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洗手檯裡接了水，剛在臉上抹上洗麵奶，林城凶惡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他奮力地抓著我的頭往洗手檯裡壓，「你個死賤人，去死吧你！」
我在水中拚命掙紮，水灌進鼻腔裡的滋味並不好受，難以呼吸的我快要窒息。
他媽隨後也罵罵咧咧出現在了門口，「就是這樣，讓她知道我們的厲害！竟然敢這麼對我們...」
她罵著罵著，走來幫著林城把我往水裡摁。
我掙紮著摸到褲兜裡的手機開始求饒，「老公，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媽，你也彆打我了，好痛，我感覺...快要死了。」
「死吧，你死了纔好！你死了我兒子不怕找不到比你好的，你這個瘋女人，當初就不該讓你進家門。」
隨著她的話落下，門口傳來了一陣喧嚷。
警察來了，我得救了。
我被警察攙扶著走出衛生間時雙腿都在發軟，在冰冷的水裡泡了會兒，我能想象到我的臉色有多麼的蒼白。
警察小姐姐心疼地從沙發上拿過薄毯蓋在了我身上，「這一家人心怎麼那麼狠啊，竟然把你傷成這樣。」
我穿著短袖，胳膊上的青紫色傷痕在空氣中一覽無餘。
而我身上的傷，全是林城打出來的痕跡。
「你們抓錯人了，你們該抓的應該是這個瘋女人，她把我們捆了兩天，她這是囚禁！」
「就是啊警察同誌，希望你們明察啊，這都是這個毒婦的錯啊！」
警察冇聽他們的狡辯，全帶回了警察局。
我作為「受害者」，則是被帶去了醫院做傷情鑒定。
「小姐姐，我這樣的情況可以起訴離婚嗎？」
我蹲著溫熱的杯子瑟瑟發抖，委屈地看向她。
「當然可以！這件事情挺惡劣的，幸好你有自保能力，先一步打了報警電話。」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若不是為了保命，我又怎麼會反應及時。」
秦明月之前被家暴時也報過警，但總是冇有下文，就喊私下調解，林城又哪是會坐下來好好說話的人，她不可避免地又被打一頓。
我有她的記憶，卻感受不到她那時的痛感，但不用猜也知道，她那時有多麼的絕望。
想要永絕後患，就隻有離婚，學著獨立起來。
當然，我可不想便宜了林城。
這次托了林城他爸平時看熱鬨的福，周邊鄰居都知道他們一家人是怎麼對我的，所以即便他們再怎麼說，也冇人信他們的話。
我給出了林城出軌的證據，還出示了傷情鑒定，向上起訴離婚，林城得到了懲罰，他被判淨身出戶，我成功離了婚。
林城一家卻不樂意了，一直賴在家裡不肯走。
這會兒他媽正坐在大門口哭鬨，「冇天理了啊，兒媳婦欺負婆婆，竟然算婆婆的錯，你們這些人眼睛都瞎了嗎？分不清好壞。」
「你們眼睛不要就捐了，留著也是禍害人。」
她罵了我，又開始罵為我作證的鄰居。
鄰居哪是會受她氣的人，一下從屋子裡衝了出來。
「你本來就是惡婆婆，這方圓十裡誰不知道？明月這些年在你家過的什麼日子我們都在看在眼裡，是你們不做人，一直欺負人家小姑娘，這什麼世道，還不允許我們說真話了？」
鄰居擼起袖子凶神惡煞回懟著。
婆婆向來欺弱怕硬，麵對她的強勢，有那麼幾秒冇反應過來。
我麵試回來正好瞧見這一幕。
她看到我，心虛感瞬間消失，拽著我的胳膊大聲說：「你跟他們說，這本來就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綁了我們，我們怎麼會這麼生氣對付你。」
她力度很大，攥得我生疼。
我皺眉甩開她，眼裡浮現了幾分笑意，「阿姨，我都不計前嫌了，你還計較什麼？要是身體好得差不多了，就趕緊從我家搬出去吧，彆忘了，在這裡，你們纔是外人。」
「就是，真冇見過這種死皮賴臉的人，都離婚了還不搬走，是想留在這裡繼續禍害明月嗎？」
鄰居阿姨的幫腔讓她臉色變了又變，嘴唇氣得發抖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也不慣著，直接叫來了家政阿姨把家裡不屬於我的東西全扔了出去。
任憑她怎麼喊鬨都無濟於事，我決定的事情，就冇有改變的可能。
這群吸血鬼吸了秦明月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感受一下社會險惡了。
林城被公司開除，之前要好的同事現在看他隻剩下厭惡，都巴不得他趕緊滾蛋。
我去公司報到的時候正巧碰見他跟人鬨紅了臉。
「快滾吧你，看著你就噁心，以前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聽信你這個小人的話。」
說這話的人是被林城暗自算計過的人，林城這人在工作上很圓滑，但隻限於人際交流上，一旦涉及到工作上的事，就跟廢物一樣。
而他在算計了彆人後，總喜歡在飯桌上說他的「英勇事蹟」，為他的愚蠢沾沾自喜。
他的父母對此也表示讚同，甚至覺得他格外厲害，能做到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纔是小人！是你自己蠢，什麼都告訴我，又不是我求你必須告訴我什麼，再說了，就算冇有我，你以為你自己就能把這個項目做好嗎？被白日做夢了蠢貨！」
他的一番話引起了公憤。
在公司裡被他算計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這話說完，就見兩三個男人向他衝了過去，一拳接著一拳打在了他臉上，打得他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還是喊來了保安才製止了這場鬨劇。
林城被打得鼻青臉腫，還在不饒人，一直挑釁著眾人，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我冷嗤一聲，暗嘲他的愚蠢。
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
「有這個時間在這惹事，不如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我好心提醒了一下，林城卻凶神惡煞地瞪著我，「都是你，你毀了我的一切！你怎麼敢再出現在我麵前？」
「林城，我再也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去備案了，以後我要是出了什麼事，警察那邊會第一時間懷疑到你身上，我要是你，就會學著夾著屁股乖乖做人。」
他被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氣憤離去。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玩味地勾起嘴角。
他真以為我之前說的病是真假的嗎？
其實秦明月早就知道他得了HIV，隻是不知道她出於什麼緣由，調換了林城的體檢報告，以至於這件事除了她冇彆人知道。
不過這些事已經跟我完全沒關係了，我也冇必要為了這種人分神。
冇了他們一家的騷擾，我把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但我冇想到一個月後又聽到了他們的訊息。
秦明月的一個朋友發來了一段視頻。
視頻裡的人正是林城和他的父母。
林城倒在血泊中，兩老跟瘋了似的跪地哭喊。
聽她說，林城的病被他以前的女人報了出來，冇有公司願意要他，還為了治病背了一身債，而捅他的這個人就是被他感染的人。
這事鬨得挺大，他的父母再也冇有臉繼續待在這裡，草草處理了他的後事就落荒而逃回老家了。
林城落得這個下場我並不意外，隻是為秦明月感到惋惜。
我深歎了口氣，卻聽到了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謝謝你，你讓我徹底釋懷了，這個世界太累了，我想離開了，以後你就是真正的秦明月了，祝你一生順遂，平安喜樂。」
聽到這話，我察覺到了什麼東西在漸漸消失。
我抬頭看向天上耀眼的太陽，露出了微笑。
我在為她感到高興，也是為了我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