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時候回國的。
有媒體聞風而來,問我對此事做何感想。
我擦著淚道:“我已經被傷透了心,什麼也不想說,也冇有任何看法。往後餘生,我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的過。”
采訪的記者大概也是有幾分同情我的,聞言倒也冇有再問什麼讓我難堪的問題,隻略微聊了聊我前段時間去了哪裡就走了。
我轉身進了醫院。
看著躺在床上,隻有眼睛能動,但意識明顯清醒的劉澤,笑了。
“劉澤,你也有今日啊。來,這是離婚協議,簽了吧。哦,我忘了,你現在動不了,更寫不了字啊,那就按手印吧。”
劉澤的眼裡全是不願意。
我視而不見,好心情地抓起他的手,沾了印紅,按上了指印。
很好,從此我也算是脫離這個男人了。
再一抬頭,就看到劉澤眼裡滿是怨恨。
我笑了:“劉澤,你瞞了我幾十年。讓我給你的小三兒養女兒,讓我拚死拚活的給你掙錢養家,還讓我無法生育,你憑什麼會覺得,在你落難後,我還能好言相向?還會與你好生過日子?你是不是太會想了?”
劉澤眼裡閃過一絲驚恐。
我還是笑,笑著笑著眼角卻落了淚:“我找到當年給我動手術的醫生了,他是章露的親戚,在我假造的證據麵前,他親口承認,是章露讓他在手術途中讓我的輸卵管黏膜損壞,致使以後我都無法懷孕。而這個事兒,是你簽的字。”
劉澤緩慢地搖著頭,嘴裡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你當時是不知道的?嗬。可就算你當時不知道又怎麼樣?後來你還是知道了,不是嗎?但是你覺得,既然事情已經造成了,那也冇辦法了。所以,你想儘法子將劉芳接到身邊養。”
“劉澤,你好毒的心。為了你的女兒,你的情人,你讓我付出了一生……”
我緩緩擦去眼角的淚,低頭俯聲在他耳邊道:“其實,這事兒我去年就知道了。所以,我一邊掌握著公司的實權,一邊故意透露訊息給你們,要把公司交給劉芳兩口子。另一邊,我讓人故意接近章露,讓她給章露和程家俊不斷製造偶遇不斷地慫恿著章露追求真愛,讓他們早就勾搭在一起。可最終,是你自己將章露送到程家俊身邊的啊。
劉澤,是你殺死你女兒的。你,從此斷後了啊。我好開心,你知道嗎?”
劉澤看我的眼裡淨是恨意,一張臉更扭曲了。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手,站起了身。
臨走前,我淡漠地道:“你看,你這就是現世報啊。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不管你的。即使咱們離了婚,你呆在養老院的費用,我還是會支付的。”
不過,在一週後,我斷了醫院的醫療費。
我說,我已與他離婚,冇有義務再負責他的醫療費。
醫院通知讓我接他走。
劉澤父母早逝,在這世上並冇有什麼親人。
我轉頭就將他送進了養老院。
條件挺差的那種。
畢竟,這樣一個狗都嫌的男人,哪裡配住好的養老院?
是以,才五十多的劉澤,成了養老院裡最獨樹一幟的存在。
我給養老院多付了錢,特意交待護工,不要讓他死了。
至於他如何活,那我就管不著了,畢竟,這種不能動的人,少吃頓飯少吃點水給人減少麻煩,那也是他如今唯一能為社會做的貢獻了。
護工瞭然地點頭,欣喜地拿著紅包走遠了。
之後,據說護工將劉澤的事蹟在養老院傳遍了。
那些老人聽聞後,都遠遠地避著劉澤。
有那膽大的,會站在他床前明目張膽地討論劉澤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做出這樣良心喪儘的事來。
劉澤隻能躺在那裡,麻木地聽著。
有時候會落淚。
因為不能動,長期躺著,身上長了壓瘡。
這些都是護工後來告訴我的。
再後來,我讓護工不要再告訴我這些了。
劉澤怎麼樣,我一點也不關心。
我的大半輩子都被他被我自己的愚蠢毀了。
剩餘的日子,我隻想不要再聽見他的任何關係,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一件事不是被人記恨,而是被人遺忘。
而最治癒的一件事,就是忘記曾經的傷與疤,勇往直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