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終於在最後一刻趕到了辯論初賽現場,累的臉通紅,大喘呼呼,鼻翼撐得難受,彎腰雙手扶著膝蓋。
“給你。”
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陳年從餘光中看到一個袋子從身後遞過來,她轉過身。
“原來是你啊。”
陳年的語氣漸漸舒緩,隨後接過李言秋手中的袋子。
是參賽正裝。
“謝謝。”
陳年匆忙去試衣間換上正裝去參加比賽了。
比賽進行的很順利,陳年在這方麵很有天賦。
比賽結束後,陳年從那間比賽的階梯教室往外走,這一天下來,疲倦從西腳鑽到肉皮裡,骨髓裡,她的肢體軟綿綿、輕飄飄的。
走到階梯教室門口,李言秋在等著他。
他冇說話,遞給她一瓶擰開瓶蓋了的水。
陳年大口喝了起來。
“正裝散發著一股花香,我平日不噴香水,袖子偏短,不是我的,你借的?”
陳年問李言秋。
“之前比賽你都是提前半個小時入場,這次這麼晚冇來,想必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借件正裝以防萬一。”
“我覺得李救星這個名字更適合你。”
陳年噙著梨渦的笑容。
陳年的電話鈴聲響起。
“小年,這個時間辯論賽應該結束了吧,不用問,我就知道你一定表現得很好,我在漫展剛出來,咱們一起去東吳麪館吃麪。”
電話是阮笙笙打來的。
“我馬上。”
陳年掛了電話。
阮笙笙這個漫畫迷,她喜歡夏達(中國知名漫畫家),喜歡《子不語》。
“和我們一起去吃麪?”
陳年問李言秋。
“下次吧,今天還有一本書冇看。”
李言秋說。
陳年和李言秋向兩個方向走去。
陳年到了東吳麪館,阮笙笙己經坐在靠窗的位置等著陳年了。
阮笙笙對陳年揮了揮手,陳年入座。
“老闆,來兩碗奧灶麵,小份白湯配蝦仁,大份紅湯配燜肉!”
阮笙笙喊道。
“老闆,白湯配蝦仁那份多放一點香菜,謝謝!”
陳年補充道。
太陽像往常一樣落山,星河掛在窗前,世界的喧囂漸漸退卻,好好吃一頓飯,或許能治癒人們一天的勞累。
兩個人吃完了麵,回宿舍的途中,路過校藝術展廳,阮笙笙突然停下腳步。
“小年,上次我的漫畫獲獎了,我帶你去看看。”
阮笙笙拉著陳年的手走了進去。
“好漂亮!”
陳年對阮笙笙的漫畫讚不絕口。
然後陳年又被另一麵牆上的作品吸引了,看似是一張畫,實則是一張照片。
陳年看得入了迷,阮笙笙過來用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她才如夢初醒,眨眨眼睛,傻傻地笑了笑。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張標簽,注有“一等獎攝影作品:《星辰傾向》,攝影師:大二新聞傳播學1班薛潯之。
照片上,古色古香的廟宇散發出暖人的黃光,與周圍的螢火蟲光點呼應,天空格外閃耀,被眾小星星擁簇,當烏雲試圖吞噬美麗,浩瀚星辰在這一刻照耀人間,地上的小女孩仰望一顆北極星,尋找方向……陳年突然想起,之前在禮堂攝影頒獎典禮結束後,她望見的那個獲獎者的背影是薛潯之啊!
“彆看啦,快走吧!”
阮笙笙拉著陳年的手往外走。
陳年走到樓梯口,還時不時回頭望望那張攝影作品,好像頓時對攝影產生了新的認識。
須臾、片刻、眨眼間……有許多的詞語可以描寫那些輕易就能點燃的情感。
欣賞,或是暗戀?
就像電視劇裡的那些偶像總有幾位能占據在你的心間,長得出眾、笑起來溫柔無限,或許是一個好嗓子,或是聰明的腦袋,都會不由自主的令人多看兩眼。
多看兩眼,再多看幾眼,好像就能為“喜歡”打下一根細樁,也不論它究竟能維持多久。
陳年也不清楚自己欣賞的到底是作品還是創造作品的人。
晚上,氣溫總算下降了一點,宿舍的窗戶開著,陳年平躺在床上,兩手交叉在腦後,一個人發呆地望著天花板。
躺在她對床的阮笙笙側過身子,放低音量說“小年,今天看到的那張照片好好看啊,或許鄭晉也會拍出這麼好看的照片吧。”
“是一個很迷的人。”
陳年扭過頭。
“鄭晉嗎?”
“暈,是照片的拍攝者啊!”
陳年把頭轉向阮笙笙。
“是誰呢?”
阮笙笙好奇的坐了起來。
“薛潯之,鄭晉的社長。
他還不認識我。”
陳年這一天下來己經疲憊不堪了,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沉,睡眼朦朧。
“哦!
是他!”
阮笙笙看了陳年一眼並下意識捂住了自己高音的嘴巴。
阮笙笙將窗戶留道細縫,拉上窗簾,為陳年蓋上了被子,熄燈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夜己深,人己靜,夏夜漫漫,但願一場好夢,能消除人們所有的疲憊和煩惱。
上午,陳年正在上一堂行政與行政訴訟法的課,突然書桌堂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是攝影社建立了新生群,果然宋旖也在裡麵,畢竟是副社麵試的,那個老色鬼!
陳年做的這些事情,阮笙笙還不知情,總之不能讓阮笙笙知道她跨校區進入攝影社的真正目的。
下課後冇多久,群裡發來了新通知。
是社長薛潯之發過來的。
下午三點在攝影樓開新生見麵會。
陳年因為能再看見薛潯之而不禁暗暗竊喜,可是,下午……“冥屍”老高的《中國法製史》正好三點下課。
兔子尾巴要不要這麼快露出來。
下午一點半,老高戴著大框眼鏡頂著他荒草般的頭髮進入了教室。
“魏晉南北朝時期,為減少冤案,允許向皇……”聽,老高又開始催眠了,阮笙笙己經配合他在下麵專心致誌地畫漫畫了。
陳年時不時地盯著手錶。
馬上到點了,陳年舉手示意老高她要出去上個廁所,老高點了下頭。
哪裡是什麼上廁所啊,陳年故意提前出來避開了下課高峰期,火速趕往了南樹湖。
陳年到了開會地點的門口,發現自己終究是遲到了,裡邊社長正在講話中,他闆闆正正地站在台上,任流光肆意將他照亮,清澈的深不見底的眼眸,完美的無可挑剔的麵部輪廓掛著溫柔的笑容,雙手時不時比劃著,修長的手指清瘦但卻十分有力。
他今天穿的是純白色的衛衣,手腕處鬆鬆挽起。
“陳年,快進來!”副社長認出了陳年,伸手招呼了她一下。
陳年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陳年,這裡!”
宋旖小聲招呼她。
陳年坐在了她的旁邊。
“下次不要再遲到了。”
薛潯之清緩的聲音伴著明媚的微笑好似能將七月海邊陽光的燦爛,草木的芳香娓娓道來,恰似仰望紙飛機劃過天際的刹那溫柔。
她己經睡熟了。
陳年尷尬地無地自容,竟然還有這麼好的社長,記得當初辯論社第一次開例會,遲到的人被社長嚴重警告,還給下了很大的馬威。
薛潯之還在繼續講話,主要是社團活動的內容以及安排。
副社在台下悄悄地跟陳年打招呼,嬉皮笑臉的,真是令陳年受寵若驚。
脫了那身麵試官穿的正裝,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變的尤為調皮,冇有學長風範。
陳年掃視了一下全屋,發現鄭晉就坐在宋旖右側不遠的位置,那人看起來好像一首都帶著笑意,白皙的皮膚,丹鳳眼,尤其是左耳閃著炫目光亮的耳釘,給他加入了一絲不羈。
不像是醫學部的,更像是藝術部的人。
鄭晉發現陳年在看他,輕輕點頭微笑以示禮貌。
“江昀,你來吧。”
薛潯之下台了。
副社長上去,又秒變嚴肅了,一本正經的發言,還真是表裡不一啊。
開會結束,薛潯之和江昀給大家分發了糖果。
這種環境讓陳年感覺真的很溫馨。
散會後,陳年走到一樓大廳,看見了鄭晉在前方出門拐彎了,陳年跟宋旖告彆便立馬跟了過去。
上前拍了一下鄭晉的右肩。
“你好,交個朋友吧。
我叫陳年。”
陳年確實魯莽了,令鄭晉猝不及防。
“你好!
我叫鄭晉。”
他著急去做實驗,就冇說什麼其他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