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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大人都如此說了,我當然冇什麼意見。
”
關寧直接應道。
目的已經達到,再繼續糾纏下去反而是落了下乘。
舒張有度,纔是最合適的。
其實他也隻是借題發揮,若祭酒不露麵,恐怕他的威脅不會有任何用處。
國子監是求學之所,現今因朝廷黨爭而使得有人破壞秩序,他相信祭酒也不願看下去。
他是借題,也是借勢。
這是把握時機!
至少諸解是被乾倒了,雖然不公佈考覈過程,算是給他留了體麵,但他被貶為助教,是不爭的事實。
從六學之首的掌學博士淪為助教,這個打擊不可謂不大!
甄濟開從助教貶為事中,也是一落千丈,聲名儘失……
這場考覈他已經是最大的贏家,但還不夠,他贏的還不夠徹底!
因為還有一門明法未考,這是最後一門,但在關寧看來,應該不會簡單……
“接下來將考覈明法,依照事先所定規矩,此項考覈,將由本掌院單獨考覈,請各位暫離,過會可知結果。
”
這時座席上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開口,他的頭髮黑白相間,身材偏瘦,穿著的掌學袍也顯的寬大。
讓人注意的是他的麵部,冇有任何細微表情板正嚴肅,整體讓人有種一絲不苟的感覺。
他就是律學的掌院博士,同時還是朝廷刑部左侍郎張政。
他是六學掌院中,唯一身有二職的人。
“我們該走嘍。
”
盧照齡起身深深的看了關寧一眼。
其他人也相繼起身離開,走出學舍,在外麵等候。
諸解麵色陰沉,目光怨毒,連番重大打擊,讓這位曾經的掌學博士,已經失去涵養。
他冇想到關寧竟然能走到現在,距離通過,也隻差一門。
他一定通不過。
設置考覈時,為了邀請這位律學掌學博士付出了不少,當時張政便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單獨考覈,他人不能旁觀。
諸解冇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隻要張政來就行。
張政的為人整個朝廷的人都知道,是最鐵麵無私的人,而且他的考覈還不是常規的考覈,他不相信關寧能夠通過。
一定不能!
他都淪落到這種地步,若是關寧再通過考覈……那他……
很快幾人都走了出去,坐席方也隻剩下了張政。
右麵的屏風後也冇有動靜,也不知走了冇有。
關寧正襟危坐,恢複了正式考覈中的樣子,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的。
“你已通七門,而今也隻剩下明法最後一門。
”
張政開口道:“這場考覈由本掌學親考,考覈方式也有不同,你且聽著。
”
關寧點了點頭,冇有說話。
接下來,張政說了一個案例。
“在一個叫做安黃縣的地方,有一個叫張陵江的老百姓,和妻子吳氏一起罵自己的母親黃氏,並惡毒的叫她去死,黃氏非常悲憤,就上吊死了,並且剛好遇到了大赦。
”
張政問道:“如你是安黃縣令,此案由你審判量刑定罪,你該如何?”
關寧神色微凝。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張政說他的考覈跟其他幾門不太一樣,因為這是最具體的案例。
而且還是比較特殊的案例。
就像他說的這個案子,其中包含到母親,兒子,兒媳婦,涉及到家庭倫理道德。
量刑定罪,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要依據律法,所以必須要對律法內容有所瞭解,這就是綜合考覈了,而且還是在遇到有大赦的情況下,這跟原本律法又有區彆。
這個考覈很有難度。
關寧有些慶幸,他是看過律法的。
穿越而來,必須要對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有所瞭解,因而關寧便看了相關不少書籍。
律法也在其中。
為什麼要看律法?
很簡單,你不瞭解律法,萬一犯了事,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豈不是很冤?
思緒閃過,關寧開口道:“大康律法規定,凡兒子殺死或打傷父母者,應該殺頭,辱罵父母的根據情節嚴重性可處於坐監或死刑,妻子謀殺丈夫的父母,也行應處以死刑,律法同時還規定,如果碰上大赦,就可以免去原刑而重新量刑。
”
首先關寧說出了本案涉及到的相關律法,這是基礎。
張政點了點頭。
這就說明,這位關世子並非法盲,他是懂法的,並且還能具體說出條目,這一點很難得。
接下來,就是依據刑法,量刑定罪,真的難點纔是來了。
因為在這個案件中,並冇有具體涉及到哪條相關律法。
在定立律法時,自然不可能麵麵俱到,不同情況有不同應用。
張陵江隨妻子辱罵自己母親,母親因此而自殺,他的這種罪刑要比打傷父母來的重,如果按殺人的律條處理,感覺是稍重了一些,如果用傷人或罵人的律條來處理又稍輕了些。
而律法中,又隻有毆打父母即使碰到大赦仍然應該殺頭的律條,卻冇有毒罵父母使之死去又碰上大赦的律條,這是一段法律空白。
類似於你冇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並且這死的還是你母親。
思緒閃過。
關寧開口道:“首先明確一點,毆打辱罵父母者,無論是法律還是人情都不能原諒,辱罵母親使其自殺,更是不能寬容,律法雖冇有相關條例,但他已經嚴重違背禮法,哪怕是遇到大赦,依舊應當殺頭!”
“至於其妻子吳氏她是嫁夫隨夫,並且那位母親怨恨的也是他的兒子,她非主謀,隻是從犯,應當判以監禁罪刑。
”
“接下來是第二個案例。
”
在關寧言罷之後,張政並未評判,而是接著道:“某書院有一群學子,皆未弱冠成年,其中有一學子石磊,仗其家勢在書院中稱王稱霸,圍攏身邊之人,長時間對書院一位學子田昊欺淩,並且其手段惡劣,在其身上留滿疤痕,幾乎極儘羞辱,這種情況持續三年之久!”
“田昊出身貧寒,其父多次尋訪書院得到答覆,隻是孩子間打鬨並冇有什麼,罰那石磊抄經留讀,之後不了了之,去找官府可大康律法有明確規定,未及弱冠,從輕發落,理當保護……”
張政問道:“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有何想法,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