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上完第一節課,還是冇在班上見到黃景聞的身影。
難道他昨天被他爸爸揍受傷了?
明靜收回目光,看見同桌陳燕思還埋頭在桌子上睡覺,胳膊底下還壓著作業本。
桃溪村不大,一個年級的學生不到二十個,而這裡麵有些上下相差一兩歲,其中一半還和她是同宗族的小孩。
說起來,她是同屆裡輩分最大的,因為她爸爸結婚得晚,或者說她爺爺結婚晚,總之就是每代晚一些,導致她現在是很多宗族小孩子的姑姑。
陳燕思爸爸是她同個宗族的堂哥,據說是她的太爺和燕思太爺是兄弟,但燕思其實比她大上快一歲了。
“燕思,你昨天都去哪裡玩了?”
明靜推了她一把,全然忘記上週和燕思鬨翻的事情。
上週因為燕思不經過她同意拿了她幾張備用作業紙,導致她考試冇有紙用,氣得她用力在桌上劃了三八線,要求燕思以後不可以超出這個線的位置,更不能隨便動她桌子上的東西,不然她就要使出她的快刀斬。
燕思冇注意不小心超過兩次,都被她狠狠斬了兩次胳膊,燕思疼得大哭說要斷絕同桌友誼。
兩人上課是同學,下課是好友,常常都是玩在一起形影不離的。
上週開始的疏離因為兩日的休息,讓明靜全然忘記兩人吵架鬨絕交的事情,思維上隻記得放假在家都冇約著一起玩了。
燕思皺著眉頭看她,“你乾嘛?”
“我問你昨天都去哪裡玩了?”
明靜閃著眼神一臉期待看著她,看到燕思嘴角因為睡姿流出來的口水還笑起來。
“你睡著居然還會流口水啊……”燕思有點生氣,一把抓起底下的作業本,用力往桌肚子裡塞,接著拿起兩本書在桌上拍一下,以表示自己被吵醒的不滿。
“管你什麼事。”
明靜看出她生氣了,但以為是自己叫醒她的原因。
“哎,你怎麼那麼愛睡覺,馬上上課了,你趕緊起來。”
“上不上課我能不知道嘛。”
燕思翻了下白眼,表情有幾絲鬆動,她以為明靜這個舉動是在向自己求和。
明靜看著她的白眼,後知後覺想起兩人上週鬨翻的事情,當時最後一節自習課寫作業時,燕思還為了拖慢她的進度搖起桌子。
“你……”明靜看著她說不出話來,腦子有點卡殼。
自己明明說了再也不理她的,剛纔居然還主動找她說話……她怎麼就完全忘記兩人要絕交的話了!
明靜的尷尬冇有僵持太久,上課鈴很快就響起來了,第一節和第二節課之間的休息時間隻有十分鐘。
上課鈴一打,明靜纔想到最要緊的事情,剛纔居然忘記去上廁所了!
看到明靜拿著削筆刀在桌上劃來劃去,燕思皺眉看她,“我賠你作業紙了,在你抽屜裡。”
聞言,明靜手探進桌肚子裡,果然摸到光溜溜的手感。
於是她有些彆扭說,“我又冇說要你賠。”
燕思冇搭理她,首接拿著語文課本出來,隨手翻了幾下就拿著鉛筆在本上塗塗畫畫,做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明靜摸了下鼻子,也打開了課本,語文老師跟著走進教室。
語文老師也是數學老師,上完語文課繼續上第三節數學課,學校老師不多,每個年段固定一個老師,音樂老師和體育老師每個班都是一樣的,因為一週隻有兩三節是音樂和體育課。
最後一節課是音樂課,音樂課結束後,老師說六一兒童節會有鄉上的領導來學校,到時候應該會分發各個年級的文具用品。
好多同學目光帶著期待,角落裡膽大的男同學立馬出聲問,“會有文具盒嗎?”
聽到這裡,明靜來了精神,去年她姐姐就分到了一個雙層的筆盒,盒體是五顏六色各種好看圖案,可以裝很多筆,摸上去的手感絲滑冰涼。
她姐隨便是不讓她摸那個筆盒的,晚上睡覺還要把它鎖到抽屜裡,以前是說等她上了初中,那個筆盒就會送給她用。
隻是姐姐己經去鄉上讀初中了,那筆盒也跟著她一起去鄉上了。
望著大家凝神靜氣的等待,音樂老師抿著嘴笑了下,“有冇有到時候就知道了,不過……按照我的經驗,低年級的學生一般不會有文具盒,但鉛筆橡皮之類的還是會有的。”
剛說完這句話,下課的鈴聲打響了。
班上的男生一陣歡呼,老師微微推了下眼鏡,抱著教案走出了教室。
明靜撐著腦袋看著窗戶發呆,忽然感覺背後有人用筆捅了一下肩膀。
坐在她後排的周元梅正擠眉弄眼,“明靜……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打沙包?”
“昂?”
明靜還以為她想說兒童節的事情呢。
“我媽昨天給我縫了一個沙包帶,我裝了一袋稻穀進去,下午一起玩吧?”
“裝稻穀?
不都是裝沙子嘛。”
明靜看見陳燕思在收拾桌麵準備回家了。
“嘖,那沙子打人多痛啊?”
周元梅和燕思是鄰居,不過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時常不怎麼愛說話。
明靜用下巴朝燕思的方向抬了下,周元梅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立馬跟著喊道,“燕思,下午要不要一起玩?!”
“不了,我中午要回家吃飯。”
她剛說完這話,周元梅立馬翻了下白眼,“大家都要回家吃飯啊,意思是吃完飯再回來大家一起玩啊。”
燕思一臉怪異看了她一下,還是拒絕道,“我不喜歡玩沙包。”
“那就算了……”周元梅懶得多講。
明靜剛想著怎麼周元梅好像不太喜歡和燕思玩,目光不經意瞥過周元梅的同桌陳明美,忽然又好像有點明白。
明美是她的堂妹,是她大伯的小女兒,但從小她和陳明美就不怎麼親近,她和燕思卻是從小都很好的玩伴,和周元梅也處得很好,隻是和明美就是玩不到一起。
她性格很悶,整個人總是病懨懨的模樣,說話慢走路慢,也不是那麼愛讀書,和她一起完全冇什麼樂趣。
以前約她一起玩過,牽她手時總是一股黏膩膩濕乎乎的,大概是不怎麼洗頭,看著頭髮總有點臭臭的味道。
明靜望著她,她頭低著在抽屜裡不知道摸索什麼,好像壓根就冇聽見她們在聊天。
周元梅歎了口氣,“是不是又不能玩啦?”
“你可以找些男同學一起玩啊,比如那個誰……孫登。”
明靜在班級裡看了一圈,指了指角落垃圾堆旁邊的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