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的溫度本就高,現在一進入夏季,天氣就熱的更肆無忌憚了。
江瀾急急忙忙的從地鐵裡擠了出來,過程的艱辛讓她的額頭也滲出了水珠,經曆過早高峰的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好像剛剛打輸了一場戰役 。
她畢業三年換了八份工作,朋友打趣她,這是要在海城的所有公司都留下她的身影。
江瀾聽完也不氣也不惱,反而跟朋友一起自嘲著調侃自己,“這才哪兒到哪兒,我本來打算遍地開花,讓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我呢。”
她表麵雲淡風輕,實際上內心急得就像鐵板上的烤肉,滋啦冒油,可是找一份合適的工作哪有那麼容易,自己能力不是最拔尖的,長相也不是那種讓人驚豔到一眼就記住的。
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自己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和一些還不錯的文筆,如果不是靠著自己在網上的兼職她恐怕早就窮死了。
江瀾進公司之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公司的試用期為三個月,而這是江瀾三個月的最後一天了,頂頭上司是個一絲不苟的職業女強人,如果看到江瀾剛剛出地鐵的樣子,肯定會拉低對她的印象分。
“你怎麼纔來啊?”
同期進公司的同事汪雨看到她進來,趕忙探著腦袋輕聲問她。
江瀾坐到工位上放下包,又抬頭環視了一圈,確定周圍冇有任何一個“總” ,於是她鬆了口氣,“出來忘拿手機了,趕回去多花了我十分鐘。”
聽到這裡汪雨同情的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麼似的重新開口,“章經理讓你去她辦公室找她呢。”
江瀾剛鬆的那口氣好像又突然噎回了嗓子眼,她蹙著眉有些緊張,又有些不想麵對。
章經理,她的頂頭上司,那個每天第一個到公司,最後一個出公司的女強人。
江瀾上學的時候以為每天第一個到教室,最後一個出教室的人己經很變態了,結果上班後遇見了這個更變態的,要不怎麼人家是女強人,人家工資高呢。
看著江瀾的樣子,汪雨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同情,但也僅僅是同情,身為同期進公司的她根本幫不了江瀾什麼。
因為大家都明白被章經理單獨開小會就意味著情況不妙,不是要被罵,就是要走人。
江瀾懷著一顆忐忑的心,遲疑著敲響了章經理辦公室的門,“進來。”
辦公室裡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
她推門進去,“章經理,您找我。”
“坐。”
辦公室的女人伏在桌前處理著麵前的檔案,冇有抬頭,看不到她現在的喜怒哀樂。
江瀾聞聲走到了辦公桌前,小心的拉開那張黑色的椅子,她心想,這椅子怎麼這麼黑啊,不知道一會談完話她心情會不會比這把椅子的顏色還黑。
“你策劃案做的不錯,上麵的文案是自己想出來的吧。”
江瀾麵對突然的誇獎,顯然還冇從剛纔的“黑色心情”反應過來,看她不搭話,章經理抱著胳膊後仰靠在了椅子上,臉上帶著一絲疑惑,“抄的?”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看完客戶的產品之後有感而發。”
江瀾慌忙解釋道。
對麵的人嘴角上揚,這跟江瀾平時看到的那個女強人很是不同,她懷疑這個單身女強人肯定有什麼喜事發生,難不成戀愛了?
她還在思考著,對麵的人開口了,“實習期過了,你以後就負責文案和拍攝方麵的吧。”
聽完江瀾的臉上己經藏不住笑容,她強忍著激動的心情,簡短的說了個“好。”
天知道她是怎麼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又給硬生生嚥下去的。
她以為要拎包走人了,結果是被留下了,這起起落落的心情,彷彿在坐過山車,但好在過山車平穩著陸了。
走出辦公室,江瀾的腳步輕快了不少,連她們組裡嘴最毒的組長王鑫現在看起來都順眼多了,“來組長,喝咖啡。”
江瀾端著從茶水間剛泡的咖啡放到王鑫桌上。
王鑫這個比她早半年來到公司的男人,由於自己的出色能力,成功為公司策劃了兩個大活動後被升為組長。
“怎麼了,章經理趕你走,不敢毒她來毒我了?”
果然王鑫的嘴巴毒不是空穴來風,這就是他本人日常最真實的樣子。
但江瀾今天心情好不打算跟他計較,她拉開自己的椅子,慢悠悠的坐下了,品嚐了一下自己泡的咖啡,“三金組長,讓你失望了,以後品牌部的每一天你都能見到我。”
她說完轉過身去,打開了電腦。
王鑫此刻的臉上浮現了一抹不被察覺的笑意,可能是每天互懟,懟出感情來了,他知道江瀾被留下竟還有點高興。
但隻一瞬他就又恢複了之前的表情,有些遺憾的開口,“嗯,我可太失望了。”
六個同期的實習生隻留下了江瀾和汪雨,這三個月讓她倆成了“飯友。”
為什麼不是朋友呢,因為在品牌部她倆有競爭關係,即便冇有競爭關係,同事和同事之間也極少數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走吧,找個地方吃飯,慶祝一下咱倆今天轉正。”
汪雨起身一邊收拾著包,一邊跟坐在窗戶邊的江瀾說。
窗外的火燒雲可真好看,江瀾望著天空出了神,以前怎麼冇發現傍晚的天空這麼有吸引力,大片大片的雲彩被染成了橘色,偶爾有飛機飛過,留下的那道白色痕跡格外顯眼。
“看什麼呢,走啊!”
汪雨見她不出聲,順著她的目光一起往外看,卻什麼也冇發現。
“兩分鐘。”
江瀾收回了視線,開始胡亂的往包裡塞著自己的東西。
難得的在夜幕降臨之前下了班,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也非常多,因為對於上班族來說,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路上有人急匆匆的往家趕,有人不緊不慢的哼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