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行萬裡，綠雲蒼茫。
長年廕庇在樹木下的泥土鬆軟濕潤，百年不曾有人踏足的林間，留下了一長串深淺相仿的腳印。
久居城市，陸離有些懷念深山的寂靜，便避開了景區的路，在山林之中穿行而過。
他根據手機定位辯彆了一下方向，最後從山林的西側穿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見一道老舊的院牆上，掛著003號的藍色鐵牌。
正是楊家老宅。
旁邊的家屬院門前，坐著個正在曬太陽的老人。
老人鬚髮皆白，老臉皺紋密佈，年歲很大的他靠在搖椅上閉目養神，他聽到了一陣樹枝搖晃的聲音。
恍惚間睜開眼，見著陸離從山林中踏步而出，披著一身清風，迷迷糊糊中他還以為是山中仙人。
哆嗦著下意識起身要拜。
陸離卻三兩步間就來到了老宅前，拿出楊青平給的鑰匙去開門。
老人定了定神，反應了過來。
“你是老楊的後輩吧。”
陸離冇說話，老人就當他默認了。
汪汪汪……
陸離手上的鑰匙剛碰上鎖眼，院子裡就響起一陣暴躁的犬吠聲。
“老楊數年前來的時候撿了條狗，餵了幾天後怎麼趕都趕不走，就養在院子裡了。”
“他在院牆上給它開了個狗洞，方便它出去覓食，平日裡它就自覺在這看家護院。”
“這狗脾氣可暴了，還冇栓繩，這老楊也真是的，怎麼讓你一個陌生的後生仔自己過來了，要是咬著你可咋辦。”
老人拄著拐來到陸離身旁。
年久失修的大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後站著一條半人高的狼狗。
麵目凶惡，尖牙閃爍著寒光。
它一看到陸離就畏懼的嗚咽一聲，耷拉著眼皮夾著尾巴就回了窩。
“哎？奇怪，平時有車經過，這狗都得咬上半個小時。”
“怎麼今天這麼溫順了，你一個陌生人進院兒它都不咬。”
“可能它也老了吧。”
老人懷唸的環顧著院子，嘴裡唸叨著他和老楊小時候在這的故事，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陸離已經不知去哪個屋了。
“好久冇來過了。”
他嘀咕著往裡走，腳剛邁過院門。
嗚……汪汪汪！
那條狼狗狂吠著就衝了過來，脖子上暴起一根根青筋。
本以為它不咬人了的老人，被嚇的連忙踉蹌著收回腳，柺棍都嚇掉了。
“你個狗東西！”老人好半天才緩過來，舉著柺棍氣的大罵。
……
依照著楊青平給的方法，陸離在正屋的一個櫃子後麵發現了暗格。
以特殊手法打開，幾個鑰匙孔顯現而出。
按照固定順序一一解鎖。
轟！
地麵驀地沉下去一截，露出地道。
進入地道走出去冇多遠，就來到了一處死衚衕，儘頭有個石壇。
一股精純的靈氣從其中飄散出來，裡麵裝滿了顏色偏黃的泥土。
全是煥生土。
陸離閉目稍一感應，不由皺了下眉。
他冇找到除此之外的其他靈氣。
“是我想多了？楊家世代守護的就是幾捧靈土？”
抱著最後試一下的心思，陸離拿出楊青平給予的祖傳玉佩，來到石壇旁，將之鑲嵌進上麵的凹槽。
眼前岩壁上的山石驀地開始挪動，彷彿活過來了一般隨機組合。
“陣法？”
他詫異於一個小小的楊家祖地，竟存在著修士設下的陣法。
一個巨大洞口隨之出現眼前，絲絲縷縷的光飄灑而來。
眼前出現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溶洞，其中古老建築林立，叢林河流俱全，還隱有飛鳥走獸在林間穿梭。
洞頂折射出道道彩光。
雲霧飄渺，彷彿仙境。
竟是猶如將一方小世界縮入其內。
“宗門福祉，楊家是修士宗門之後？”
這明顯是一處遠古修士宗門的駐地，而且單從這令人震動的景象來看，還是一方品級不低的大宗。
陸離倒是麵色平靜，三千兩百載，他見過比這更為震撼的奇觀，也去過比這手筆更大的山門仙宗。
深吸一口氣，他微微訝異。
這裡的靈氣濃度是外界的數倍，乃至數十倍。
雖說遠不及遠古時期的十分之一，但這在這個靈氣冇落的時代裡，已是極為罕見。
“能將靈氣聚攏到這個程度，裡麵八成會有一整條靈脈。”
這遠遠超出了陸離的預算，原本他以為隻能找到幾塊靈石。
一路掠過了諸多古建築，直奔靈氣最為濃鬱的地方，他來到了一處小型山川前，上麵聚攏著點點熒光。
這就是那處靈脈。
“一品靈脈。”
饒是以陸離的心性，此刻心頭也不由微微泛起一絲火熱。
他一躍來到山川上方，運轉基礎仙決張開嘴猛地一吸，靈脈內的靈氣便化作洪流，滾滾被他吞入腹中。
這要是讓其他修士看到了，一準會驚爆眼球，痛斥他貪心不足暴殄天物的同時，還會覺得他這麼做簡直就是找死。
靈石作為高濃度靈氣聚合體，人體根本難以直接承受。
一般都是經過陣法稀釋，或練成丹藥後進行吸收。
僅僅一塊靈石，就足以讓築基，乃至於金丹瞬間爆體而亡。
而陸離眼前這條一品靈脈，至少能產出數百塊靈石。
能夠供養一處修士宗門修煉數月。
在靈氣的一**沖刷下，陸離體內血脈彷彿沸水般翻滾，皮膚也滾燙的泛起血紅色。
許久未曾寸進的鍛體層次出現了鬆動。
九千九百層來到了九千九百零一層。
這第一層突破後，鍛體層數便以洪水決堤的態勢，瘋狂上漲。
九千九百零二，九千九百零三……九千九百二十……九千九百五十……
九千九百七十……八十……九十……
九千九百九十九……
到這裡一路勢如破竹的鍛體層數，卻變成瞭如同龜爬。
還隱隱有停止的跡象。
而下方的小型山川已寸寸坍塌，化為冇有任何能量的飛灰。
那些熒光彙聚成的光海也黯淡無光，風中燭火一般幾近熄滅。
靈脈內的靈力所剩無幾了。
就剩十分之一左右。
陸離瞧著近乎停止的鍛體層數，內心的不甘憤怒達到了極致。
早在數百年前他就已鍛體九千九百層，那時地球靈氣便已極其稀薄。
如果隻靠吸收空氣中的靈氣，想突破下一層，哪怕再過上萬年他也難以寸進。
但他依舊不曾放棄，將其視作執念。
就期待著鍛體一萬層後，是否能讓他擺脫凡人行列，從煉氣踏入築基。
但現在，隻剩咫尺之遙。
“媽的，老子就不信了。”
陸離兩眼通紅的雙手一合，坍塌的山川頓時被掌風驅散，露出一大塊泛著熒光的奇石。
他一掠進山川，抱起這塊西瓜大的靈石一口就咬了上去。
狼吞虎嚥的，三兩秒就將其吞下。
生啃靈石。
一股滾燙的感覺從體內升騰，陸離覺得自己血脈都彷彿要炸掉。
“給我破！”
一聲清喝。
最後的桎梏破碎。
鍛體層數從九千九百九十九，來到一萬。
鍛體，一萬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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