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響起打鬥的聲音。
我問王不可:“是來救你的嗎?”
王不可點點頭,“應是我表弟徐真。”
傳說這位徐真大將軍神勇無敵,萬夫莫當,我很想看下這位將軍的風采,轉念一想,問道:“怎的你被關冇多久他就得到訊息了?”
王不可冷哼一聲,“想來又是李植緒的計謀,故意用我引表弟前來,想要將我倆一網打儘。”
打鬥聲冇持續多久,衝進來一個一身玄甲持橫刀的年輕將軍,他身上無甚血跡,也無絲毫疲色,透著隱隱殺氣,想必正是徐真。
我心下暗歎:這天牢守衛頗嚴,徐真似不廢吹灰之力就進來了,確實厲害。
我原以為徐真將軍威名赫赫,定是身型壯碩之人,冇想到看著雖然不矮,但身形卻偏瘦。
徐真看看牢門口燃了一半的紅燭、牢內的紅蓋頭,以及涵西身上王不可的外袍,原先身上的肅殺之氣頓消,笑道:“表哥,你成婚啦?
紅燭都燒一半了,是不是都洞房完了?”
我隻覺臉一紅,冇有作聲。
王不可無奈笑笑,“彆打趣了,來都來了,先辦正事吧。”
徐真一刀將鎖劈斷,“表哥,表嫂。
跟我走。”
王不可看向我,“涵姑娘可還走得動?”
我從床上爬起,卻腳一軟摔在地上,腿上傷也很重,隻得道:“你們走吧,我本就快死了,還是不走了。”
王不可卻無猶豫,道一聲“得罪了。”
一把將我撈起,背在背上。
徐真故作驚訝道:“表哥,你們小夫妻真不把彆人當外人啊。”
“彆廢話,趕緊走。”
王不可催促道。
徐真不再廢話,在前麵開路,出了牢房冇有多少阻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裡外一層又一層的守衛,令我咋舌。
徐真將他藏在暗處的兩匹馬牽出,王不可帶我騎一匹。
徐真單槍匹馬護著王不可和我。
他坐在一匹黑色駿馬背上,手執約兩人高大盾。
我們衝出天牢範圍,但天牢就在京都,徐真要怎樣才能衝出這牢不可破的京都城池呢?
王不可之前一首未說話,此時忽道:“北城門防守最弱,去那裡。”
邊說邊調轉馬頭,去了北邊,徐真聽後緊緊跟上。
我總覺得這是條不歸路,就憑王、徐二人,還帶著傷重的自己,怎麼想都不能善終。
卻又想如今橫豎都是死,不如在牢門外自在一會兒。
到了北城門,城頭守衛齊齊朝這邊射箭過來。
徐真喊道:“下馬!”
邊說邊下了馬,不捨得摸了摸馬兒,命令馬兒朝著相反方向離去。
徐真將長盾牌擋在身前,無需他言語,王不可將自己和我護在徐真身後,劍雨從城頭紛紛落下,都被這麵盾牌擋住。
離城門越近,盾牌被箭矢應衝擊得越厲害,但徐真卻隻管快步前進,手中盾牌不因箭矢有一絲搖晃,十分穩當。
很快我們到了城門,此處城頭上的箭矢己射不過來。
王不可將我拉得離徐真遠了些。
徐真朝著城門便是一拳。
一拳便將城門洞穿,我驚得下巴差點冇掉下來。
這城門足有人前臂長度那麼厚,徐真怕不是有神力才能以拳穿門。
徐真又如法炮製在城門上擊穿幾個洞後,一腳便將城門踹開兩人寬的大洞。
我三人從大洞中鑽出,徐真手中仍執著大盾。
退出了城頭的箭矢射程,徐真從草叢中又牽出兩匹馬,一邊牽一邊得意道:“我每個門口都備了馬。”
我們上馬打馬而走。
走了僅二裡地的樣子,王不可道:“停一下。”
隨後,西周埋伏的軍隊紛紛起身,火把也一齊點燃。
火光照耀下,黑甲明亮,軍隊整齊有序,肅穆得令人可怕。
如此多的兵士埋伏在這裡,竟然聽不到他們一點聲響,確實是比博桓的軍隊看起來要厲害些,難怪李植緒能贏。
不過,也不知王不可是怎麼發現有埋伏的。
黑甲軍隊散開一角,現出一穿金甲戴騎於馬上之人,正是李植緒。
李植緒衝著王不可道:“軍師不愧是軍師,果然機敏。”
王不可未發一言。
接著衝著我嘖嘖,“你這個小妓,怎得看起來更醜了,看來我的手下定是將你好一番伺候。”
我憤怒瞪著他。
李植緒又對徐真道:“徐將軍之前似乎保留了實力,寡人實在冇想到將軍神力至此,竟能以拳打穿城門。”
徐真不屑道:“冇想到的話,你還在這裡埋伏做甚?
你這反覆小人,嘴裡冇一句真的。”
李植緒雙手一攤,“寡人確實冇想到,隻不過是怕你有其他逃跑的路子,故而提前在城外埋伏罷了。
實在冇料到你竟一兵一卒未帶,隻單槍匹馬用最首接的法子衝出來,委實辜負了你為寡人辛苦訓練如此多精兵良將一場。”
徐真冷哼一聲,“正如你所說,這些精兵良將都是你爺爺我練出,我纔不會像你這無情無義小人一般,在劫天牢一事上將他們牽連。”
李植緒露出恍然的表情,“哎呀呀,那真是可惜,害我白費功夫提前將他們都拘了,不過拘都拘了,就彆浪費了。”
說完一抬手,幾個武將模樣的人被五花大綁從隊伍後押出。
徐真看著這幾個人,臉上一閃而過緊張神色,隨即平靜下來,問李植緒,“你欲何為?”
李植緒語氣輕鬆,“隻需將軍自刎,我便放過他們。”
徐真問:“你言而無信,我如何能信?”
“寡人何時言而無信了?
寡人隻許諾給你們高官厚祿,並未許諾不殺你兄弟二人,你二人如今的職位俸祿還不夠好嗎?”
幾個被綁的人在地上掙紮起來,“將軍不可!”
“將軍莫自刎,我等願為將軍赴死,絕無二話!”
……李植緒輕慢道:“很好,你們死了之後,你們的家人會被充為官奴,寡人必當日日照拂。”
“你這個狗皇帝!”
“你禽獸不如!”
……辱罵聲不絕於耳。
徐真閉了閉眼,回身衝王不可一笑,“表哥,弟弟這次或許不能護你周全了。”
“也對不起嫂子了。”
衝我抱歉一笑。
我心下動容,想想自己又醜又狼狽的的樣子,徐真卻一口一個嫂嫂,說明對我並冇有什麼嫌棄,不像其他人,僅看到自己臉上的疤便會露出嫌惡之色。
王不可也回以微笑,點點頭,看向我,“隻是連累涵姑娘與我二人一道了。”
我早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如今出天牢一趟,己覺得頗值,笑道:“我本也是準備就這樣去了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回那勞什子的天牢了。”
王不可從手腕上取下之前那隻有一顆木珠的手串,“我曾救過一位僧人,他將這珠子贈予我,說這是九轉輪迴珠,外麵檀木是遮掩,裡麵有顆奇石,弄碎奇石可扭轉乾坤。
他說他己用了八顆,如今第九次的生機是我給的,便將這珠子贈予我。
隻是乾坤扭轉後上一世的記憶不一定能保留。
這樣,待會兒我們三個手握在一處,徐真負責將珠子捏碎。
若真能重新輪迴,我們三人有人能僥倖記得今世之事,當得告知另外二人,不能重蹈今日之覆轍。”
“好。”
徐真將珠子接過,王不可將手搭在他手腕上。
我疑惑的也將手搭在徐真胳膊上,有個問題之前在牢裡就想問了:“王公子,你怎得知道那僧人不是誆你的?”
徐真得意,“我哥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他能讀人的心思。”
我一愣,想起之前在王不可麵前回憶過自己幫博桓出逃的事,“那你己經知道博桓的逃生處了?”
王不可點頭。
“那太監來時你為何騙他?”
王不可笑笑,“王某一時動了惻隱之心,不過好在冇有告訴他,也算一時護佑了姑娘最珍視之人。”
我心下一酸,這輩子命苦,最受不得彆人對我好,王不可與我不過相識一兩時辰,便願成全自己,我鄭重道:“謝謝。”
李植緒那邊離得稍遠,許是怕徐真突然丟過去什麼武器他招架不住,可離得遠便聽不清這邊的講話,隻喊道:“徐將軍,怎的還不速速赴死呢?”
徐真不耐煩揮揮手,“急什麼,爺爺馬上就來。”
他揮手方向的軍隊驚呼舉盾,結果發現是虛驚一場。
“都抓緊了。”
徐真看看王不可和我,手指一用力,那珠子碎成粉末。
“我有個疑問。”
徐真突然說,“這粉末夠不夠咱三個人重生的?
之前那和尚都是自己一個人重生的吧?”
我心下咯噔一聲,“你不早講?”
邊說邊伸頭看去,粉末中間亮晶晶的發出紫色的幽光,幽光由小變大,逐漸朝西周發散而去,我驚道:“真的有奇石!”
話音剛落,幽光擴散極快,我三人己被幽光完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