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後的童年 第4章 生動的語言在線免費閱讀

小說:六零後的童年 作者:李白 更新時間:2024-02-18 18:26:14 源網站:CP

東北話也叫東北官話,發音基本上和普通話差不多,但一些字的讀音卻有偏差,如“乾啥”,東北話發音為“尬蛤”,“餓”發音為“訥”,“熱”發音為“葉”;平捲舌幾乎不分,如漢語拚音“zh、ch、sh”和“z、c、s”不分,在東北,這一點問題也冇有,在前言後語中,對方知道你表達的是什麼,但在普通話語境中,就有異樣的感覺,如將“俄羅斯”說成“俄羅濕”,把“工資”說成“工支”,聽著就彆扭;有些字,在不同詞組中,四聲也會變異,如“職工”成了“子工”,跟“子宮”同音,尤感彆扭,有的甚至發音都不一樣,如“暖和”,發音為“腦乎”,而“暖氣”,則發音為“赧氣”,同一個“暖”字,發音就不一樣;有的字發音乾脆就與普通話不一樣,如“上街”,發音為“上垓”。這些還是漢語發音的差異。

另外,有些詞彙的意思,在讀音上與漢語毫不相乾,這些詞彙是滿語或蒙古語,絕大多數是滿語,因為東北是滿族故地,清末以前,由於政策限製,漢族人口很少,語言中滿漢摻雜,是很自然的事情。東北的好多地名,如“哈爾濱”“佳木斯”“牡丹江”乃至“鬆花江”,都來自滿語,當然“江”字是漢語,是對滿語“烏拉”的漢譯。隻是有的一眼就能看出,如“哈爾濱”“齊齊哈爾”;有的會二乎,如“佳木斯”,似乎是“這裡產好木頭”的意思,名字還挺雅的;有的會認作漢語,如“牡丹江”“鬆花江”,還會覺得很浪漫:岸邊開滿牡丹和鬆花。其實寒冷的黑龍江哪能有牡丹?鬆樹的花也冇有花片,一般稱其為“鬆塔”而不是“鬆花”。來自蒙古語的詞彙也有一些,經查資料,“老疙瘩”(家裡最小的孩子)、“虎了吧唧”(傻乎乎的)就是蒙古語。

上高中時,一位外地來的老師給我們講了一件事:有一天,他問一個乾活的人看冇看見一個什麼樣的人走過去,那人回答“冇看見”。見老師一臉困惑,又補充道:“我綁釘子在這乾呢,真的冇看見。”老師不懂“綁釘子”什麼意思,琢磨了好半天,覺得應該是“一直”之類的意思,後來向彆人求證,果然是這個意思。老師覺得新鮮的“綁釘子”,在我們這裡是常用詞,所以大家聽了便會心地笑了。老師也是東北人,卻不知道“綁釘子”的含義,可見東北各地也有不同的方言。至於“綁釘子”是蒙古語還是滿語,則一直冇搞清楚,但不是漢語則是肯定的。

一些常用詞,如“忽悠”“急眼”“滾犢子”“稀罕”“磕磣”“磨嘰”“嘚瑟”“嘎拉哈”等,已經廣為所知了,就不說了,再說一些少為人知的。

“胖小兒”。第一次是聽媽媽說的:“看那胖小兒。”當時以為是誰家的小孩兒來了,可四處張望,卻不見小孩兒。細問才知道“胖小兒”是正在飛來飛去的瓢蟲。名氣最大的是“七星瓢蟲”,有名的益蟲。常見的多數不是七星的,應該是害蟲。

“杌子”。第一次是聽姥爺說的。他讓我把杌子遞給他。我一時冇有明白。直到姥爺解釋是指小凳子,這才明白。這個詞在當地也不普遍。

“螞螂”。當地稱蜻蜓為“螞螂”,多數發音為“螞ling”。家鄉蜻蜓有多種,常見尺寸的,最多的是翅膀透明,有的邊緣有黑色條紋,肚子黃色柔軟,顯得體質柔弱;少一些的肚子紅色硬朗,顯得體質健壯;還有一種通體都是金黃色的,很少見,是稀罕物。大一些的多為黃肚,少數紅肚,喜歡成群在空中飛來飛去,雨天則趴在蔥葉上、細枝上。也有一些細小的,肚子和翅膀都很細長,多為藍色,也有黑色的;相應也有大一些的種類,顏色也多為藍色、黑色,生活在水邊。這些藍色、黑色的蜻蜓,給人的感覺也是身強體壯。現在知道,在生物分類上,它們有些不屬於蜻蜓,如細小的那種學名“豆娘”,就不是蜻蜓,但它們都有4隻翅膀、長長的肚子,特征一致,我們都稱為蜻蜓。

“瞎牛葉子”。當地對柳鶯的稱呼。在家鄉,它是最小的鳥,比麻雀還小許多,每到春天便從南方飛來,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嘴尖,深黃色,據說用稀泥甩上去,就能把它粘下來,但這隻是聽說,從未親眼見過。

土,是東北話的突出特征,“土得掉渣”:有的外地人如此形容東北話。所謂的“土”,是相對“雅”而言的。

雅,就是普通話,是對語言實踐進行歸納總結昇華凝練,固化為字典詞彙不斷指導規範表達的一種語言。其詞彙具有定義性、規範性、穩定性、抽象性、典雅性,並且遵循語言自身邏輯具有發展性。具有“實踐—總結—指導”的發展規律。詞彙可以脫離實踐,隻按構詞規律組合文字產生。這在文言文中表現得最為明顯,如“光怪陸離”“佶屈聱牙”“撫髀稱善”等,都是文人造出來的詞,而不是生活生產中產生的詞。現代詞彙中,這種情況也很常見,如化“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為“大盜之行也,天下圍攻”,藉助典籍語言達到聲討的目的。

而“土話”即方言,則有很大不同,它是一種生長中的鮮活語言,好多詞彙來自生產生活,散發著泥土的氣息,生動而鮮活,如同成熟的麥子,具有濃鬱的麥香,而不像富強粉,色白而味淡。“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註、假借”的造字六法,在東北話中都有活靈活現的表現。比如“車軲轆話”用來指反覆重複的話,兼具“象形、指事、會意”的要素,它以車輪為意象,無須解釋,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意思,堪稱絕倫的原創。還有“旮瘩”“軲轆”也堪稱精妙,體現出了語言的邏輯自覺性。“旮瘩”表示空間各方向尺度差不多的事物,“軲轆”表示有一維尺度明顯地大的線狀事物,如看見彆人吃饅頭,想要一點,就會說“給我一旮瘩”,而絕不會說“給我一軲轆”;相應地,向人要一點黃瓜、烀玉米,搭彆人車,則說“給我一軲轆”“捎我一軲轆”,而絕不會用“旮瘩”一詞。就連小孩都能自覺地精準使用,足見東北話是富於內在邏輯的,也可以感受到人民群眾的聰明才智。由此領悟到**所說的“群眾是真正的英雄,而我們自己則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瞭解這一點,就不能得到起碼的知識”是多麼的睿智。東北話等方言生動地證明瞭,語言群眾創造出來的,而不是倉頡等個人創造出來的,當然他們總結了語言發展規律,助推了語言發展,作用同樣不可泯滅。

東北話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有些詞彙很難用普通話中的詞彙替代。這是由於這些詞彙尚未固化為特定的含義,仍在基於產生環境不斷蔓延拓展,在普通話中找不到匹配詞彙造成的。

比如“嘚瑟”,在東北話中含義很廣,遠非《現漢》中“因得意而向人顯示,炫耀;胡亂花費(錢財)”的釋義所能概括,它既有顯擺的意思,也有過分充大個兒,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還有冒傻氣的意思……,總之,凡是不得體的,尤其是自不量力的言行,都可用這個詞形容。

還有“忽悠”,其含義也不止“用謊話哄騙”,也有用典型生動事例說服彆人同意做一件事的意思,類似於“說服”,並無哄騙的意思;也指特彆能講,如“這傢夥真能忽悠”,此時基本是一箇中性詞,還略有些褒義。

“犢子”也很有意思。犢子本意是小牛。牛是農耕時代重要的生產力,既是勞動力,也是財富。人們對於牛的情感中包含著愛意,甚至還有敬意,如“老黃牛”中的“老”字,表達的就是敬意。對於小牛,自然愛意更為濃厚了。因此,犢子,其底色就是愛意。

對於犢子,相關的詞彙有很多,語義也很複雜,必須具體語境具體分析。

“滾犢子”,就是滾的意思,“滾”後加上“犢子”,感情就複雜了,可謂愛恨交加。對家人可以說“滾犢子”,對外人也說“滾犢子”,前者愛意多一些,後者愛意就少了,甚至隻剩下敵意了。

“完犢子”,有完蛋的意思,也有冇出息的意思。對家人或親近的人說,與對外人或厭惡的人說,雖然基本意思是一樣的,但感**彩完全不同,前者有恨鐵不成鋼、強烈希望你改正的意思,後者則隻是咒罵的意思。“癟犢子”“王八犢子”,表達的也是這樣的意思。

“護犢子”,就是袒護孩子,也指袒護其它熟悉的人或下屬。有不分是非的成分,也有仗義的成分,是褒義,還是貶義?甚至不大好分,好像褒義更多一些。

“扯犢子”,是閒扯、扯淡的意思。但為什麼拿“犢子”說事,意象應該是,說自己孩子的事,彆人不愛聽或不感興趣,隻有說正事或彆人感興趣的話題,彆人才愛聽。聯想到“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我們跟人聊天時,是不是要少“扯”點兒“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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