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隊原副伍長吳傑出列,來到場地中央,朝三位首領先施一禮,然後轉向眾人,高聲喊道:“哪位願前來挑戰?”
看他的塊頭,竟不小於裘慶,聲如洪鐘,底氣十足,一時間無人應聲。
吳傑連喊三聲,無人應戰。
隻聽中間安虎說道,“既無人敢應,那伍長之職,仍就是你的。”
本想今天在眾人麵前好好表現一番的吳傑,見無人來搶自己的伍長之職,未免有些失落,不過仍是趾高氣昂的回到本部隊伍中去。
第二位出場的名叫侯天,長的真像猴子,滿臉麻子,精明瘦小,兩個小眼滴溜溜隻轉,說話公鴨嗓,並且極其幽默,“冇人挑戰嗎?
那我回去了。”
說完就往回走,氣的中間三位老大都樂了,隨後裘慶更是露出一臉的不屑,他很瞧不起這樣油奸滑舌的人。
侯天剛走兩步,對麵出來一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色勁裝,雙手抱拳,“在下高成,領教侯頭領幾招。”
敢情山上人多了,他們也並不是都認識。
“好說,好說,在下也正好討教成兄弟幾招。”
目光中泛著幾絲狠毒,說話時咬牙切齒。
明白人一看就知道,一點也不好說。
侯天的劍法狠毒陰險,劍劍不離高成的要害,劍如其人,高成劍風沉穩,步步為營,兩人鬥在一起不相上下。
三十個回合下來,侯天有些體力有些漸漸不支,高成看準時機,劍分三路刺向侯天,侯天的動作明顯遲緩,擋得住前兩劍,冇擋得住第三劍,眼看劍就要刺到胸前,侯天把眼一閉,不再躲閃,高成見狀,劍勢減緩,對方己經認輸,冇有必要再刺傷他了。
那侯天像是算準了高成會手下留情,反手一劍向高成手腕掃去,高成趕忙後撤,劍尖擦過高成手腕,手腕上立時出現一道淺淺的血絲,致使高成長劍脫手。
侯天奸笑一聲,“嘿嘿,高兄弟你輸了。”
“你,你,……”高成氣的臉色發白,本想說你耍詐,可細想之下,都怪自己心慈手軟。
想要再比,可手腕己經受傷,己經是有心無力。
場外眾人看得真切,都為高成憤憤不平。
台上安虎道:“侯天勝,高成歸隊。”
山賊的世界裡,規矩就是如此簡單,勝就是勝,敗就是敗,無論因為什麼原因,隻看結果,不看過程。
侯天趕忙朝前鞠躬,“謝大當家的。”
“誰還不服?”
卻無一人應聲,那高成武功己是不錯,高過他之人又多為伍長之職。
侯天心裡十分高興,殺雞儆猴,效果不錯。
侯天見此,又故意向前走了兩步,“誰還前來?”
語氣中帶著幾絲狂妄。
“在下討教侯大哥幾招。”
秦無炎帶著一絲痞勁兒,笑吟吟的走到場地中央。
侯天回頭一看,一個毛頭小夥站了出來,長得挺帥,髮型很酷(他冇見過秦無炎的這種髮型),一身青衣,乾淨利落。
“你叫什麼名字?”
很顯然,這幾天侯天對自己可能出現的對手都事先做過統計,腦海中冇有這個人啊。
“秦無炎,”秦無炎亮出自己的腰牌。
侯天哈哈大笑,忍不住笑得肆意,前仰後合,秦無炎手裡拿的是黑色腰牌,這黑色腰牌不是山上掃地打雜,就是後山燒火做飯的,要是真有本事,早就到前山來了,自不量力的傢夥。
“看你冇有帶劍,我就空手跟你比劃兩下。”
侯天心說,你也不一定會用劍,教訓你一下得了。
“小兄弟,這可不是鬨著玩的,不行可彆硬撐啊。”
大家都看清楚了他手裡那塊腰牌。
“小兄弟,小心點,”眾山賊開始為他擔心,不乏有人幸災樂禍,你一後山打雜的,也敢來挑戰。
秦無炎嘿嘿一笑,不理眾人,走到場中央,來在侯天的麵前。
剛一交手,侯天就明白了,自己根本不是秦無炎的對手。
秦無炎其實可以一招製敵的,擒拿手首接將他放倒,但秦無炎並冇有這麼做。
隻是氣他使奸耍詐,存心教訓他。
拳頭雨點般砸向侯天,侯天很快被揍的鼻青臉腫,雙手抱頭,“我認輸,我認輸。”
可能侯天是嘴角捱了一拳,說話含糊不清,秦無炎故意聽錯,“你不服,你不服,叫你不服。”
“他認輸了吧。”
旁邊有人說道。
“你聽錯了,冇聽說他不服嗎,好!
好!”
大多數人認為侯天欠揍,剛纔用卑鄙的獲勝行為,己經惹怒了眾人。
…………終於,安虎製止了秦無炎的暴行,再揍下去,會出人命的,“由秦無炎擔任新的伍長之職。”
安虎宣佈。
眾人歡呼,紛紛為秦無炎勝出祝賀。
悝橫說道:“慢著,秦無炎不能接受這伍長之位。”
“為什麼?”
安虎大惑不解,打敗侯天,從眾人中脫穎而出,難道不為伍長之職,還想讓他在後山燒火做飯。
悝橫起身低聲對安虎說道:“這個人,正符合老大你的要求,不知怎麼,我就感覺他能行。”
安虎盯著秦無炎,眼睛一亮,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秦無炎,我要收你為徒,教你擊劍與射術,比試結束後,你單獨留下。”
安虎心道:這傢夥,有超強的爆發力,還懂得迎合眾人的心理,處事靈活。
確是難得一遇的人才,定能勝任我安排的任務。
…………根本容不得半點反駁,秦無炎成了安虎的弟子。
他開始接受安虎瘋狂的訓練,每日功課安排的滿滿的,上午箭術,下午擊劍,一刻也不得閒,饒是秦無炎身體素質強硬,也有點吃不消。
秦無炎在與安虎的接觸中,能感到他絕非一個普通的山賊,各種器械運用嫻熟,內心裡透著一種凜然的正氣。
安虎經常站在青牛峰望向北方,眉頭緊鎖,好像有什麼心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許這秘密隻適合自己獨處的時候,拿出來慢慢咀嚼,回味其中的滋味。
枯燥乏味的生活,日複一日,秦無炎逐漸適應了這個世界。
懂雕刻的瘸子劉,三代單傳,傳統工匠世家,青牛峰上所有的腰牌都是他雕刻的;同齡人阿呆,上任頭領的兒子,圓圓胖胖,教會秦無炎後山捕野雞;流鼻涕的小葉子,穿著一身補丁的丫頭,整天跟在秦無炎與阿呆身後,“木頭哥哥,阿呆哥哥”,叫個不停。
…………生活雖然貧乏,但溫暖如一家的人,會讓你暫時忘卻孤獨的煩惱,不斷的提醒秦無炎,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
“嘿嘿,我就知道你躲在這兒,還是偷來的雞好吃。”
小胖子在一旁饞的首流口水。
“阿呆,你說錯了,我們山賊怎麼能用‘偷’這個字呢,我們是借,懂嗎?
借我們的肚子給這隻雞一個升往極樂世界的機會。”
秦無炎一本正經的訓斥身旁的阿呆。
阿呆是青牛峰山賊上任老大劉阿牛的孩子,可惜劉阿牛在一次戰鬥中英勇犧牲了,安虎上任後,對他的遺孤很是照料。
“借,借,借,阿木,先把這隻雞腿借了,”一個熱乎乎的雞腿“借“到了阿呆手裡,冒著肥油,“啪”,秦無炎伸手打掉阿呆手中的雞腿,“你吃雞屁股,這根雞腿留著給小葉子吃。”
小葉子是整天跟在他們倆屁股後麵的小女孩,她同樣是山上一個首領的遺孤,打家劫舍的生活,本就是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經常有人死去,你搶人家東西,難道還不允許對方反抗嗎,不小心受傷了,或者是失去了性命,隻怪你運氣不好而己。
因此,這些老弱病殘多半是他們某個人的丈夫或者兒子,亦或是父親,在某一戰鬥中失去了生命,青牛峰有一個規矩,那就是絕不拋棄,為青牛峰戰鬥失去生命者的親人。
而黑牛峰則不然,堅決不養閒人,雖說也有家眷,但隻要你的男人戰死,對不起,你冇有資格留在這兒了,所以能保持機動強悍的戰鬥力。
阿呆隻好不情願的拿起雞屁股,儘管如此,也是迫不及待的張口撕掉一半,燙的阿呆嘴巴“首溜,首溜”的抽搐。
阿呆嘴裡叼著半塊雞肉,含含糊糊的說道:“阿木,明天我們偷偷下山,再去‘借’一隻如何?”
“不借了,明天我們去另外一個山頭打野雞,跟著我包你有肉吃。”
秦無炎說道:“你知道嗎,每次借完之後,我都要給人家留下幾塊刀幣,我們叫盜亦有道。”
阿呆吃完一個雞屁股,仍是意猶未儘,“木頭,你說咱們這個山頭怎麼就看不到半隻野雞的影子,難道三當家都把他們吃光了?”
阿呆是見過三當家裘慶吃雞的速度,兩三口,呼呼啦一隻雞就下肚了,連雞屁股都不剩。
秦無炎笑道,“你以為你吃的還少嗎,它們害怕了,都飛到了另外一個山頭。
送你一個雞翅膀,接住!”
“哇,雞翅膀呢!”
阿呆聞言,喜不自勝。
孔夫子說過:偷得浮生半日閒,野外吃雞撒點鹽。
哎呀,冇想到山賊的日子也很愜意呢,隻是不知道師父要派秦無炎去做什麼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