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
趙軍也是餓了，走過去就見李寶玉正一手拿著三串肉等著自己。
趙軍接過肉串，吹了吹熱氣，張口一咬一扯，一塊野豬肉就入了口。
入口滿滿的肉香，咀嚼兩口，唇齒間，滿是讓人陶醉。
趙軍拽過一塊烤餅子，這玉米麪貼製成的餅子，本就金黃，微一烘烤，表麵微泛焦黃。
又因為趙軍把野豬肉烤出的油脂抹在其上，使這餅子外麵掛著一層油亮。
狠狠地咬了一口餅子，玉米麪的甜香和著豬油的香氣，讓趙軍一眯眼睛。
“舒坦！”
一口餅子一口肉，一口饅頭一口肉。
兩個大小夥子很快就將所有的乾糧與肉一掃而空。
李寶玉用手背抹了抹嘴上油，擰開水壺狠灌了幾口水。
水足飯飽的他被午後陽光一照，整個人有些懶洋洋地。
“哥哥，要不咱在這兒睡一覺再走？”
折騰了一上午，歇下來吃飽喝足，趙軍也有些食困。
但想想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野豬，他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李寶玉的提議。
“不行，趕緊卸肉，卸完回家。”
倆人合力，三下五除二就把野豬的整張皮都給扒了下來。
這野豬皮帶著毛，要是喂狗，狗倒是吃，但吃完了拉不出屎會活活憋死。
所以，一般獵人打下野豬，不管在哪裡扒皮，這野豬皮都是不要的。
扒了皮，把它丟到一旁。
趙軍和李寶玉一人使刀，一人使斧，開始卸豬肉。
一個豬頭，四個豬蹄、四條豬腿、兩扇肋骨、整條脊骨、大裡脊、小裡脊……
原本二百八十斤的野豬，先放血，再喂狗……
對了，趙軍和李寶玉倆人還吃了將近三斤肉。
再去了皮、毛，和一些損耗，這野豬連骨頭帶肉，還剩下二百多斤。
“裝！”
趙軍一聲令下，李寶玉就開始往大麻袋裡裝豬肉，裝著裝著，李寶玉就明白了，為什麼趙軍要著急往家返。
這些豬肉一分為二，一個麻袋裡裝將近一百斤肉，就算他們哥倆身強力壯，可要揹著這一百斤走三十多裡的山路，走走停停的不得走到天黑啊。
“腦袋不要了。”
趙軍拿侵刀把兩隻豬耳和豬鼻割下，大豬頭直接一腳踢到一邊，還有被剃的挺乾淨的脊骨也扔了。
然後，這哥倆背上豬肉，吹了聲口哨，喚醒了在一旁睡著了的兩條獵狗，二人二狗便沿著山路下山回家。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
這大山未經開發，山路都是天然而形成，崎嶇難走。
山路本來就難走，再背上一百左右斤的豬肉
趙軍和李寶玉一路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開始還好說，到最後更是走不上五分鐘，就得坐下來歇歇腳。
就這樣，兩個人從下午一點多，一直走到快六點。
在這十月份的時候，大山裡的天就已經黑了。
此時，二人已至山腳，再往下走個十多分鐘，就可以出山場了。
趙軍家所在永安村，乃是為了山裡永安林場的職工上班方便所建，這村子就在山腳下不遠。
所以，趙軍和李寶玉商量，在這裡多歇一會，攢足了力氣，哥倆一口氣就走回家去。
......
趙軍和李寶玉這哥倆帶著狗出門，跑了一天。
起初兩家的大人都不知道，因為他們的爹都在林場上班。
而他們的媽，也在吃了早飯後，就一起下地乾活去了。
等到了快五點的時候。
李寶玉他爹李大勇，坐著通勤的小火車下了山，先一步回到了家。
李大勇有兩兒一女，李寶玉是長子，二兒子李如海今年十三歲，還有個七歲的小女兒，叫李小巧。
從二兒子手裡接過搪瓷缸子，李大勇隨口地問了李如海一句：“你大哥又上哪兒野去了？”
李如海嘿嘿一笑，說：“我大哥跟趙家哥哥上山乾野豬、黑瞎子去了。”
“你說啥？”
李大勇整個人頓時一個激靈，猛然驚坐起。
李如海被嚇了一跳，當場就呆住了。
“咋的了，咋的了。”
聽見裡屋聲響，李寶玉他媽金小梅怕李大勇出手打李如，當即直接雙手用力，把李大勇往炕邊一推。
李大勇火冒三丈，衝著金小梅就吼：“你還問我？你咋當得媽？老大跑過山嗎？就讓他跟趙小子出去打獵？”
“打獵？”
金小梅聞言，冇好氣地白了李大勇一眼道：“他跟趙小兒能打啥啊？抓個野鴨，打個跳貓，摳個獾子，看把你嚇得。”
“你個缺德的娘們！你個虎犢子！”
罵到此處，李大勇一指李如海，看著金小梅咬牙切齒，恨道：
“你問問這小癟犢子！他說老大跟趙小兒進山打野豬、黑瞎子去了！”
“啥？”
金小梅腦袋嗡的一下，頓時就覺渾身一陣冰涼。
都是在山場長大的，她從小就跟著大人在山場外圍采山貨，深知打獵的危險。
碰見野豬還好說，要是碰到黑熊也就是黑瞎子，那自己的虎兒子怕是要交代在山上了。
來到趙軍家，當趙軍他媽王美蘭從李大勇口中得知，
自己兒子趙軍跟李寶玉兩個人，帶著兩條狗進山去打圍的訊息之後，
她的反應比金小梅還要激烈，整個人頓時就癱坐在了地上。
她可是隻有趙軍這麼一個兒子，趙軍在她的心裡，比什麼都重要。
“這個混小子，他……”
王美蘭一邊哭，一邊罵著趙軍。
她這一哭，趙軍的兩個妹妹，趙虹、趙娜也跟著哭上了。
而趙虹一哭，那被李家帶過來的李小巧，作為趙虹的好閨蜜，也跟著哭了起來。
金小梅頓時想起了自己的大兒子，不由得淚如雨下。
一時間，屋裡五個女人哭聲連成了一片。
可是把李大勇、李如海父子哭的一個腦袋三個大。
實在無奈，李大勇扯過趙虹、趙娜，一手抱著一個地就出了屋。
等李大勇重新回到趙家，先把自己媳婦拽到一旁勸好，又叫金小梅去勸王美蘭。
可不管怎麼勸，王美蘭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不是王美蘭軟弱，而是無助。
那大山蔓延無儘，兩個孩子進了山，那根本就無處可尋。
彆說趙、李兩家這幾個人，就算髮動全村子一起進山，想找到趙軍和李大勇也是枉然。
李大勇坐在一旁又是擔心自己兒子，又是對兩個婦女無可奈何。
突然，隻聽屋外院內傳來響聲，更有隱約的“哈”、“哈”聲。
李大勇一愣，聽出這是狗喘氣的聲音，頓時精神為之一震。
就在這時，他聽外麵有人喊：“爸！爸！大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