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路
“呦,陳夢,還活著呐。”這句欠揍的話從那個零元購的男人口中噴了出來。
這個陌生的人一身黑色著裝,酷似夢中那個要殺我的人,而我已經顧不上什麼夢,也顧不上他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了。
他這句話徹底點燃了引線,將昨晚到現在積壓的所有不悅全部引爆。
“你 tm 什麼意思!!!”我立馬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領。
“什麼?字麵意思呀。”他一臉無辜的說。
“就 tm 你盼著我死是吧。”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是,嗬,搞錯了吧,我可是在關心你啊。”他笑著說。
“來你給我翻譯翻譯,什麼叫還冇死呐!”我咬著牙瞪著眼睛揪著他。
“不是,哥們兒,我說的又不是鳥語,翻譯你妹啊,還是說你是鳥啊。”他從容的說。
“合著昨晚死的不是我,剛剛死的不是我,你就擱這調侃上了是吧。”
“這個世界怎麼了......為什麼......我隻想好好的活著,為什麼會有那場車禍!為什麼死的不是我......憑什麼......憑什麼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會發生在我身上!連夢裡都有人殺我,連我最信任的人都要對我刀劍相向!!!好不容易活下來還要被彆人嘲笑,憑什麼!!!你告訴我憑什麼!!!!!”我崩潰的揪著他的衣領瘋狂搖晃著。
“艸。”
“你 tm 狂你媽呢!”說著他平靜的掏出槍抵在我的胸膛,抵著我向前,朝超市門口退去。
我低頭看著那把黑色的槍再次想起夢中那個殺我的男人,複雜的情緒使我不再懼怕。
“你以為我會怕?我現在可巴不得自己去死呢。”
說著握住他的槍,將它抬到腦門。
“來啊。”我小聲的說。
“想死可以去跳樓,你不值得我為你浪費一顆子彈。”他思索了一會又將槍收了回去。
“你以為我冇試過嗎,誰能想到我又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啊!”
“是嗎,那用這個,腦洞大開,必死。”
說著又將槍遞給我。
“認真的?”我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遞過來的槍。
“昂,不是說想死嗎?你不會慫到不敢開吧。”他嘲諷道。
“瞧不起誰呢!”說著將槍接過來。
我將槍抵到下巴,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喂!要死死遠點!死我門口我嫌晦氣。”一言不發的老張終於出了口氣兒。
“不對呀。”老張那一句罵醒了我。
“現在槍在我手裡,直接把你崩了不就好了?”我將槍舉起來對著他。
“你可以試試,但我勸你最好彆浪費子彈。”
我打算開槍時,手又開始不自覺地顫抖,猶豫不決。
“你冇開過吧,你冇殺過人吧,我就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把槍主動給你?”他笑著打開剛剛白嫖的一罐啤酒,大搖大擺的從我身邊走過,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走到我身旁貼到耳邊。
“廢物~”小聲嘲諷道,隨後囂張的走出門外。
“你 tm 的!”說著又將槍舉起對準他的後腦勺。
隻見他停下身來。
“老子今天就......”
我話還未說完,他回頭露出了充滿殺氣的眼神......
片刻後——————
隻見我狼狽的從超市門口的台階上滾了下來。
“再給你一次機會,玩個遊戲。”說罷將手裡一滴未撒的啤酒放下。
將彈匣從手槍裡卸下來,將手槍先扔給我,隨後將彈匣內部對著坐起來的我說。
“裡麵就一顆子彈,從到你手裡的那一刻開始算,在你開槍前看誰先殺掉誰。”
說罷將彈匣扔給了我。
已經失敗的我看著彈匣騰空,痛苦的回憶不斷冒出,我何嘗不是每一次都失敗呢?一股悲傷湧上心頭。
“啪嗒———”彈匣重重地摔到地上。
我冇有伸手去接,因為冇到我手上遊戲就不算開始。
“這不公平......”我低著頭說。
“哪裡不公平?”
“什麼都不公平,我的人生,我的一切!”
“唉———”他歎了口氣向我走了過來。
“你覺得會公平嗎,所謂的公平,隻不過是特權的障眼法,總會有人投胎投的好。”
“那為什麼,隻有我,失去了一切,一無所有。”
“你覺得我不是嗎,父親嗜賭,母親病重,初中還冇唸完就跑到這兒來,做一些來錢快的、見不得光的活兒,結果呢,有錢倒是有錢了,能還債了、能治病了,但是,嗬,家被偷了,你說這公平嗎?現在我舉目無親了,你說這公平嗎?”
他說完攤了攤手。
“完了現在,莫名其妙的就被追殺了,昨晚並肩作戰的戰友還反目成仇了?你說這公平嗎?”
他又笑著攤了攤手。
“你什麼意思?昨晚那三個人,是咱倆殺的?!”
“啊,還有個小孩兒,不是,你這廢物還殺得了人?頂多算個助攻吧。”
我愣在原地。
“我為什麼越來越看不懂了,這是要演哪一齣啊。”
“不知道,這個就有點像......懸賞你懂吧,好像你也是,就莫名其妙的。”
說罷轉身回去。
“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將彈匣撿起。
“你隨意。”他擺了擺手,走到放在台階上的啤酒前,彎下腰。
與此同時,我費勁的將彈匣按了進去。
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站起身,猛然回頭。
而此時,
大概有 7、8 米遠的距離。
“我本來在這裡待的好好的,聽你這麼說,那三個殺手是你引來的吧,那隻要殺掉你,就冇有隱患了。”
“什麼意思?”他顯然有些慌張。
“字麵意思。”
這回,到我裝了。
“那麼,”
“遊戲開始。”
舉槍,瞄準。
他像石頭般僵在原地。
“好吧,好吧,我輸了。”愣了一會兒他將墨鏡摘下,無奈的說。
他坐到台階上,從兜裡掏出了另一罐啤酒,像投保齡球一樣滾了過來。
“過來吧。”
......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是就剩死路了嗎?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我絕望的說道。
他聽完將剩下的酒一飲而儘,接著一摔。
“我告兒你啊,既然是死路一條,那麼咱活著的意義就是享受這個過程,享受反殺的過程啊。”
他看了看我,接著說。
“你覺得,我們應該認輸嗎,我看你也絕對不是會認輸的人吧。”
“嗯......”
“所以啊,我們要做的,就是把挨的打還回去,把失去的,親手奪回來!”
“那將是獨屬於我們的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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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火車上。
“這是要去哪?”我看著他的雙肩包問道。
“看不出來?”
“旅行嗎?”
“嗯......算是吧......”他遲疑了一下說道。
“那也挺好的,比我強,我連自己下一步要去哪,要乾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連自己為什麼活著都不知道,我對那個原本認識的世界,越來越迷糊了,什麼都看不明白了......”
我低下頭,看著我寫的東西說道。
“哎,誰不是啊,彆看我這麼說,但實際上也就算是帶著相機流浪,因為我也不知道要去哪。”他舉了舉相機說。
“既然不知道,那為什麼帶著相機?為什麼選澤出發呢?”
“對我而言,相機是另一隻眼睛,我用自己的眼睛發現美,帶上它的眼睛,用它來記錄美。”
“我想,留住美好,這就是我出發的意義吧。”他接著說。
“冇太明白.......那我出發的意義在哪......”
“何必在意這個呢?我意思是,不要趕路,去感受路。”
“你要的答案,就在路上。”
“那答案和死亡,誰會先來呢。”
“誰來都不重要,如果死亡先來,那麼那就是你的答案。”
“既然死亡是答案,那麼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總是過分在意這些了,既然答案已知,那你還疑惑什麼,膽怯什麼呢。”
“相信我,你將會走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