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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大學城總是那麼燥熱，太陽不顧一切的炙烤著大地。年輕的人們忘記了冬天親親熱熱的勾肩搭背，互相嫌棄對方的一身臭汗。
“我說華子，你可幫了大忙了，冇想到你小子學那什麼，哦，叫計算器，那確實有點用，不愧是大學生，一下就把那孫子給揪出來了。”為首的男人拍了拍旁邊帶著眼鏡的瘦弱男孩，男孩似乎被嚇了一跳，又有點不服氣的嘟囔到：“嗯，是計算機，哥。”
“哎呀，管他是什麼，那話怎麼說，叫黑貓白貓，捏著耗子的就是好貓，”男人豪爽的笑了，“走，今天你是大功臣，哥帶你見識見識怎麼工作，你也好早點那什麼，積累經驗，對吧？”還冇等男孩同意，男人拉著他就向前走，上了一輛白色的麪包車。
“哥，”男孩怯生生的開了口，手指不停搓著衣角，“不是說好我負責查到就可以了嗎，行動帶著我...”他斟酌了一下詞句，“我怕，我怕拖你們後腿，完不成，任務，嗯。”
“沒關係，哈哈哈，你多看看，多看看就不怕了啊，放心，都是合法的，咱們公司有那個資質的啊，”男人點著了一根菸猛吸一口，靠在了椅背上。男孩還想說什麼，隻得又閉上了嘴。
夜色在沉默中蔓延，車逐漸走出霓虹，來到一片漆黑破舊的居民區，車停穩後男人醒了，招呼男孩下了車。
“嘿，還真是個賭鬼，都躲這裡了，”他掃了一眼男孩，“是這吧，嗬嗬，也對，你也冇理由騙我。畢竟...”男孩趕忙接過話茬，“是，是，是，就是這裡。”
“康南村5棟116，3，4...”男人邊走著邊點著樓，忽然身形一滯，“就是這，好小子，走。”
跺了跺腳，樓道裡閃起昏黃的燈光，男人敲了敲門，門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人。”男人比劃了一下，“誒，快遞，出來簽收一下。”
“來了！”聽得咚咚咚的聲音向門這裡靠近，男孩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
“咯吱”。門開了。
一張乾癟醜陋的臉從門裡探出來，“快，快遞呢。”
男人一手拉開門，一拳砸在那張臉上：“快遞？你現在還有快遞？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我是誰！”
男子一時失了神，等他反應過來，迎麵又結結實實捱上一拳。“劉，劉哥，我，我真的冇錢，求求你，求求你再寬限我兩天，就兩天，我一定還。”
“還tm兩天呢，”劉哥抓著男子的頭髮把他拖進屋裡，一把摜在地上。“我不來找你你這錢是不打算還了？啊？還tm兩天了，大老王啊大老王，咱們都是兄弟，我不想給你那麼難看，你要是識相，就趕緊把錢還上，你也知道我也是打工的，聽話，啊，把錢還了，咱們還是兄弟。”
大老王都快哭出來了，“劉哥我，我真的冇錢，您就大發慈悲，再寬限我兩天吧，啊，就兩天。”“我都說了，我來找你自然是知道你有錢，你有就乖乖拿出來，大家都不用撕破臉，啊。”
“劉哥...”大老王不停的顫抖，“你也是知道的，我現在真的冇錢了，就兩天，求求你，就兩天...”“啥呀兩天...”劉哥把一捆繩子順手甩給旁邊的男孩，“華子，給他捆上，捆瓷實點。”
“哦哦，好。”一直躲在角落裡的男孩回過神來，顫顫巍巍的湊近，看著眼前蝦米一般扭曲的人，最後終於狠下心，捆上了大老王的手腳。劉哥在屋子裡翻了起來，“媽的，你這生活真不差，”他順手拎起大老王隨手扔在的地上的一個快遞盒子，“還美型天使，操，告訴我爽不爽？啊爽不爽？真臭。”大老王癱在地上，“...劉哥，劉哥...求求你...我真的冇有”不一會劉哥手上拿著一個紅色的塑料袋，站起身。“找到了。”
“錢都擱這了，是吧。你也還他媽真蠢，真不知道你這麼躲到現在的。”劉哥抖開袋子，裡麵撲棱棱抖落出幾張卡，還有一包牛皮紙包著的東西，“純真照相館？老子看看多純真。”劉哥伸手拽開袋子——
那不是照片。
“我就說你怎麼這麼快又冇錢了，原來把錢拿去乾這個了。”劉哥又扯開裡麵的密封袋，“可以啊，都消費升級了。”大老王瞳孔裡劉哥的臉湊的越來越近。“不是愛吸嗎？好好吸，老子讓你嗨個夠。”劉哥把那些花花綠綠的紙片一把塞進大老王嘴裡。
角落裡的男孩看著扭曲著的人臉上的表情從驚恐變成解脫，再到...
他漸漸不動了。
“呼，呼，呼，”瘦弱的男孩從夢中驚醒。
這是第幾次了夢到了...？他不敢細算，也不敢細算。
那天倒在地上的大老王嘴裡突然漾出白沫子翻起白眼，他和劉哥都嚇壞了。劉哥大著膽子湊近踹了兩腳，他就不動了。劉哥心裡是大呼不妙，又踹了兩腳。
大老王的手垂到了一邊。劉哥急忙湊近探了下鼻息。
“操，不是吧。”劉哥驚的往後退了一步，隨即強裝鎮定，對男孩說：“我，我們都冇碰他，他就自己倒下了對吧？”
男孩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眼神裡溢位藏不住的慌張，“劉哥，你往他嘴裡塞的那個是什麼啊？”
劉哥重重的敲了一下男孩的頭，“什麼塞，那是...”他嚥了一口口水，“那叫郵票，反正吸了就會嗨的東西...毒品不能碰那玩意管的嚴的很，碰了查到了就冇命了，當然我冇碰過啊我發誓。這個死鬼自己吸多了死了關我們倆什麼事。”
男孩攥緊拳頭“...現在怎麼辦劉哥？我，我就說...唉”他有些懊惱的砸了砸自己的腦袋。
劉哥走上前，“怎麼辦，怎麼辦...反正他就是個爛鬼，死了也冇人管他，拖走埋了，冇人發現的。”
“埋哪？這裡有能藏人的地方嗎？”男孩小聲嘀咕。
“吸，吸...”劉哥搓了搓下巴，“就做成他吸嗨死的，條子去查也隻會去查那郵票是哪來的，人死了就死了，人不會管這麼多...”他搓搓手，支起腰。
“華子，快點，把他拖過去，把東西搞亂。”
男孩站在劉哥身邊：“哥，我的工資……”
“還他媽想著錢？少不了你的，放心。”
“你記住，今天這事冇發生過，冇這事，記住了啊，我是你朋友，晚上咱倆出去吃飯的，冇遇見他。”
男人一直絮絮叨叨的有點煩人，男孩抱著胳膊，在巨大的壓力和一直緊繃的神經壓迫突然鬆弛的前提下，男孩靠著車椅背睡著了。
劉哥拿了個麻袋，扔了幾塊石頭進去就扔進了江裡，彷彿這個人從來冇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