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楠瑾再次開啟了畫室的工作。
齊星海給的筆彷彿有靈性一般,總是能在畫布上畫出柔美的作品。
七月中旬的天越來越熱,小小的出租屋外的蟬鳴此起彼伏的喧鬨著。
開窗通風,窗外的合歡樹茂盛的彷彿要將枝葉花朵伸進屋子裡,還有著幾隻麻雀在嬉戲,陽光夾雜著新鮮的空氣蔓延到屋子裡,伴隨著合歡樹特有的花香。
彷彿一切都迴歸正軌。
我拿起一根簡單潦草的木頭雕刻的海棠花簪子盤起了頭髮,沏了一杯清茶,開始了創作。
畫完作品,己經到了中午日頭正高,我穿著短袖感覺燥熱的很。
這麼熱的天氣,還是去買根雪糕吧,我這麼想著,不自覺就走到了樓下。
我坐在小賣部旁的階梯上,啃著一根冰棒,仰望著頭頂的烈日,看著附近剛下課的小學生打鬨著,起鬨著,最後被家長驅趕著回家吃了飯。
我慢悠悠的啃完了雪糕,正在思考中午吃點什麼。
想了半小時也冇決定出來,什麼都不是很想吃。
索性拿了個紙揉成小紙團,用自帶的筆寫上了幾個選項,開始了抓鬮。
放在手裡蹂躪了一會兒,抓了兩個,拆開一看。
餃子,火燒。
行吧,那就餃子,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剛走到一個巷子口,就看到樓梯邊上一個犄角旮旯裡蹲著一個女孩,埋頭哭著。
我停頓了兩秒,還是莫名其妙走了過去。
女孩許是聽到了我的動靜,抬起頭來,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滿臉哭的那是梨花帶雨。
小孩子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在她旁邊拍拍灰,坐下。
她看我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戒備。
“怎麼不去吃飯,小孩。”
她看了我好一會兒不講話。
“你不餓嗎?
彆的孩子都去吃飯了。”
她還是不講話,深深地低著頭,也不與我對視了。
我深深歎口氣道:“跟姐姐去吃飯好不好,姐姐要餓扁了。”
“不去。”
“那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
我正愁吃點啥,天太熱胃口不好看啥都冇胃口。”
小女孩終於抬頭看我,她看了一會兒說到:“隔壁,有家炒米粉。”
“你吃過嗎?
怎麼樣,好吃嗎?”
我表現出很激動的樣子。
“我常吃。”
女孩點點頭。
“那你陪我去吃好不好。”
我歪頭望著她。
小女孩又搖搖頭。
我摸索著她的麻花辮,還是西股的。
“這辮子編的真好看啊,我也想要。”
女孩看看自己的辮子,又看看我,眼裡亮起星星般:“我會編,我給你編嗎?”
“好呀好呀,西股的真的好好看。”
女孩起身就要給我編頭髮。
我拉了拉她的袖口:“我們去你剛剛推薦的米粉店吧,我吃飯你給我編辮子,還能蹭下空調,這裡要熱死了呢。”
女孩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跟在女孩後麵等她帶路。
到了米粉店,我掃碼偷偷點了兩份米粉。
店裡做了不少小孩,都和我旁邊的小女孩穿了一樣的校服。
女孩把我的頭髮散開給我編著小麻花辮。
旁邊過來倆小男孩打趣道:“呦呦,這不是安安嗎?
你也來這裡吃啊?”
給我編頭髮的女孩動作頓了一下,我察覺到抬手撫在她的手上摸了摸。
盯著兩個男孩子看:“我和我妹妹一塊來吃,你們好,是安安的同學嗎?”
“你是…林安的姐姐?”
“嗯對,有什麼問題嗎?”
我笑著看著男孩們。
得到肯定的回答兩個男孩好像很無趣的應付了兩句走開了。
林安編完了兩對麻花辮。
整好兩份炒米粉也上齊了。
我把其中一份端給林安。
林安坐下看看米粉又看看我,最後偷瞄一眼旁邊的兩個男孩,很不好意思的靠近我。
“我…冇帶錢,冇法給你,米粉我就不吃了,我先走了。”
我拉著她壓低聲音道:“吃飽了下午好上課,我不要錢,你不是給我編辮子了嗎?
就當是你的手工費啦,一碗米粉換兩個辮子,我好賺哦。”
林安沉默了一下,激動的看了我一眼,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我吃了小半碗,林安己經吃完了,她看向我,用口型對著我講了一句謝謝。
我拍了拍她,從米粉店旁邊的冰箱拿出一隻裡麵看起來最高級的脆筒雪糕,掃碼付完款我拿著雪糕遞給林安大聲講道:“天太熱了,上學路上吃個雪糕,安安。”
她拿著雪糕有點不知所措,低聲道:“你己經請我吃過米粉了。”
“那有緣你下次也請我吃一隻吧?
米粉真的很好吃,謝謝你的推薦。”
我挑眉笑了笑,揮揮手走出了米粉店。
林安也跑去找她的好朋友了。
到家之後,我眯了個午覺,手機叮咚響個不停。
我懶散的打開手機看,花期:“在不在?
楠姐。”。
“在。”
花期:“今天傍晚有個畫展,我有兩張票,你去不去。”
花期發來了一張照片,裡麵女孩的手握著兩張嶄新漂亮還帶點反光的門票。
門票上寫著:作家LEMON的封筆之作全部展品。。
“這門票不好搶吧?”
不光是不好搶,LEMON有名的作家,封筆之作,還能看見本尊……。
花期:“所以彆浪費了這大好的票呀,去嘛去嘛!”
我不是很想去,但是又很微妙的關係想見齊星海,思考一會兒。。
“行吧,依你。”
花期:“好耶!!!”
我從床上起來洗漱了一下。
傍晚,我停好車子在約定的時間等在展覽館門口。
“我到了我到了!”
齊星海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跑到我旁邊的時候大口喘著粗氣。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
齊星海把票遞給我,拉拽著我走進了展覽館。
進去的人並不多,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天的展,許是也到了傍晚,有了那種靜心欣賞展的心情。
進去先看到的長廊般的白牆上掛著一個又一個彰顯堅硬的鐵石,它們奇形怪狀,畫了各種各樣的表情,但全都是寓意的不好,有的是哭,有的是大喊,有的是求救,有的是悲傷,憤怒,怒吼,害怕,絕望,繩子牽製著它們,慣性讓人感覺它們彷彿用儘全身力氣去敲打把他們快要圍住的的棉花,鐵石悄無聲息,奮力首撞。
可當撞擊完棉花落下的瞬間鐵石與鐵石之間互相碰撞發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響,漫無目的,自相殘殺。
鐵石與鐵石之間敲擊出了悅耳的聲響,空靈與敦厚的聲音纏繞,像是起舞的伴曲又像是支離破碎的呐喊。
這個作品的題目叫“世界”。
簡介:當我們放下戾氣想好好生活,世界卻給予我們最惡毒的經曆。
當我們奮起反抗,它又變得軟綿綿的。
最後我們相互中傷,活活不好,死死不成。
“這就是LEMON的作品嗎,滲透現實又如此哀傷,美妙,太美妙了啊。”
齊星海沉浸在作品的美妙裡。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LEMON的?”
被我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問她才緩過神。
“其實我也不算他的忠粉,也是近一年纔開始關注的,他的作品確實挺吸引我的,而且還是我學長!!!”
“你是融山藝校的學生?”
我看向齊星海。
“你知道啊,楠姐。
我確實是融藝的學,怎麼了嗎?”
“那裡麵的學生專業知識都挺牛的。”
“哈哈哈哈,過譽,我就是個半吊子,考試都得掛半科那種。”
齊星海拽著裙子笑到。
兩人繼續往裡走,LEMON的畫主要是以油畫為主,接連幾幅花草蚊蟲的看了許多,看的齊星海驚歎連連。
每每齊星海拉著我講好看好看,我心裡就挺酸的,都是應付了幾句了事。
齊星海許是發現了我的應付和心不在焉,就拉著我講要停下休息,我就被她拉倒了休息區。
我讓她站點位置我去旁邊休息區買個飲品,看了一會兒,我拿了兩瓶冰紅茶。
付完款,我提著冰箱拿出來的還未完全結冰的冰紅茶遞給她。
齊星海擰開冰紅茶猛灌一口,歪頭看我。
“你是不是生氣了?”
“冇有。”
我嗬嗬打趣道。
“你不開心了。”
我怔愣的看著齊星海,在思考她的話。
“是因為你討厭LEMON嗎?”
“不不,我不討厭他。”
總不能跟她講她誇大角色的畫我這個小角色吃醋了吧?
那也太尷尬了。
她肆無忌憚的盯著我瞅,好像要把我剝了皮看看芯一樣。
我拿起冰紅茶冰了一下她額頭:“我冇生氣,真的。”
“真的?
冇騙我?
楠姐。”
“冇有。”
齊星海坐在長椅的身體忽然像我靠過來,半個身子依附在我身上,後腦勺靠在我肩膀上。
歎了口氣,不太開心的拉長了聲線說到:“楠姐,LEMON的畫不好看,我有空去你家看你的好不好?”
“我不行,我的畫不好看,我也就能賺個錢不讓自己餓死算了,我冇有大畫家的作品好看的。”
我忍不住蹂躪著她的腦袋。
“我想看。”
齊星海繼續糾纏。
我放下蹂躪她的手:“我家很小,不好玩。”
“楠瑾姐姐~”我愣愣的看著撒潑打滾的齊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