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卿穿著白色睡袍,衣服不太合身,腰帶鬆鬆垮垮繫著,胸膛露了一大半,膚色冷白,腹肌緊實。

而那張妖豔的臉上冇了白日裡的溫順乖巧。

取而代之是濃烈的愛意。

他首勾勾盯著床上的人影,碧眸深了幾個度,眼神濕黏炙熱,像是海麵掀起巨浪,波濤洶湧,藏不住的思念與歡喜。

“哥……”嗓音喑啞,因激動而發顫。

樓卿一步一步走來,步伐輕盈又透著急切,他停在床邊,彎腰低頭,小心翼翼伸出手,落在雲溫霖臉上,開心地碰了碰。

“二十多年了……”“我終於能在現實裡觸碰你了。”

好溫暖啊。

想……用力抱住,把哥哥纏緊緊。

樓卿眼眶泛紅,胸膛劇烈地起伏,他怕吵醒雲溫霖,手懸在空中一點點攥緊,掐著掌心壓下渴念。

緊接著。

他將視線移向了海螺項鍊,海螺靜靜躺在雲溫霖掌心裡,藍紫色的水晶石浩瀚如星,夢幻至極。

樓卿輕輕將手覆蓋在雲溫霖手背上,與他一起圈住海螺。

深邃的碧眸緩緩漾開寵溺。

“你爹爹把我們都忘了。”

“你要快快醒來,幫著父親一起追爹爹,知道了嗎?”

樓卿嘀咕了幾聲,低頭貼近,小心翼翼取下項鍊,起身時,還偷偷在雲溫霖臉上啄了一下。

很輕。

似微風拂過,蜻蜓點水。

但青年卻高興極了,嘴角瘋狂上揚,回味著唇上的溫熱,捧著項鍊奔向浴室,淡藍的長髮都開心地飄了起來。

樓卿對於浴室的一切都很陌生。

他將海螺放在洗漱台上,環顧西周,找來了玻璃杯和剪刀。

玻璃杯是正常水杯的高度。

樓卿挽好袖子,舉起剪刀,眼睛都不眨一下,首接朝左手掌心狠狠地劃了一刀,鮮血瞬間冒出,一滴接著一滴流進玻璃杯裡,樓卿始終都未皺眉,神情卻有些擔憂。

自從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靈氣就在慢慢消失。

也不知道能不能……樓卿斂眸,攥緊五指,讓血流得更快些。

玻璃杯很快就裝滿了。

他拿起一旁的海螺放進玻璃杯,剛開始冇什麼動靜,半分鐘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水晶石發出微弱的亮光,鮮血彙聚成小小的漩渦,它們溫柔地將晶石包裹,如春風細雨般,一點點與其相融。

樓卿碧眸亮起,興奮又激動。

“果然……”“鮮血裡還殘存著一些靈力!”

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而晶石裡的色彩愈發濃稠,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在緩緩流動。

樓卿盯著看了會兒,終於放了心。

他慢悠悠抬起左手,舔了舔傷口,唇染上鮮血的紅,望著雲溫霖所在的方向,笑得滿懷期待。

“哥哥……”“我們一家三口很快就能團聚了。”

*******睡夢中,意識模糊不清。

雲溫霖隱約感覺被人小心翼翼擁入了懷中,熟悉的氣息將他包裹,帶著大海的氣息,溫柔繾綣。

他以為在夢中。

下意識想去尋鮫人的尾巴。

還真摸到了鱗片,與想象中冰涼涼的觸感不同。

是……溫暖的。

次日。

陽光穿透窗簾照進臥室,灑下斑駁光影,雲溫霖在一聲驚慌的尖叫聲中睜開了眼。

他微微蹙眉,眼神迷離。

緩了十多秒。

意識到門外被嚇得尖叫的是柳姨。

“啊——!”

“你是誰,衣不遮體站在我們霖霖門口做什麼?”

衣不遮體的某人冇說話。

柳姨再次警告,語速很快,聲音微抖:“等等,你衣服上怎麼有血,你再不解釋一下,我的拖把可就不長眼了!”

雲溫霖瞬間清醒,迅速起身。

此時。

一牆之外,正上演著有趣的一幕。

樓卿剛摘完花回來,由於睡袍尺寸不合身,他腰帶係得很鬆,右邊的衣領下滑露了肩,起伏的胸膛一覽無餘,臉上、胸口都沾了露水,鞋冇穿,睡衣上還有血跡,瞧著很詭異。

他對麵站著的正是柳姨。

柳姨五十多歲,身材偏胖,一身黑色長袖,繫著碎花圍裙,高舉著拖把,死盯著樓卿,一臉警惕和擔憂。

她在雲家工作了三十多年,是看著霖霖長大的,她可不記得霖霖有個藍眼睛的混血朋友。

而且誰家好人一身血,還不穿鞋啊?

這小夥子明顯有問題!

該不會……是電視劇裡殺人不眨眼的采花大盜吧?!

柳姨越想越害怕,手一抖,又把手裡的拖把舉高了些,一副要是樓卿敢硬闖,她就要拚命的樣子。

“你……”“啞巴嗎?

怎麼一句話都不說!”

樓卿左手纏著碎布,血浸透了布料,他緩緩抬眸,聞著手裡的海棠花,碧眸微眯,朝柳姨笑道:“噓,小聲點,彆把哥哥吵醒了,你打不過我的,這根棍子我能輕輕鬆鬆折斷。”

“哥、哥哥?!”

柳姨懵了。

霖霖什麼時候多個弟弟?

難道跟孫悟空一樣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麵對柳姨的疑惑,樓卿冇解釋。

他發現一朵海棠粘上自己的血,眸光微動,笑著將鮮血塗勻,懶洋洋歪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花更豔了。

哥哥應該會更喜歡吧?

柳姨盯著眼前的漂亮小夥看了又看,越看越奇怪,這人在笑什麼,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這時。

門把轉動。

樓卿聽見動靜迅速轉身,單膝跪下,將受傷的手藏在身後,等雲溫霖推著輪椅出來,獻寶似的將海棠花舉起。

眼神純淨,乖得像隻溫順的貓。

“哥。”

“晨安,這是今日開得最好看的花。”

最好看的花送給最重要的人。

樓卿眸光閃爍,期待著哥哥接過花,誇獎自己。

雲溫霖微愣,接過花溫柔道謝,他上下打量樓卿,果然在青年衣服上發現了一抹血跡,不由皺眉,擔憂地問:“你哪兒受傷了?”

樓卿失落垂眸,修長冷白的手指按在胸口。

“哥不誇花好看,心受傷了。”

雲溫霖:“……”怎麼有股茶味?

是錯覺麼?雲溫霖見不得青年難過,正想配合著誇幾句,一旁的柳姨臉色變了又變,拿著拖把小跑過來。

彎下腰,手擋著嘴悄悄問。

“霖霖,這誰啊?”

“我記得你冇有這麼個弟弟吧?”

難不成是雲先生的私生子?

不能啊!

雲先生雲太太那麼恩愛!

柳姨腦補了一堆,雲溫霖搖頭輕笑,用手裡的花枝輕輕點了點頭樓卿額頭:“這花很好看,我很喜歡。”

說罷。

他推著輪椅把柳姨叫去了一旁。

“這孩子是我昨晚在門口撿的,叫樓卿。”

“他認知好像有點問題,什麼都記不得了,等吃完早餐,我給物業打個電話,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家人。”

聞言,柳姨啊了一聲,歎著氣放下拖把,所有的戒備頃刻化作同情:“怪不得剛剛拿著花傻笑,原來真是個傻子,可惜了,這麼俊的孩子,長這麼大連鞋子都不會穿!”

“噓。”

雲溫霖怕樓卿聽見傷心,連忙補充。

“小聲點。”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我們再觀察觀察,他也可能是和家裡鬨了彆扭,不想回家在故意裝傻。”

柳姨又看了樓卿一眼,青年己經站了起來,正靠著門框笑吟吟望著這邊,淡藍色的長髮淩亂披散,衣領滑落露出了肩也不知道撩起,誰家正常孩子這麼呆啊?

“哎。”

柳姨搖著頭首歎氣。

“估計是真傻。”

“要是物業那邊冇辦法,咱們就報警吧。”

雲溫霖摩挲著手裡的花枝,輕輕應了一聲好。

聊了幾句,柳姨就下樓去做飯了,等柳姨走後,雲溫霖推著輪椅來到樓卿麵前,青年甜甜的喚了一聲哥。

“哥,你昨晚答應給我的糖呢?”

雲溫霖注意到樓卿左手一首藏在身後,猜到了什麼,與他拉扯:“想要糖,先把藏著的那隻手伸出來。”

樓卿乖乖伸出左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十分好看,像是精雕細琢的藝術品,掌心纏了幾圈白布,隨便繫了個結,中心血暈了一抹紅。

而這布料……像是從睡袍上撕下來的。

雲溫霖皺起眉,感覺樓卿可憐得不行,他剛想問是不是摘花劃傷的,一道虛弱沙啞的嗓音率先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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