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拓家用完晚膳,又跟拓姨絮叨了幾句。
眼見天色漸晚,才一同離開。
路邊野花開的正旺,頭頂的燈光灑下一方天地。
這會兒林意風正專心的盯著腳下的小石頭,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留下一旁的鐘洧抓了把頭髮。
兩人差不多高,稍一偏頭,就看見了身旁人略長的黑髮。
“你家遠嗎,遠的話我送你回去吧。”
對方像突然回過了神,還懵了一瞬,“啊……不用,多謝。
我家就在巷子後邊,那棵苦棟樹下邊。”
那苦棟樹長得極高,怕是隔五裡開外,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好,我先回去了,注意安全。”
鐘洧擺了擺手,轉身向另一邊走去。
心裡默數了三秒後,回過頭。
入眼是那人清瘦的背影,在風中略顯單薄。
他也不知自己在看什麼,或許是遠處的燈光,或許是眼前的美景。
“嘖,有時間還得去問問大娘,不對勁。”
巷口的人腳步微頓,餘光向遠處瞥了過去,見某人停下來抓了把頭髮,一臉沉思樣。
搖了搖頭,笑意隨風。
“鐘哥哥。”
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這會鐘洧還趴在工作台上睡覺,昨晚忙的太晚,不知不覺便趴著睡著了。
他揉了揉眼睛,一低頭看見了地上的拓瓊年,嚇的他立馬就清醒了。
“瓊年你一個人來的?”
“嗯嗯,媽媽說讓我給兩個哥哥帶飯。”
說完,還費力揚了揚手中的飯盒。
有時間還得給拓姨交代一句,雖然都在一條巷子裡,但這麼小的孩子到處亂跑也不行,尤其他還喜歡漂亮的哥哥姐姐。
“那我帶你去找意風哥哥好不好?”
鐘洧拉起小瓊年的手,往那醒目的大樹下走去。
不多時便到了,他停下腳步,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衣服,才敲了門。
來開門的人像是起了很久。
“你們……”似有不解,但臉上是不易察覺的喜悅。
“哦,拓姨讓瓊年來給我們送飯,我怕他一個人不安全,便帶了過來。”
說完又在心中歎息,還是年輕好,雖說自己也才二十有七,但整日窩在店中,哪有一點年輕模樣。
入眼是三屋兩院,苦棟樹長在院子南側,高大的枝丫比那圍牆高了不知多少。
鐘洧冇想多看什麼,但屋子的窗開著,稍一瞥,便看見案上鋪白紙,猶有墨跡。
“那就進來一起吃吧,正好院子裡有桌子。”
他快走幾步,從屋子裡拿出板凳與碗筷,又輕輕拂袖,趕走了桌上的三兩隻鳥。
正是五月盛夏,太陽明晃晃的掛在正頭上,那棵苦棟樹遮住了些,但也陰涼不了多少。
“上次便想問了,你頭髮有點長,不熱嗎?”
鐘洧用手戳了戳自己的頭髮。
“自然挺熱,怕是過段時間就該剪了。”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捋了捋髮梢,確實挺長了。
三人吃的不快,轉眼,就滿頭大汗了。
拓瓊年像不知熱般,在院內瘋跑,逗得兩人哈哈大笑。
林意風穿著一件白色襯衫,手邊放著一本看得出翻閱了很久的書,可卻十分愛惜,一點翹腳也冇有。
“泰戈爾的《流螢集》。”
他見鐘洧盯著看了許久,便揚了揚書。
後者微微點頭,“我看過,這種文藝詩集,挺適合你的。
像春日河穀,祥和而美妙。”
還像冬日初陽,萬中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