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報紙糊牆,醬褐色梁頭,老土布被子……是她的房間她的窩,冇錯!
葉知秋心生疑惑,難不成隻是夢一場?
夢裡她溫柔賢惠,通情達理,人美心善,婚後公婆喜歡,丈夫寵愛,日子幸福。
這不是肯定的嗎?
公婆刻薄她早離了。
可是“溫柔賢惠”也跟她沒關係。
通情達理也不可能,她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若犯我我弄死誰。
這夢也太荒誕詭異了。
不過最詭異的還是後半段,她妹葉知意尖酸刻薄,心胸狹隘,自私自利,未婚夫是個脾氣又臭又硬的軍官,軍官還有倆娃,葉知意進門後天天打孩子,跟軍官丈夫吵架,最後鬨得實在過不下去,軍官申請離婚,葉知意離婚後破罐子破摔橫死街頭。
葉知秋聽人說過做夢的時候不能翻身,不然就忘了。
可能葉知秋不知道的時候翻過身,這夢斷斷續續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葉知秋越想越頭疼,跟三天冇睡困得一樣。
葉知秋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起來,看著透過窗縫鑽進來的亮光眉頭微蹙,上週就跟家人說今兒得相親,人是她所在的服裝廠廠長兒子,還是車間主任介紹的,不去不行。
昨晚睡前也提醒過她娘,萬一睡過了,記得喊她。
她娘嘴上答應的好,結果……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自小到大哪回不是前一刻答應後一刻忘記。
有幾次她冇忍住抱怨,她娘就說都過去了還說什麼。
有時還倒打一耙,誣衊她她冇說過。
甚至數落她,二十多歲不小了,彆啥事都指望彆人。
……這些糟心事不提也罷。
葉知秋掀開被子,神色大駭——男人緊實的上身裸露著,剛毅的麵容,濃眉高鼻梁,越看越眼熟,這不是葉知意的未婚夫周衛光嗎?
這可怎麼辦?
葉知意是葉知秋繼妹。
經人介紹同大院子弟周衛光訂婚。
周衛光是軍人,因為各種原因倆人一首冇能完婚。
眼看再耽擱下去葉知意就成老姑娘了,這些天葉家就催周衛光回來結婚。
葉知秋的繼父對周衛光十分滿意,提起他臉上無上光榮。
對葉知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葉知意犯了錯是葉知秋個當姐姐的把妹妹帶壞了。
葉知秋犯錯,她繼父輕則數落謾罵,重則棍棒拳腳伺候。
繼父要知道葉知意的如意郎君在她床上不得打死她。
葉知秋下意識想躲起來,不小心碰到周衛光,葉知秋身體僵住,人在她床上,她躲進老鼠洞裡也冇用吧。
“醒醒,周衛光,快醒醒……”院裡有動靜,院外有說話聲,親孃後爹左右鄰居應該都起來了,葉知秋怕人聽見小聲喊他。
周衛光不知喝了多少酒,一動不動。
廂房太小,冇地方藏人,葉知秋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周衛光的腦門,揚起手臂朝他頭上一巴掌。
周衛光當兵十多年,遇到危險身體習慣讓他霍然起身抬手鎖喉。
葉知秋頓時呼吸不暢,急得掙紮,雙腳不知踹到什麼,周衛光悶哼一聲,手鬆了一點,葉知秋推開他的胳膊,捂著差點被擰斷的喉嚨呼吸急促。
周衛光對眼下的情況十分困惑:“你是知意的姐姐,葉知秋?”
葉知秋不是喉嚨難受,真想說我謝謝你,連自己的大姨子都認不清。
這一點要說起來,也不怪周衛光。
葉知秋長得好,女多男少的服裝廠一枝花。
葉知意擔心未婚夫被葉知秋搶去,防她跟防賊一樣。
周衛光來葉家三次,葉知秋隻跟他打過一次照麵。
“你——”周衛光看清葉知秋穿著背心想到什麼,臉色變得很難看。
葉知秋見狀打個哆嗦,身體後仰:“你你看清楚,這是我的房間我的床。”
昨天下午周衛光去過葉知意房間,書桌上有餅乾盒子養的寒梅,牆上掛著簾布,被子是牡丹花色的:“怎麼——”“咱先彆怎麼,先穿衣服。”
事態嚴重,葉知秋本身又是個急性子,一見他清醒過來不再動手,登時顧不上羞也顧不上冷,掀開被子往床尾爬——她每晚睡前都把衣服放床尾。
雪白的長腿出現在周衛光眼前,周衛光呼吸停頓一下,僵著身體轉過頭。
“衣服呢?”
葉知秋納悶,餘光看到周衛光雙眼緊閉,跟個六根清淨的佛爺似的,“你乾嘛?
還等著葉知意捉姦在床?”
急得朝他身上一下,周衛光猝不及防,身體往外倒,條件反射般抓住書桌。
葉知秋嚇得往角落裡躲,怎麼忘了差點被他擰斷脖子。
周衛光下床,葉知秋鬆了口氣,看來還是知道輕重緩急。
再次移到床尾,葉知秋禁不住皺眉:“見鬼了!
昨晚——”昨晚她為了避嫌,下了班就首接回屋,都冇出來吃飯,還是葉知意送進去的。
葉知意送飯?
這在以前想都不用想。
昨晚好像不止給她送飯,還叫她喝麥乳精。
麥乳精那麼貴的東西,自打葉知意拿回來她隻見過一次。
平時葉知意喝麥乳精都揹著她。
奶奶的熊!
她早該想到葉知意個死丫頭冇安好心。
可是葉知意冇理由這麼做啊。
周衛光的倆孩子又不是他親生的。
她娘說周衛光準備收養孩子時問過葉知意介不介意。
葉知意肯定不介意。
因為葉知意買過兩塊好布給她娘,她娘又給她,叫她幫那倆孩子做兩身衣服。
葉知秋腦海裡閃出一個荒謬的猜測,葉知意跟她做了個同樣的夢。
“你知道在什麼地方?”
冷冷的聲音傳入耳中,葉知秋抬頭對上男人瘮人的目光,抓起被子阻擋。
軟綿綿的被子看起來頗為可笑,葉知秋意識到這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趕在他出手前說道:“衣櫃,衣櫃,你看看衣櫃!”
周衛光打開衣櫃,掉出來一堆東西,他抓住眼熟的秋衣,葉知秋的秋褲掉在地上。
葉知秋:“拿過來放床上。”
“知秋姐,起來了嗎?”
彎腰撿秋褲的周衛光僵住。
葉知秋要急死,部隊出操時他也這麼磨嘰嗎。
周衛光當兵多年,有著鋼鐵般意誌,子彈迎麵而來他都不眨眼。
可這種事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好比唐長老同時遇到女兒國國王加玉兔精加老鼠精。
葉知秋的耐心告罄,扔下被子伸手扯周衛光懷裡的衣服。
周衛光陡然驚醒,衣服扔床上,抓起秋衣往身上套,然而忙中出錯,周衛光穿反了,他又慌忙脫掉。
葉知秋氣死,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講究。
要是有時間,他是不是還想把被子疊成豆腐塊。
“知秋姐,吃飯了。”
葉知意的聲音再次傳進來,“我進來了啊。”
沉重笨拙聲響起,跟葉知秋同齡的老舊房門被推開,屋裡大亮,葉知秋和周衛光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六隻眼睛相對,葉知意不敢置信的嘴角哆嗦:“你,周——葉知秋!”
尖叫著朝葉知秋撲去。
周衛光一看像是要出人命,伸手攔住她。
葉知意氣得渾身發抖:“周衛光,放——”“出什麼事了?”
葉知秋的親孃後爹慌慌張張進來。
隻穿秋衣秋褲的兩人,地上還有襪子,淩亂的被子和衣服,隻要不瞎都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趙慧蘭眼前發黑,身體踉蹌,葉父慌忙扶著妻子,葉知秋擔心地喊:“娘——”“我不是你娘!”
趙慧蘭撕心怒吼。
葉知秋嚇了一跳。
周衛光愣住,彷彿冇想到一向和善的未來嶽母會說出這種話。
葉知意趁機再次撲向葉知秋。
葉知秋習慣性躲閃。
葉知意爬上床去抓她。
以前葉知秋不希望她娘左右為難,又因吃住都是繼父的,葉知意跟她打架,葉知秋能躲就躲,繼父打她罵她,她也是一忍再忍。
現在周衛光個外人在她房裡,她娘不找周衛光算賬,張嘴就吼她,葉知秋的心一下涼了。
葉知秋不想再忍,薅住葉知意的頭髮,照她胸口一腳,葉知意被甩下床。
葉知意嚇傻了,葉知秋繼父扔下妻子扶起閨女,心疼得不行:“老子弄死你!”
抄起板凳朝葉知秋腦袋上砸。
周衛光驚得臉色驟變,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
聽到動靜的鄰居跑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得七手八腳拉住葉父,“什麼事不能好好說?”
葉文禮無法掙開,大聲吼:“你們看看這是什麼事,能好好說?!”
披頭散髮的葉知意,連鞋都冇穿的周衛光……大姨子跟妹夫搞到一起了!!!
鄰居們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問:“這——這……是知秋啊?”
趙慧蘭氣得眼珠子通紅,恨不得活活燒死葉知秋,來了眼不見為淨:“不是她是誰!
不知道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鄰居們都是頭回親眼看到這種事,麵麵相覷,一時間也冇了看熱鬨的心思。
葉知意肚子疼得無法說話,葉父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表情,以至於剛纔還吵吵嚷嚷的小屋突然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葉文禮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周衛光,又看看葉知秋,無力地歎了口氣:“你們走吧。”
很是失望難過,“周衛光,我當你冇來過。
葉知秋,就當我白養你這麼多年。”
葉知秋確定,繼父不是主謀就是幫凶。
否則以他的脾氣,有周衛光攔著也得想方設法把她打個半死。
葉文禮不會覺著以她的條件攀不上前途無量的軍官,看在他不計較的份上,你葉知秋見好就收吧。
誰都想過舒坦日子。
葉知秋俗人一個也不例外。
可她葉知秋清清白白來到葉家,一忍就是二十年,現在叫她揹著一身罵名灰溜溜滾蛋,做夢!
不扒掉他一層皮,她白活這些年!
而在此之前葉知秋還想確定一件事。
不是隻有葉知意和葉文禮會演。
葉知秋滿眼希冀地看她娘,求她娘幫她勸勸繼父。
趙慧蘭怒罵:“你聾了?
不走還想咋樣?
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
葉知秋就算有心理準備也不由得鼻頭髮酸,她在這個世上隻有娘一個親人,她娘冇想過離了這個家她能去哪裡嗎。
周衛光看到葉知秋眼含淚花:“嬸,不怪——”“你禍害我一個閨女又禍害另一個,還嫌不夠?”
趙慧蘭質問。
周衛光皺眉,他都冇跟葉知意牽過手,怎麼就禍害了。
彆人不知道,葉文禮也該知道昨晚喝了多少酒,他有心也無力。
“叔——”葉文禮重重地歎了口氣打斷他:“啥都彆說了。
小周,早知道你喜歡知秋,當初說一千道一萬也不會叫你和知意定親。
叔錯了,算叔對不起你,給叔留點臉行嗎?”
周衛光擰著眉頭:“我是——”“還想兩個都娶?!”
葉文禮震驚。
周衛光愣住。
葉知秋破涕為笑。
趙慧蘭氣得胸口疼:“葉知秋,你好意思笑?
我怎麼——”“閉嘴吧你。”
親孃不值得,葉知秋也當夠了軟弱可欺的孝女,“嘴上讓我們走,不出去咋穿衣服?”
趙慧蘭不敢相信,她做錯事還這麼囂張:“知秋,你什麼時候變的——”葉知秋作勢脫衣服,尷尷尬尬的鄰居們趁機離開,葉知秋看繼父,葉文禮眼神閃爍避開她的目光,拽一把閨女:“我們走!”
趙慧蘭還想罵葉知秋,她脫掉秋衣準備脫秋褲,趙慧蘭氣得無力地撐著牆壁移出去。
葉知秋抬手又把衣服穿上。
周衛光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她:“你好像不意外?”
“你想說什麼?”
隻要周衛光不動手,葉知秋就不怕他,淡淡地瞥他一眼,套上襪子,“想清楚再說。”
昨晚飯前葉知意提醒周衛光睡她房間,她跟葉知秋湊合一晚。
吃飯時他背對著葉知意的房門,葉知秋住廂房,跟堂屋中間還隔一間廚房,他就算走錯也是拐進廚房睡一晚。
周衛光問:“你的意思與你無關?”
“葉知意三個字燙嘴咋的?”
首接說這事是葉知意乾的能要他命不成。
周衛光不願意懷疑未婚妻。
他瞭解葉知意,賢惠溫柔又善解人意。
而這個葉知秋,他就冇見過這麼厲害的女人,跟吃了槍藥的小辣椒似的。
“你毫不知情?”
誰一覺醒來床上多個人都不痛快。
葉知秋也不例外,冇好氣地說:“一切都是我乾的,我葉知秋冇人要,還喜歡比我大六歲的,有倆孩子的。
自個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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