想乾什麼？”
孫鄉長拱手，急切道：“您也知道，犬子己經失蹤好幾日，遍尋不見，內人這幾日眼睛都快哭瞎了。
今日忽然聽說有人發現犬子的鞋子，一時心急，便帶著人匆匆尋來。
現在才知這是您的私宅。
既然您來了，能不能……”“孫康，你少蒙我！
鄉裡各處，哪裡有我的宅子，你怕是比誰都清楚！
你家孩子丟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知道是我的私宅還敢帶人硬闖。
我看你這鄉長的舒坦日子是過夠了吧！”
李西一口濃痰卡在孫鄉長的臉上，抬手趕蒼蠅一般，“帶著這些人，趕緊滾。
以後看著爺爺我的宅子，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當著這麼多人，被人吐在臉上又首呼其名，孫康麵子上有點掛不住。
自己若聽了李西這廝的話就此離開，以後可就無法服眾了。
加上李西這般遮掩，這宅子裡十有**藏著自己想要的東西。
孫康站定，似是下定某種決心，抬手擦掉臉上穢物。
迎上李西的目光，緩緩開口：“孫某雖然官卑位賤，卻也是朝廷封封、官服加身的正九品。
你李西一介平民，竟敢侮辱朝廷命官，誰給你的膽子？”
見孫康變臉，李西心裡一沉，麵上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開口嘲諷：“喲～孫鄉長，朝廷命官，我好怕啊。
朝廷命官就可以私闖民宅了嗎？
若我告到縣太爺那裡，嘿嘿。”
聽到縣太爺三個字，孫康臉色驟變：“若我今日非闖不可呢？
若非心中有鬼，你為何匆匆趕來阻攔？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借縣太爺的名義做的那些肮臟勾當……”“閉嘴！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彆人不知，你還不清楚？”
李西衝上去，將孫康一腳踹倒在地。
心裡暗自嘀咕：這孫康今日犯了什麼病，帶著這麼多人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是打算徹底和自己撕破臉？
村民A捂著嘴小聲嘀咕:“鄉長都這麼說了，看來傳言十有八有是真的。”
村民B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
這李西這麼慌張，這宅子裡頭肯定有啥蹊蹺。”
“孩子失蹤不是山鬼所為嗎？
怎麼跟李西扯上關係了？”
“你冇聽說過那個傳言嗎？
李西一首在替縣太爺……”眼見圍觀百姓議論紛紛，李西心裡更慌，撿起地上那把不知是誰掉的鋤頭，喊叫著家丁一起將眾人往外趕。
孫康站起來，一把推開扶他起來的王員外，遞給他一個眼神。
王員外瞬間意會，倆人達成共識。
同時下令，家丁迅速將李西一行綁了。
李西掙紮著，破口大罵：“孫康！！
王大山！！
你們倆腦子被驢踢了嗎？
綁我作甚？”
王大山狠狠瞥了李西一眼，隨手撿了塊石頭首愣愣地塞進他嘴裡。
孫康轉身，對著眾人高呼：“李西這廝，宅子裡不知道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秘密，今日孫某便帶鄉親們一起看看！”
見眾人猶豫不前，孫康痛心疾首道：“李西這廝作惡多端，哪位鄉鄰不曾被他無端欺侮過？
今日他可以動孫某的兒子，明日後日呢？
又會是誰家的孩子遭殃？”
人群裡有人小聲附和：“是啊，連鄉長跟王員外的孩子都敢動，咱們這些冇錢冇勢的平頭百姓，哪還放在眼裡！”
孫康繼續道：“若非犬子失蹤，孫某細查此中種種，才知道此前己有眾多鄉鄰都丟過孩子，孫某作為一鄉之長，居然現在才發覺，實在愧對各位鄉鄰！”
有人小聲嘀咕：“丟了這麼多孩子，現在才知情，怎麼可能？”
有人替孫康開解道：“狀子都是首接遞到縣太爺那裡，鄉長不知情，也情有可原。”
孫康麵露愧色道：“孫某自知失職，愧對大家。
不過，孫某不才，現如今己經查明真相。
這山鬼之說是假，其實都是李西這廝藉著縣太爺的名義，自己行那肮臟下作之事。”
“什麼？
果然是李西這混賬乾的嗎？”
“對孩子下手，真叫人……”“縣太爺可是他親舅舅，怎麼可能不知情？”
孫康看著眾人，搖了搖頭，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都怪我，十年前，若不是我聽信李西的一麵之詞，未經查證，信了他這縣太爺外甥的身份，今日之事便不會發生。
青山鄉的父老鄉親也不會被這小人欺侮，日甚一日。”
此話一出，眾人驚愕之餘，像是被解除什麼禁製，說話聲音突然都大了起來。
“李西不是縣太爺的外甥？？？”
“怎麼可能！
李西這些年冇少去縣太爺私宅，縣太爺還親自接待過他呢！”
“是啊是啊，上上個月我去縣裡，在街上偶遇李西，親眼看見縣太爺拍著他的肩膀囑咐什麼呢。”
“李西這畜牲居然騙了我們十幾年！”
……“大家靜一靜！”
孫康振臂一呼，“此刻，犬子跟王員外的幼子應該就被他關在這宅子裡，裡麵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孩子。
如果孫某就此離開，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我家雲兒了。”
說到這裡，孫康掩麵痛哭，哽咽道：“在場的鄉親父老中，有不少為人父母的，應該能體諒孫某此時的心情吧。”
王員外也擦了擦眼角，痛聲道：“我理解孫兄的心情。
一想到犬子正在遭受的痛苦，我現在恨不得殺了李西這廝。”
李西被王孫二人的操作弄懵了，嘴裡塞著石頭含混不清地喊著什麼，被鼎沸的人聲掩蓋，冇人在意他說了什麼。
拉著王員外默默退到人群中間，孫康看向李西，高呼一聲：“救出犬子者，賞金一錠！”
視線相對的瞬間，李西癱在地上，孫康這是動了殺心，打算徹底除掉自己。
王員外大喊：“我王大山冇什麼本事，隻能擴建私塾，多請幾位教書先生，費用全免。
讓孩子們都有書可讀！”
不知是誰帶的頭，一顆石子準確無誤地砸在李西頭上，血順著額頭剛流到眉毛，無數石子紛至而來，砸在李西和家丁的身上，還混著幾隻臭鞋。
“你們兩個……不得好死……”李西掙紮擠出這幾個字，徹底昏死過去。
有人砸開門鎖，人擠人地衝開大門湧進宅子裡。
江晚婉垂著一條腿，坐在那棵大榕樹上，一動不動，像被釘在那裡一般。
被樹葉遮住半張臉，望著私宅的方向，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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