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冇再說什麼，抬手幫襯著把陸遠召攙扶起來。
他知道上輩子陸琦和陸遠召的父女關係極為不和，而一切源頭都在於陸遠召這個不稱職的父親。
當爸的從來冇管過陸琦不說，還變賣家產瘋狂去賭，房子抵出去後陸琦無家可歸，高中三年還是她大伯勉強供著纔讀完的。
後來陸遠召出了事躺進醫院，陸琦做了許久的內心掙紮還是決定來看他。
度過危險期後冇錢在病房長住，陸琦把陸遠召送去了療養院。
周衍倒是陪陸琦去過幾次療養院，不過他冇進房間，也自然不知道陸遠召長什麼樣。
這下好了，見到老丈人了。
而且還是以英雄救父的方式相識，第一印象也算是有了。
“住哪裡？”
周衍問陸遠召。
陸遠召說話支支吾吾，“謝謝您今日幫忙，我，我自己回去就行。”
“信我麼？”
周衍又問。
陸遠召和他對視，頂著一臉帶血的紅傷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於是周衍打車把陸遠召帶回了自己家。
陸琦認識周衍時，他住的是一套比現在稍大也稍精緻的房子，比起前世，周衍目前的住處顯得拮據了些。
但也好過了城市裡百分之九十的無產階級和中產階級。
“進來吧。”
周衍再冇有在酒吧時的淡漠態度，他讓陸遠召去沙發上坐，自己拿來了備用藥箱，找出棉簽和藥水。
“把傷處理一下吧。”
“謝謝。”
陸遠召顧不得此時的狼狽，用蘸了藥水的棉簽在臉上塗了兩下，隨後又用衛生紙止住了鼻血。
“欠了多少錢？”
周衍問。
陸遠召伸出幾根手指比了比，“這個數。”
“能還上麼？”
“拆東牆補西牆，走一步算一步吧。”
“家裡人能幫忙還債麼？”
“有個閨女在上大學，我都冇幫上她什麼忙，哪好意思再麻煩她。”
還算有點良心，周衍想。
“我聽剛纔那人叫你周哥。”
周衍突然發現二人的稱呼是個棘手的問題。
陸遠召隻比他大了十多歲，足以稱兄道弟，但從陸琦那論，麵前坐著的這位算是自己的長輩。
“我叫周衍，以後叫我名字就行。”
“那你就叫我老陸吧。”
周衍笑笑，點頭說好。
“如果信的過我，就先放心在我這住下，至於欠錢的事，這兩天不會再有人找你麻煩。”
“……行，謝謝了。”
陸遠召去睡了客房，周衍衝完澡後回臥室靠左在床頭髮呆，右手有意無意在輕輕轉著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他褪下來看了看，素戒內側刻著的三個字母十分明顯。
WJD。
上輩子最後那年的除夕周衍向陸琦求過婚。
人家都求今生長相廝守，他求來世再能遇見，求輪迴轉世後的姻緣。
“有了這個戒指，下輩子你跑也跑不掉了，我肯定會記得你的。”
當時陸琦把兩人戴戒指的手放在一塊說。
鑽戒定製的含義就是“我記得”，記得前世今生，記得他們背離世俗、道德、律法的愛。
可如今陸琦真的什麼都忘了。
第二天周衍找到了昨晚向陸遠召討債的領頭人，自己出手替陸遠召把這個窟窿補上了。
“周哥，我能問一句麼？”
“問。”
“那老小子跟您什麼關係？”
周衍淡淡揚了下嘴角，一個眼神遞過去那人就不敢問了。
“拿好你的錢走人就行。”
“明白了周哥。”
“以後少放點高利貸，彆放著放著把自己摺進去了。”
周衍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起身開車回集團了。
平時陸遠召賭癮冇犯的時候還勉強算是有個正常人的模樣，前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裡首犯嘀咕，白天的時候隨便一打聽才知道周衍是江大集團總裁許宗寅身邊的人。
他捫心自問實在想不出周衍幫自己的理由，難道是資本家大發慈悲拯救工人階級？
除了這個陸遠召想不出彆的什麼原因了。
周衍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家門口蹲了一個人，陸遠召見是他就連忙站了起來，神情連同動作都滿是侷促。
這個場景刺到了周衍，因為上輩子第一次和陸琦相遇時，陸琦也是這樣等在他家門口。
多疑狠辣玩得一手製衡術的許宗寅總喜歡在手裡握著點什麼東西，就算是他信任的周衍也不例外。
但偏偏周衍無慾無求，話少活乾的利索，想獎勵想賞賜都不知道該給他什麼。
一個十分偶然的機會許宗寅在人事部看到了陸琦的簡曆和證件照片，第一感覺這個漂亮清秀的姑娘和周衍很配，於是就約談陸琦連帶些許威脅想把兩人撮合在一起，以便日後生出情愫時能拿捏到周衍的軟肋。
“阿衍去替我辦事了，大後天他會回來，想明白了給我回話，我會告訴你他家的地址。”
當時許宗寅對陸琦這樣說。
所以那天晚上週衍就在家門口見到了陸琦，這之後纔有了後麵的一連串故事。
開了門周衍把陸遠召請進家。
“我就不進去了，”陸遠召還站在門外，“謝謝你昨天的幫忙，將來有機會我一定答謝你這個人情。”
“等等，”周衍叫住轉身要走的陸遠召，“我正好有點事想和你說，先進來吧。”
二人坐在沙發上，周衍倒了杯水給陸遠召。
“除了昨天那幾個人，你在其他地方還有冇有債務？”
“……還有一點。”
“行，我可以替你先還上，社會上的利滾利你拖不起，至於本錢，你日後再慢慢還我吧。”
陸遠召呆愣得說不出話，他此時此刻心裡有的不是感動，而是無比的吃驚。
“當然，”周衍微微笑了笑，“我肯幫忙是有條件的。”
陸遠召想隻要不是讓他賣閨女，其他什麼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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