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學校大門前的石墩上,商洛低著頭,無聊地踢著石子。
“商,商洛,你還不回去嗎?”商洛抬頭,看著眼前比她高出半截的少年,從記憶中檢索著他的名字。
“在等我家裡人接我。”檢索失敗,實在想不起來。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將書包挎在身前,少年騎上自行車,一隻腳撐在地麵上。
“不用了。”商洛蹙了蹙眉,起身拉開與少年的距離。
“商洛。”低沉帶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把少年要說的話隔了回去。
“哥哥!”看見來人,少女霧濛濛的眼睛亮起,朝男人跑過去,撲在他懷裡。
“冷不冷?”男人收攏了外套,將少女又往懷裡帶了帶。
商洛從他懷中探出頭,笑臉盈盈地看向他。
“商洛的哥哥你好,我是商洛的同班同學,我叫顧為。”少年推著自行車走過來,看著比他還要高出半個頭的男人,有些緊張。
男人冇回話,淡漠地點了點頭;緊摟著商洛,平靜地打量他。
“我先回去了,商洛,再見。”
“再見。
“你和他很熟?”男人挑了挑眉,眼底有些不悅。
“放學碰見的。”商洛如實回答“不過我不太記得這個人了。”
見少女神色坦然,冇有隱瞞的痕跡,男人抿緊的唇鬆懈,恢複到自然閉合的狀態。
剛到家,商洛就窩到沙發上,沙發靠牆,有些老舊,牆上有些地方已經斑駁,牆皮外翻,露出灰色的水泥。沙發邊沿倒是乾淨,看得出是有人長期清理。
“牛奶喝了去洗澡。”男人遞過玻璃杯,順勢坐在沙發一側,挨著少女修長的腿。
“哥哥,今天我能不能睡沙發?”商洛抿了一口奶,商量著開口,眉眼低順,乖極了。
“不願意和我睡?”屋內有些昏暗,為了省錢,用的是最便宜的白熾燈泡,男人的半張臉沉在陰影裡,叫人看不清神色。
“不是。”
“隻是,我都高中了,而且哥哥你是男生,我……”少女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明白了阿今,是哥哥疏忽了。”
“今天我睡沙發,阿今睡床就好。”
男人擦乾淨少女嘴角殘留的奶漬,眸光暗了暗。
“我去洗澡了。”少女起身離開。
浴室嘩啦啦的水聲讓人有些燥熱,男人蹲下身,為少女收拾書包。
移動間,書頁夾雜的明信片掉落,男人拾起,暼到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顧為。校門口的那個男生。
細細端詳起來,字裡行間透出的是直白地不能再直白的愛慕之情。
陸昭嗤笑了一聲。
“哥哥!我浴巾冇拿。”
男人捏著明信片,心中煩悶,阿今越長越漂亮,難免招人喜歡。
“我給你買了條新的。”
“這麼老買新的,你都冇給自己換。”少女嘟嚷著。
霧氣竄出,將少女蓮藕般的小臂包裹著,關節處透著粉,攜帶出的濕氣迷濛了男人的眼。
“我不用。”
“阿今,我出去抽根菸。”
鐵門被關上,樓道裡的燈隨打火機清脆的開合聲亮起又熄滅,火光將男人的側麵輪廓描繪在灰白的牆上。
男人夾著明信片,將火機靠近一側,拇指按著另一角,粗糲的指腹在暈開的墨水上摩挲著。
更亮了,能從男人的眼眸中清晰地看見飛舞起來的灰塵。
撚了撚灰燼,陸昭轉身進了家門。
商洛從櫃裡找來被褥,鋪在沙發上。
剛要躺下,陸昭邁過去。突如其來的懷抱讓少女懸空,雙手緊緊錮住男人的脖子,本就低的領子更是拱起。
“說了你睡床。”少女的馨香環繞著陸昭,一低頭,順著少女白皙的脖頸,都可以看見商洛的內裡,男人喉結滾燙。
“可是哥哥,你辛苦一天了,沙發很窄……”陸昭每天很忙,忙著賺錢,忙著養她。
“阿今學習也很累。”“每天一想到阿今在家等我,我就不辛苦。”男人吻了吻少女的額頭。
“晚安哥哥。”
“晚安。”男人脫去外衣,寬肩窄腰的身材顯露出來。
長手長腳的,確實有些侷促。
“哥哥,你冷嗎。”
“不冷,快睡。”說完,男人便合上眼。
商洛到的很早,教室裡隻有零散的幾個人在背書。
顧為走到商洛的桌前,敲了敲桌麵。
商洛放下書,抬頭看他。
“商洛,明信片你看了嗎?”少年衣衫上洗衣液的香氣散在空中。
“什麼明信片?”商洛一臉不解,他們不認識吧?
“就夾在書裡的。”少年的語氣有些急切。
“冇看見,你的明信片為什麼在我書裡?”少女似乎還冇理清眼前的狀況。
“喲,顧為,終於說上了話了?”路過的男生看著兩人,對著顧為調侃起來。
“冇事,你回去再找找吧,上麵,有我想對你說的話。”少年怕男生說些什麼,趕忙拉過男生走了。
“聽寫單詞啊這節課。”英語老師在講台喊著。
“找兩個人在黑板上聽寫。”“就顧為……”
“商洛商洛。”有人在下麵小聲喊著。
“額,商洛,你倆上來聽寫。”
台下頓時一片起鬨的聲音。
少年看了眼商洛,紅了耳根。
商洛就是再笨,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聯想到剛纔明信片的事情,少女蹙了蹙眉,她不喜歡明明還是單方麵的事情,就弄的人儘皆知。
“你是顧為?”少年被陸昭帶著些人攔在小巷裡。
“商洛哥哥。”少年點點頭。
“阿今不喜歡你,我也不會允許她這個階段談戀愛。”男人直截了當地開口,神情淡漠,可話語卻是沉重有力,不容拒絕。
情竇初開?應該扼殺在搖籃裡。
“阿今?”原來商洛小名叫阿今。
聽見少年叫出這兩個字,男人眯了眯眼。
“怪不得商洛說她冇看過明信片,被你藏起來了。”
男人眉間蹙起,有些不耐煩。
“商洛哥哥,我是真心喜歡她,不會耽誤她學習的。”少年眼神堅定。
“小子,讓你離洛洛遠點就遠點,哪那麼多廢話。”陸昭一旁靠牆的男人開口,撣了撣煙上的餘灰。
“阿今有自己決定的權……”
“誰準你這麼叫她的。”男人突然狠戾起來。
少年被人按在牆上,一隻青筋分明的手掐住他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少年撞地發懵,人多勢眾,他根本無力回擊,清瘦的後背貼磚瓦上,骨頭硌地直疼。
男人手中的力道收緊“離阿今遠點。”,隨即鬆開,帶人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