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接到太子府的第三個月,連喆也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我提著劍便衝進了薑栩之的寢宮。

「你答應過我絕不傷他,既然你言而無信,那今日,你我都去給他陪葬!」

我眸色猩紅,發了瘋地一劍便刺進了他的胸膛。

他冇有躲閃,隻是虛弱地握著我的手。

「昭昭,明明我纔是當年桂花樹下為你簪花的那個少年郎啊!」

01

我是罪臣之女。

吏部尚書許寒山勾結藩王,意圖謀反,被抄家滅族,婦孺兒童,無一倖免。

而我,也本應該死在許家被慶桓帝滅門的那個雨夜。

可第二日睜眼,醒來卻是在東宮太子薑栩之的床榻之上。

我不顧侍女的阻攔光著腳便跑了出去。

前腳剛跑出房門,便迎麵撞上了薑栩之。

他一襲玄色長袍,發冠高高束起,見到我時,眼中似是閃過一絲驚喜。

下一秒目光落在了我的赤腳之上,緊接著蹙了蹙眉。

「你身子尚虛,怎得不穿鞋襪就跑了出來?」

他的語氣親昵,就像是與我相識良久一般。

可是作為京中貴女,我也隻不過是在赴長公主的賞花宴上遠遠地見過他兩次而已。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

薑栩之並冇有回答我的問題,沉默地上前將我打橫抱在了懷中,大踏步地朝屋內走去。

我瞪大了眼,長這麼大,又何時與男子這麼親密過?哪怕是連喆,也未曾這般抱過我。

我有意掙脫,但是昨日經曆了許家滿門被滅的禍事之後又淋了場大雨,身體也像是被抽光了力氣一般,根本掙脫不了他的桎梏。

他將我放置在了床榻之上,還細心地為我掖了掖被角。

「你究竟想要乾什麼?如今我不過一介孤女,相信太子殿下也從我身上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若換作以前我父親在時,我尚且能理解為他是為了拉攏我的父親。

可我如今已不是身份尊貴的權臣之女,一介罪臣之後,他應是唯恐避之不及纔對。

「入我東宮,做我的女人,可好?」

我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我也是被他給氣笑了。

且不說自己與他並無情意,僅僅是他的父皇聽信讒言,忠奸不分,給我父親扣上了謀逆這麼大一頂帽子,我和他之間就隔著血海深仇。

「你大費周章地救我,就是為瞭如此羞辱於我?」

我一時氣急,趁他不注意,伸手便拔下身旁侍女的簪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

「我許家滿門忠烈,阿爹阿孃卻含冤而亡,我又有什麼資格苟活於這個世界?薑栩之,我不會承你的情,你也彆想威脅於我。」

說完之後,我閉上了眼,心一橫,眼見著那銀簪的尖端就要刺破我脖頸處細嫩的皮膚時。

薑栩之卻在此時冷靜地開了口。

「你若身死,我定會讓連喆與他的全族為你陪葬!」

這句話一出,我瞬間像是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

手一鬆,銀簪順勢滑落在了地上。

02

是了,我也是此時纔想明白。

連喆作為去年的新科狀元,滿腹才華很受慶桓帝的青睞。

但他偏偏站隊四皇子。

薑栩之留我性命,不過是為了讓我成為他日後用來牽製連喆的工具罷了。

若不是許家突遭橫禍,我也能在不久之後穿著大紅嫁衣嫁給我的心愛之人。

可如今——

我最終還是答應了薑栩之的要求,條件是不許對連喆出手。

第二日我便被他秘密送往城外的彆院休養。

就像是被人包養在外的外室一樣,見不得光。

婢子每日將湯藥流水一樣地送入我的房間。

聞著那些苦口的藥,我直犯噁心。

我揮了揮手,讓她將藥給撤走。

那婢子表麵恭敬地給我行了禮,一轉頭便是一副不屑的神色。

「裝什麼裝,來了這麼久連個名分都冇有,還真把自個兒當主子了?」

若換作以往還是尚書府大小姐的我聽到如此冇有尊卑的婢子必定得撕爛了她的嘴。

可是經曆了一遭生死,如今的我,又能比她高貴到哪兒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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