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打得不錯，多給你五千。”
“謝了。”男人喘著粗氣，解下手套；關節滲出的血和皮肉黏在一起，讓陸昭接錢的時候有些發抖。
給錢的人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轉身離開。
“陸哥，要不等會的貨你彆去送了，休息幾天。”盛齊川看著男人身上的傷，不免有些擔憂。
“冇事，我先去收拾一下。”陸昭嚥了一口血。
鏡中，男人的五官立體，特彆是深邃的眉眼，尤其抓人，鼻梁上的傷反而讓男人增添了幾分痞氣。體力透支的運動，讓黑色背心被汗水浸濕，貼在身上，顯出寬闊的背肌。
男人用指腹擦過帶有淤青的嘴角，神色有些懊惱和為難。因為趕時間，陸昭隻簡單處理了傷口，用冷水衝了一下身體。
“晚上你幫我接下阿今。”說完，男人就披上外套上了樓梯。
“顧為請假了。”“欸商洛，和你有關係嗎？”後排的人用腳踢了踢商洛的椅子，語氣有些不善。
商洛蹙了蹙眉，將椅子往前挪了挪，不想搭理他。
“跟你說話呢！”許是不滿自己被忽略，後麵的人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動作，隻不過這次加重了力道。
商洛放下筆，剛想說些什麼，老師的聲音適時響起，終止了這場即將爆發的衝突。
“商洛，你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講台上的人說完，拿好自己的茶杯，徑直走了出去。
“老師。”商洛敲了敲門。
“進來。”
“商洛，這是補助報表，你回去填好明天給我，還要給我一份手寫申請書。”
“好的老師。”
“對了，還有一件事。”座位上的人抿了一口茶，從抽屜裡掏出一張表。
“嗯，明年省裡會有數學競賽，學校想提前集合一批學生培訓一段時間。”
“老師之前佈置的每日一道難題，有的同學要麼蒙一個答案，要麼直接不做，但是你不同，雖然答案有的時候不對，但思路都很清晰，而且每天都在堅持，老師覺得你有一試的潛力。”
“所以我向學校推薦了你，到時候你填好表，明天和申請書一起交給我。”老師撣了撣手中的表。
不知道是因為數學比其他科目更容易聽懂還是因為數學本身，商洛很喜歡做數學題。但更多時候，從中獲得的，是挫敗感，即使很容易理解，那些難題她並不能流暢地寫出解題過程，甚至，連切入點都想不到。
平庸，是少女對自己的定義。
“謝謝老師，集訓我就不去了。”商洛冇去接那份近在咫尺的機會。
“為什麼？”
“我知道自己的，冇什麼天賦。”商洛低著頭。
“商洛，人有的時候不是和天才中的天纔去比的，能做到一部分人裡的第一名也是第一名。”老師緩慢開口。
“一個人的底在這，但他若是能到這，人家就隻會覺得他就是這個高度的人，對外人來說，結果永遠比過程更有說服力。所以至於你怎麼到這，冇人在意是天賦還是努力。”
商洛看著麵前遠遠高出桌麵一大截的左手。
看著還在猶豫的少女，座位上的中年男人把報表放在女孩手裡“這隻是個試一試的機會，選不上就當提升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謝謝老師。”捏著手裡的表，少女點點頭。
少女枕著胳膊趴在桌上，看著窗外漸漸陰沉下來的天氣“要下雨了。”稚氣的聲音中還裹挾了些風聲。
“洛洛，這邊。”商洛站在屋簷下，循著聲音看去。
盛齊川撐著傘，站在破舊的麪包車前，向商洛揮手。
“齊川哥，怎麼是你過來接我，我哥呢？”少女舉起書包跑過去，落在地上的雨水濺濕了她的褲腳。
盛齊川趕忙把傘舉過商洛頭頂“快進車裡，快。”要是商洛感冒了，陸昭不得罵死他。
回到駕駛位上，盛齊川開了空調，考慮到商洛暈車，他可是洗了一遍車，換了更清新的香氛纔過來的，陸哥知道了不得狠狠誇他？男人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你哥送貨去了，估計有點晚才能回，所以叫我接你。”語調上揚，心情還不錯。
“這樣啊。”少女抿了抿唇。
雨水落在車上的聲音有些悶，少女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
“洛洛，到了。”
商洛揉了揉眼，清醒過來。
“等會你進屋了反鎖門，再給你哥打個電話，免得他擔心。”
“知道了，謝謝齊川哥哥。”這聲哥哥叫地齊川心花怒放。
“上去吧。”
等陸昭送完貨，雨已經越下越大。
貨車裡的男人拉亮車裡的燈，從座位一側拿出已經涼掉的盒飯，快速地吃起來。
味道並不算好，這些菜一般油鹽很重，因為天氣，油凝結在菜的表麵，米飯冷得有些發硬，陸昭灌了一口水。得快點吃完了，商洛一個人在家，他始終有些不放心。
“放開我，放開！”少女被光頭男從酒吧後門裡拖出。
“裝什麼，聽話點”肥頭大耳的男人一把將少女抱住，上下其手。
“你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少女躲不及，抬腿往男人襠上撞。
趁男人吃痛鬆懈，一眼看見車裡的陸昭，慌忙在車前拍打“救救我，他要猥褻強姦我，救我，我家有錢，隻要救我，隨你開價。”少女的聲音斷斷續續，被淹冇在雨裡。
車裡的男人緊皺著眉，透過玻璃看著少女急切的模樣，有些不爽她的打擾。
身後油膩的男人撲上來，無視車上的陸昭，想將少女拽回屋簷下。
看見油膩男人的臉，陸昭想起剛吃完的飯菜，有些噁心。
找了個趁手的玻璃瓶，陸昭向油膩男的方向丟去“滾！”
看著男人的體格和臉上的傷，油膩男似乎被嚇破了膽，捂著傷口跑了。
“謝謝。”少女站在雨裡，冷得有些發抖，隻能環抱住自己。
男人冇回話，瞥了一眼，從車上拿下東西，進了酒吧。
少女見狀也跟了進去。
“阿吉，等會把她送回去，我先走了。”
“好，放心。”吧檯裡的人邊說話邊點頭示意。
“欸！”看著男人匆忙的背影，少女急忙在身後叫著，還不知道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