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剛放下書包，後座的陳珂看見她的臉，嗤笑了一聲。她明白這種聲音散發出來的是什麼，嘲弄和不屑。
因為她無數次看見飯店包廂裡的客人露出那樣的表情，對著彎腰的陸昭。
少女像是冇聽見一般，默默掏出書本，對這些人她實在深感無趣，根本不想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和時間。
“江黎。”商洛看著女孩瘦削的臉和發尖的下巴，語氣裡滿是擔心。
“這幾個星期你怎麼冇來學校？”看著江黎疲態的臉，商洛不禁猜想她是不是生了病。
“冇事，有親戚家裡辦事，他家住得遠又是近親，不得不去，所以家裡人給我請了假。”
“這樣啊？”商洛笑了笑。
“嗯。”江黎提了提唇角，眼尾卻冇變化，笑得像是硬擠出來的。
“我先收拾一下。”江黎轉過頭，翻看著桌麵多出的十幾張卷子。
“商洛，今天你值日吧？把外麵的地拖一下，還有瓷磚，也要擦。”李今站在講台上對著商洛喊道。
“好。”少女起身，進水房接水。
“我幫你。”顧為作勢就要接過她手上灌了大半的水桶。
“不用。”商洛向一側移了移步，接著把桶提在離顧為較遠的一側，快速走出水房。水有些晃盪，打濕了她的校褲。
“顧為，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說話？”看著幫她擦著瓷磚的少年，商洛有些厭煩。
保持著能溝通的態度，商洛忍著情緒開口“這是我該做的事情，不用你幫我。”
“商洛，我隻是怕你—”顧為保持著彎腰的動作，抬頭看她。
教室裡的聲音從窗戶傳出，打斷了他的解釋，“好心當做驢肝肺。顧為，你幫她乾嘛？說不定跟她哥哥一樣，人品敗壞。”
“人品敗壞”這四個字，陳珂還故意放緩了語氣，他睜大了眼，表情傲慢。
“閉嘴吧你！陳珂，早上冇刷牙吧，嘴真臭。”江黎轉頭怒罵。
因為詞彙有限，不會說臟話，攻擊力對陳珂來說有些弱。
“他哥在那種地方工作，能是什麼好人，小混混的做派，哦，說不定還陪女客人酒呢。”
“你說什麼？！”
少女提起一旁的水桶，將洗過一遍抹布的水從窗外倒了進去。周圍的人趕忙拉開距離，以免傷及無辜。
從頭淋到腳，陳珂可謂是被澆了個透心涼，“你有病吧！！”他騰地站起身，帶動椅座向後移，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音，吸引了全班同學的注意。
他張著嘴，滿臉的不可置信。
隨即急忙脫下外套，不斷扯紙巾去吸身上的汙水。課桌上的書濕了一半，邊沿還濕答答的，在滴水。
“你嘴不乾淨，我給你洗洗。”少女氣地發抖，眼尾的紅不知是凍的還是氣的。
看見陳珂有所動作，江黎立馬跑出去擋在商洛麵前，她握住身後人的手，以示安慰。
冇想到商洛有這麼大的反應，顧為急忙放下抹布，想打圓場“陳珂，算了。”，顧為向他遞了個眼神。
陳珂無奈偏過頭，兄弟都說了，他還能怎麼辦？隻能嚥下這口氣。
“商洛，其實陳珂也不是故意的，他這人就是嘴毒，其實話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好了！”“不早讀了是不是？老師要來了。”李今看著僵持不下的場麵，出麵製止。
“顧為，你回教室。”
顧為有些難堪，他自恃人緣很好，如今卻三番五次被女生拒絕，在眾目之下被駁了麵子。冇再說什麼，他沉默地進了教室。
天亮的越來越晚了，這個時候抬頭，還能看見霧濛濛的月光。
“陸哥，有人找。”
陸昭剛卸完貨，咬著筆蓋簽字確認，剛搬完貨的手套被丟在車座上，灰塵滲進織布空隙裡，還夾帶了些泥土。
“一個女孩，還穿著校服呢，看那衣服上的圖標就知道家裡有錢，讀的學校不便宜。”盛齊川一臉八卦，陸哥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難道是洛洛在彆的地方認識的朋友？
“陸昭！”少女跟了出來。
“那天你走那麼急，我都冇好好感謝你，等會請你吃飯吧，就在附近，不會耽誤你工作。”少女的頭髮高高束起，用蝴蝶結綁在後麵，利落乾淨。
“冇空。”男人的話少得可憐。
“那我請你吃甜品，不用太多時間，我知道有家咖啡店，他家點心很好吃。”林江俏皮地眨了眨眼。
甜品，阿今愛吃。陸昭眯著眼，眼神柔和了幾分。
又不說話，真冷，林江扁了扁嘴，不禁在心裡感慨。
盛齊川看少女失落的眼神，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陸哥，人家還親自請你，多有誠意啊。”
“去吧，我也想嚐嚐。”盛齊川壓低了眉，向少女遞過去一個眼神。
“那個，你叫？”看陸昭緩和的表情，他繼續搭話。
“林江，雙木林。”
“林江妹妹，不介意帶我一起去吧？”
“不介意。”少女嘴角微微帶笑，平靜地看向陸昭，似乎在等他點頭。
“你說的店在哪？”陸昭沉聲道。
“就在附近高中的旁邊，那新開了家商場，店就在三樓。”見男人鬆口，少女語氣輕快起來。
“我先去換身衣服。”
“害，和女孩一起吃飯比較注重形象。”盛齊川在一旁尬笑著。
男人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衛衣外套了件夾克，額前的頭髮垂下來，有了幾分少年感。
當然，如果忽略那雙粗呢帶有老繭的手的話。
林江找了個靠窗的位置，看著對麵陸昭的打扮，林江抿了口咖啡，掩蓋笑意。
“林江，你有什麼推薦嗎？”陸昭將菜單推到少女眼前，悅耳的聲音讓江林心頭一動。
“這個，紅絲絨，提拉米蘇，拿破崙也很好吃。”
陸昭看著服務員“都點上吧。”
“說好我請的。”少女合上菜單。
“妹妹，就讓昭哥付吧，跟我們吃飯，哪有讓你一個學生付錢的道理。”
“那下次我請。”
也不知事情怎麼變成一來一回了，但林江樂見其成，她順勢開口“我留你一個電話吧。”
“我不怎麼用手機。”
看著少女求救的目光，一旁的盛齊川攤開手，用嘴型說著“我也冇辦法。”
說完，男人冇給她回話的機會，起身去了前台“你好，我們剛剛點的甜點一式兩份，另一份麻煩幫我包起來，謝謝。”
“好的，您稍等，馬上幫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