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的九月裡,桂花在枝丫開放,香氣在村莊裡奔騰。
司念抓起一把糖塞在兜裡,背起書包朝著屋內大喊一聲,“外公外婆!我走了!”
門外,沈聽肆靠在牆上聽著屋裡的動靜。
“呐,給你!”司念把書包扔給沈聽肆,沈聽肆熟練地接過,順嘴問了句,“今天去哪?”
司念嘿嘿一笑,指了指巷頭東部的麥田後茂密的樹林,“那!”
……
“沈聽肆……太累了……慢點……”司唸的聲音在身後幽幽傳來,沈聽肆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司念臉色蒼白地衝他笑著,隨後踉蹌了幾步,差點跌倒在地。
“唉!”沈聽肆吃驚地叫了一聲,隨後奔向司念。“你怎麼回事?”
“有點低血糖了……”司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從口袋裡掏出提前準備的糖。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隨後又遞了一顆到沈聽肆嘴邊。
沈聽肆把糖接過,吃了下去。然後一屁股坐到司念身旁的地麵上,“坐下歇歇吧,待會再走。”
林間的蟬鳴有些鬨人,沈聽肆時不時伸手驅趕著周圍的蚊子,時不時給自己和司念用手掌扇扇風。
“彆拍了!包裡有花露水!”
沈聽肆拿出花露水,在周圍噴了個遍。司念冇忍住開口吐槽,“你家花露水不要錢是嗎?這麼大的地方,你得噴多少纔夠?要不要把我做成花露水給你助助興?”
捱罵的沈聽肆消停了下來,坐回了原來的地方。“你的嘴還是那麼毒啊……”
“謝謝誇獎!”
“嗬嗬,不客氣。”
歇了一會,司念帶著沈聽肆走到了一個柵欄門麵前。柵欄後的小院在荒郊野嶺中很好的隱藏了痕跡,從木板間的縫隙中可以看見院內橫生的雜草。
爬山虎、葎草悄悄在圍牆上蔓延著。司念推開門走進去,裡麵是幾個矮矮的墳墓。
沈聽肆跟著司念走進來,看到這些墳墓冇有驚訝,反而很熟練地從包裡拿出手套戴在自己的手上。
司念緊隨其後,兩人裝備完畢後,開始給這些小小的墳墓除草。
太陽從東南角移到了西南角,落日的餘輝透過層層密密的枝葉塞在這間寂靜的小院裡。
沈聽肆和司唸到河邊洗了洗手,然後踏上了回家的路。
眼前的景物漸漸黑下來,原就不多的光亮被擋在了樹林之外。司唸的眼睛不太好,一黑下來看不清路,沈聽肆瞭解她,握住了司唸的手,帶著她走出森林。
“沈聽肆?”
“嗯,怎麼了?”
“你回去後再回城裡,是不是晚了?明早上學趕得上嗎?”
“我不回去了,我轉來了這裡。”
沈聽肆的幾句話砸在了司唸的心頭,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在黑夜裡,她的心頭泛起了一陣漣漪。
“真的假的?”
“假的。”
“哦。”司唸的嘴角沉了下去,眼睛努力地看著前方。
……
算了,看不清,跟著沈聽肆走吧。
北鬥星遙遙地掛在東方,司念很好奇,指著北鬥星問,“北鬥星竟然在北方!為什麼啊?”
“不知道”,沈聽肆回答道,“注意腳下。”
“行。”
倆人剛剛踏上水泥路,就看到巷頭站著三個老人,正拿著手電筒等著他們。
“念念!”外婆李玉蘭在燈光的照耀下向司念快步走去。
沈聽肆和李玉蘭打了個招呼,就跑向了自己的外婆宋致鬱。“外婆,外麵冷,你怎麼還出來了?”
“你個小兔崽子去哪了!?天黑不知道回家!?”宋致鬱一向和藹,今天竟發了脾氣。
“我的錯我的錯,走吧走吧,我們回家”,沈聽肆攙扶著宋致鬱,回頭和李玉蘭還有司念外公司錦年說道,“李奶奶,錦爺爺,我們先走了。”
兩個人消失在巷頭小院中,司念則在外公外婆一左一右的“擁護”下,回到了家。
菜園裡的楊樹上,蟬鳴四起。吵得司念睡不著覺。她披上衣服,偷偷來到了菜園,在菜園的石階上靜靜地坐著。
沈聽肆……
司唸的腦海中迴盪著這個名字,在她的印象裡,沈聽肆是一個跟屁蟲。可在今天,他跑過來扶住將要暈倒的自己,領著自己離開樹林,攙扶著宋婆婆回家,種種都和她印象中調皮搗亂的沈聽肆背道而馳。
她第一次覺得歲月流逝,第一次對時光有所感慨。
人對於好友的成長,總會既熟悉又陌生。一種異樣的感覺在心底盤旋而起,她在心底思索著自己和沈聽肆未來的人生軌跡。
而在菜園的另一麵牆後,沈聽肆藉著月光偷窺著石階上穿著睡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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