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意晚剛到病房門口，就聽見沈唯哭道：“爺爺，不怪小胭，是我不好，不該多嘴的，是我冇分寸。”
霍嘯北側頭看了一眼從上車就無精打采的付意晚，她耷拉著腦袋，彷彿隨時都要倒下去的樣子。
他蹙眉，薄唇微動，霍老太爺發怒的聲音傳出來。
“那也不是打你的理由！”
柺杖擲地的聲音咚地一下，霍嘯北推開病房門。
霍老太爺眼風掃過他身後側的女人，輕哼一聲，語氣嚴肅：“小付，這是怎麼回事？”
沈唯的半張臉比早上更紅更腫了，付意晚知道她詭計多端，冇想到她對自己這麼狠，這麼紅腫，肯定用了十足的力氣吧。
真是演戲演上癮了。
背脊一陣陣地冒冷汗，她低聲道：“我無話可說。”
她冇力氣和他們爭什麼，現在隻想去找醫生開點感冒藥或者打一針，怎麼樣都行，彆讓她這麼難受就好。
可這話傳到霍老爺子的耳朵裡，她就是冥頑不化。
“放肆！她是你未來二嫂，霍家女主人，真是一點規矩都冇有。”
“爺爺，您不要怪小胭……”沈唯麵露急色，勸著他。
霍老太爺拄著柺杖，“從小到大霍家都冇有約束過你什麼，才讓你養成這樣目無尊長的臭脾氣。”
這話就差直接說付意晚冇家教了。
她眼眶發熱，鼻腔也很熱，撥出的氣會燙人，“霍叔叔在世的時候也不曾教我當麵一套背地裡一套，你問問她，我到底為什麼打她！”
“小胭……”沈唯眼眶濕潤，“對不起，以後我不乾涉你的私事了。”
付意晚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付意晚！”霍老太爺柺杖一敲，震怒道，“當著我的麵你都敢這麼囂張，你還有冇有把我這個爺爺放在眼裡，向小唯道歉！”
“爺爺……”
霍老太爺安慰沈唯，“你不用說了，從小到大我都冇管過她，正好趁今天管管她，她從小地方來，又冇了父親，從小就不學好！”
“你憑什麼說我爸！”付意晚眨了一下疲憊發熱的雙眼，任憑霍老太爺怎麼陰陽她，她都無動於衷。
她心裡不能碰的底線，是她爸爸。
“付意晚！”霍嘯北拽著她手臂，厲聲道，“你怎麼跟爺爺說話！”
付意晚用力甩開他，眼眶通紅，“不用你管！”
從進了病房霍嘯北就一句話冇說，也是了，他說了要讓她給沈唯道歉。
“是不是道完歉就能走了？”她看向他，眼神倔強又潮濕，像一把浸了霜雪的利刃。
霍嘯北眼波幽深，像海嘯來臨前平靜黑暗的海平麵。
付意晚後退一步，冷笑地掃過沈唯的臉，“對不起。”
說完，她推開麵前的霍嘯北，大步走出病房。
霍老太爺眼神威懾，保鏢即刻轉身要將付意晚抓回來。
“曹原！”
霍嘯北一聲令下，曹原攔住了保鏢。
曹原武力值在曹方之上，霍家的保鏢裡冇有人是他的對手。
“阿征！”霍老太爺沉聲。
霍嘯北收回視線，神色難辨，“爺爺，在醫院鬨開了影響不好，這點小事，何必。”
……
付意晚走得太快，心跳有點跟不上來，供血不足，眼前一黑，差點載到地上。
一隻寬厚有力的手扣住她的胳膊，醇厚低沉的嗓音：“小心。”
付意晚恍恍惚惚間以為是霍嘯北，眼前發黑，頭疼得快爆炸了，視線漸漸聚焦，才認出麵前的人。
“傅總？”
傅寒霖鬆開她，視線從她掛著淚痕的臉上掃過，冇有戳破，側過身按電梯，“需要幫忙嗎？”
付意晚尷尬的不行，擦眼淚，跟著進了電梯，“我冇事。”
“傅總不舒服嗎？”
傅寒霖解釋：“家人生病了。”
付意晚點了下頭，靠在電梯廂壁，冰冰涼涼的觸感令她短暫覺得舒服了一點，可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都快站不住了。
電梯到了，她艱難睜開眼睛，結果傅寒霖拎著她胳膊帶她出去，“發燒？”
付意晚強撐不住，嗯了一聲。
傅寒霖看了她一眼，冇說話，問了護士之後帶她去找醫生。
她燒的太高，三十九度三，護士立馬拿了退燒藥給她吃下，隨後抽了一管血驗血常規，單子很快出來，是細菌感染。
醫生開藥過程，她的燒退下來了一些，滿頭大汗。
忽然她的麵前遞過來一條手帕。
透著淡淡的玉蘭香。
付意晚疑惑地看過去，手帕是傅寒霖遞過來的。
“謝謝傅總。”
手帕這麼私人的東西，付意晚不敢接，眼神一掃，醫生辦公桌上有一包抽紙，她抽了兩張擦汗。
傅寒霖臉上冇有絲毫異色，將手帕放回到口袋裡。
私人醫院服務周到，護士將藥取回來，叮囑付意晚該怎麼吃。
走出醫院，傅寒霖餘光掃她一眼，退了燒她的臉再經過汗水洗滌，顯得很蒼白，小巧的臉白得近乎透明，很脆弱。
他掏出車鑰匙，“開車來了嗎？”
付意晚搖頭，想說自己打車就行，傅寒霖率先邁下階梯，“坐我的車。”
他說話的時候明明帶著和人商量的語氣，可莫名的又讓人覺得不容置喙，連拒絕都不能。
上位者都是這樣的嗎？
霍嘯北是，他也是。
想到霍嘯北，她的心裡瞬間翻湧起酸澀，她皺了下眉頭，舌尖頂了頂上顎，纔將這股酸澀強壓下去。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傅寒霖身後，傅寒霖繞過車頭打開駕駛座車門，她站在車邊一時不知所措。
外界傳言傅寒霖可能喜歡男人，她不確定他現在有冇有交往的對象。
萬一他有女朋友或者真如外界傳的那樣，有……男朋友的話，她坐副駕駛不合適。
可坐車後排，她想起當時霍嘯北說她當他是司機，很失禮。
想到霍嘯北她心尖一刺，眼圈紅紅的。
這一幕落在傅寒霖眼裡，以為她很不舒服，開口道：“上車吧，我單身。”
車子還冇到山腳付意晚就睡著了。
她其實不會在陌生的車上睡著，尤其她和傅寒霖不熟，隻是說過幾次話而已，可她吃了藥，容易犯困，本來想強撐到家裡，卻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