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宅,潘樾信步而入,侍從阿澤迎了上來。
阿澤公子匆匆道:“你又去哪兒了,老爺 他……”隻聽大堂裡傳來摔茶杯的聲音。
潘瑾怒吼“把那個逆子給我找回來!”
潘樾不以為意笑笑,邁步進入大堂。
潘瑾和潘檜在堂上。
潘樾臉上掛著輕慢的笑容“父親找我?”
潘瑾轉過身來,看向潘樾的眼神儘是惱怒和冷漠。
二人不像尋常父子關係, 容貌更是有巨 大的反差,潘樾貌美,潘瑾貌醜。
潘檜坐在一旁,一見潘樾就彈了起來。
(潘檜)“爹,你看他這什麼態度?
今兒在弋水邊上,他故意諂媚郡主,攪黃我的好事, 他就是故意的!”
潘樾看了一眼潘檜,很是訝異。
“原來弟弟屬意郡主啊,為何不早說?
若事先知會一聲,我自然不能奪人所愛, 隻是郡主今日既接了我的畫,那弟弟恐怕就再難有機會了!”
潘樾語氣親熱,潘檜越發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
潘檜一把抓住潘樾前襟。
“檜兒,你先出去!”
潘檜鬆開手,憤憤而出,故意撞了一下潘樾的肩膀。
潘樾輕蔑一笑,慢條斯理地撣平胸前褶皺,坐下喝茶。
“怎麼,潘大人還要與我算賬嗎?”
潘瑾明顯偏袒潘檜。
“這些日子你蓄意攀結朝中權貴,處處與我作對。
如今檜兒與郡主聯姻,事關潘 家榮辱,你竟也要從中作梗!
你到底想要什麼?”
“兒子想要什麼,父親心裡不是很清楚嗎?”
潘瑾沉了臉。
潘 瑾:“你威脅我!”
潘樾輕蔑地笑著:“父親言重了。
我不過區區庶子,能有什麼作為。
無非是,想尋個 人卻尋 不見,難受得很,隻好找點樂子打發打發時間了。”
“你!”
潘樾與潘瑾對視,笑意盈盈,眼神卻毫不退讓。
潘樾作勢起身要走。
“沒關係,父親可以慢慢想。
正好郡主約我賞花,我便先去散 散心也無妨。”
潘樾說著,作勢就要轉身離去時,潘瑾卻突然開口。
潘瑾輕嗤“找到她你又能如何?”
潘樾停住腳步,倏然轉身。
“兒子自有打算,就不勞父親大人費心了。”
“好,我告訴你,但從今以後,你與潘家,再無瓜葛。”
潘樾嘴角一翹,露出邪邪一笑……夜涼如水,窗戶開著,書房內,潘樾披著寬鬆的薄衣,手持畫筆,站於案幾之前,專心作畫。
清風吹起他寬大的衣袍和飄逸的長髮,顯得清瘦孤冷。
宣紙白捲上,一筆落下,均是緋紅一片,桃花成群。
層層花瓣之間,是一幅 女子麵孔。
潘樾提筆未落,在那女子還未畫成的雙眸之上,久久懸之不決。
“十年了, 也不知你現在是何模樣……”筆尖落下,輕描淡寫之下,一雙靈動的眼眸呼之而出。
雙目聰慧、動人,透出的神色彷彿 能將所有人看穿……畫麵交疊,畫紙上的那雙眼睛疊印過來,而那雙眼睛在黑暗中緊緊閉著,眼睛的主人竟是躺在一具棺材之中。
棺木之外,夜霧瀰漫的亂葬崗,鬼火磷磷,紙錢飛舞。
兩個盜墓賊打著燈籠、提著鏟子偷偷摸摸而來。
“這亂葬崗能有啥值錢的東西?”
“翠雲樓剛死了一個花魁,她穿的戴的就能值不少銀子。”
二人走來,見一座打開的墳塚旁趴著一具女屍,看起來像從墳中爬出來,二 人看著不禁驚懼。
墳中傳來悉悉嗦嗦聲,接著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
楊采薇愜意道:“嗯~這裡睡得還算舒服。”
二人顫抖起來,打燈籠照去,隻見一隻手從墓穴中伸了出來,然後是一張長 發遮麵的慘白臉孔,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
“嗯?
你們是在找我嗎?”
“女鬼”刻意地咧嘴一笑,燈籠之下,那笑臉看起來更加詭異而可怕。
二人嚇得渾身癱軟,坐倒在地,燈籠掉落。
“鬼……鬼啊!”
二人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楊采薇伸個懶腰,從坑裡爬起來。
“挖墳盜墓,死人就冇有尊嚴嗎?”
楊采薇為女屍整理衣裝,與之對話。
“你彆怕,我是義莊收屍人,我來葬你。
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棺材),我剛替你試過了,大小長短軟硬都剛剛好,你一定會躺得很舒服。”
楊采薇把女屍拖入墳坑,拿過一床草蓆,輕輕鋪在女屍身上,就在要蓋住女 屍臉的時候,女屍突然睜開了眼!
楊采薇嚇得驚叫一聲,坐倒在地。
女屍原來隻是詐屍,楊采薇探了探鼻息,發現她確實死透了,但懷中露出信封一角。
楊采薇抽出信封,裡麵是兩個玉鐲,還有一封信。
信封特寫:父親大人親啟。
-自娘死後,女兒身入青樓,爹爹不肯相認。
如今病重難治,女兒彆無他願,隻想死前再見爹最後一麵……楊采薇同情地看向女屍,她死不瞑目,眼角似有淚痕。
楊采薇歎口氣,輕輕一撫,替她合上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