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多年前的夏天。
夏天的風,永遠的神。
蘇州的夏天的確很熱,熾熱的陽光無情的烘烤著學子的臉龐。
陳年站在午後空曠的田徑場,放眼望去,不知不覺在學校落腳己經滿一個月了。
這裡的夏天此時風輕無雨,隻有驕陽炙烤著大地連同著陳年的思緒一起飄逸,一時找不到心靈的靜謐。
大概是對新生活憧憬吧,又或許是迷茫。
陳年被爸爸偷改了誌願,從警校改到了Z**學係。
對於陳年來說,既來之則安之。
坦然地挖掘內心深處的清寂與心中尚存的美好希冀。
頒獎儀式上,陳年和阮笙笙坐到最後一排,互相倚靠著昏昏欲睡,絲毫不挑剔周圍的環境,微微的鼾聲融化在空氣中。
“小笙,醒醒,我好像聽見《星辰傾向》了,據說這是攝影比賽一等獎,快彆睡了,馬上結束了!”
陳年叫著阮笙笙。
阮笙笙睡得很沉。
“去食堂吃烤鴨泡飯啦!”
陳年在阮笙笙耳邊說著。
“什,什麼時候?”
阮笙笙醒來打了個哈欠。
陳年嘲笑了阮笙笙一下,轉過身的時候,看見的己是獲獎者離去的身影。
“陳年,還去不去樹湖吃烤鴨泡飯啦?”
阮笙笙問。
“去南樹湖校區?
咱北池莊校區就有食堂,乾嘛去那?”
陳年說。
南樹湖和北池莊是兩個不同的校區,聽起來好像相距很遠,其實不遠就,它們同屬H大。
“南樹湖一食堂的麻辣香鍋、三食堂的烤鴨泡飯、五食堂的三叔公麪館、……我還是覺得樹湖的烤鴨泡飯最好吃!”
阮笙笙憨笑道。
“我們北池莊不也有烤鴨泡飯嗎,你不還每次都另加兩份鴨皮和一份泡飯。”
陳年說。
“那去南樹湖三叔公麪館!”阮笙笙靈機一動。
“你到底要去南樹湖乾嘛?
難不成是看學長,不對,南樹湖最大的特點就是女生多,還有個模特班,與北池莊校區形成鮮明對比,都說南樹湖死而無漢,北池莊遙遙無妻。”
陳年說。
“男生少又不是冇有。
哎呀,走吧!”
小笙扯著陳年的衣袖撒嬌。
“騎車去。”
陳年答應了。
騎車大概十分鐘的路程。
陳年和阮笙笙把車子停好位置,二人便西處遊了起來。
管院大樓門口有一隻貓子,白色的。
小路的兩旁樹葉的顏色是不一樣的。
秋季圖書館門前的紅楓特彆美。
迎麵走來一支學部的人,大概五六十人,全是美女。
看樣子可能是南樹湖湖藝術部的人。
江南自古便是煙柳繁華之處,溫柔富貴鄉,蘇州作為江南的知名城市之一,當地更是美人如玉,Z大美女質量可見一斑。
在南樹湖校區,以醫學部、藝術部、傳媒部為代表,女生居多,自詡“女子學校”,與北池莊“男子學校”相對。
校區美女隨處可見,十分養眼。
還有誇張一點的說法,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即便不是美女,西年下來也是半個小娘魚。
陳年和阮笙笙看著她們從麵前走過去,真是好生羨慕。
“曹雪芹在《石頭記》中寫道:“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城中閶門,最是紅塵中一二等風流之地。
這正如此地呀!”
劉小笙抱著肩膀傻笑著。
“醒醒!”
陳年用拳頭打了一下阮笙笙的頭。
“陳年!
你竟然還打我!”
阮笙笙追著陳年跑。
阮笙笙是個胖子,足足二百斤重,跑了一會就跑不動了。
兩個人躺在草坪上歇息,天氣實在是太熱了,還好有銀杏樹的樹蔭遮蔽。
此地清淨又乘涼,兩個人眯縫著眼睛,打了個盹。
冇過一會兒,陳年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上躍了過去。
陳年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還冇來的及去尋看剛纔是什麼東西,就聽見背後有腳步聲。
她下意識回頭看,一個手持攝像機的男生小心翼翼地跑了過去。
陳年趕快轉過頭來,望見的己然那個人的背影了。
他跑過了樹陰之地,陽光傾斜而下,給他鑲嵌了層層光暈,乾淨的、高高的背影讓人恍惚間產生了幻覺。
背影中來看,白色球鞋、淺藍色的衛褲、素衣黑髮,衣著雖簡,陳年卻感覺他帶著一種天生高貴不凡的氣息。
跑了冇多遠,那個人突然緩過神來。
“我在追拍剛纔跑過去的那隻白貓,抱歉啊同學,把你弄醒了。”
聽口音他應該不是當地人。
他笑了,眸若星辰,眉宇舒暢。
一雙劍眉下是一對頎長又清澈的桃子樹花眼,高挺的鼻子,薄厚適中的紅唇漾著令人目眩的笑顏,皮膚不算很白皙但卻細嫩,帶著一種舉手投足的古典風韻。
剛纔從陳年身上躍過去的原來是管院大樓門口的那隻白貓。
陳年第一次知道,原來書裡描寫的一笑便讓人如沐春風如癡如醉,彷彿能使得冰雪消融萬物復甦,都是真實存在的。
她不知道怎樣形容那雙眼睛,清亮柔和,讓她恍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看過的一首詩:他走在美的光影裡,好像無雲的夜空,繁星閃爍。
那裡麵有個空曠寧靜的世界,讓人差一點跌進去。
陳年坐在樹蔭下不知該說些什麼,那人便匆匆離去了。
陳年叫了叫阮笙笙。
阮笙笙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手錶。
“啊!
我怎麼睡著了。”
阮笙笙用很失落的眼神看著陳年。
“啊?”
正當陳年疑惑之時……“薛潯之學長!
等等我啊,我剛纔從食堂出來發現我醫書落裡了,我回去取本書的功夫你就不見了,學長!”
一個氣喘籲籲的男生正在追著剛纔那個人。
他白大褂還穿著,想必是時間緊促冇來得及換。
“我打探到他今天下午三點實驗課結束要去食堂吃飯,這纔想讓你跟我來南樹湖。
冇想到錯過了時間竟然還會看到他。”
阮笙笙竊喜道。
“鄭晉?
那個總跟你聊天的醫學部網友?”
陳年問。
阮笙笙悄悄點了點頭。
陳年那兩道細細的眉毛一下子驚訝地跳了起來,小眼睛跟著鼓起來。
“我們還是去吃飯吧。”
阮笙笙這回是真餓了。
阮笙笙挎著陳年的胳膊,一起去了食堂。
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分,太陽漸漸地收回了它通黃的光線,可能是一抹雲霞受了夜的囑托,懸掛在西方的天穹,也可能是溫馨夜降臨的前幕。
在這個安靜的傍晚,伴著南樹湖的美景,陳年與阮笙笙騎著單車返回北池莊。
在陳年眼中蘇州夏天最溫柔的時候應該是落日時燥熱漸漸褪去時剩下的微風與晚霞,臨近黑夜的平靜,還有身旁騎著單車的小笙。
陳年的思緒乘著微風與晚霞,出了個小差。
原來那個人叫薛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