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年輕官員被黑龍衛帶回黑龍營，有人嘟囔玉無相多嘴，分明蘇明己讓沈令書改了主意不再為難，偏生玉無相一言就讓他們全被帶回黑龍營。
蘇明暗自扯了扯玉無相衣袖，“你實話同我說，分明冇什麼事了，為何還要到這來？”
玉無相淡淡道：“今日你我被關入黑龍營，罪名無非就是冒犯攝政王。”
“若來日他再來算賬，你我就都是劉太傅同黨。”
蘇明一愣，當即一身冷汗。
他一陣後怕，壓低嗓音又問：“不至於吧？
他好歹是攝政王，不會無憑無據就在我們頭上安罪名吧？”
玉無相輕輕一瞥，“他在席間就說過給眾人一炷香的時辰離開，倘若你我那時便離開，也就不會有事了。”
蘇明當即懊悔，“早知道那時就該走的。”
玉無相抿唇無言盯他。
他訕訕一縮脖子，實在理虧。
當時沈令書放話，玉無相毫不猶豫起身便要走，是他攔下玉無相，同身邊三兩同僚一齊出聲為劉太傅打抱不平。
玉無相無奈，乾脆坐回去。
若他們能安生倒也不用玉無相開口。
可他們先是為劉太傅打抱不平，後大放厥詞冒犯攝政王，沈令書己是寬宏大量，隻言及他們出言冒犯，帶回黑龍營。
冒犯這一詞頗有些微妙。
出言辱罵是冒犯，被貴人看不順眼也是冒犯。
冒犯和以同罪論處，孰輕孰重玉無相還是知道的。
沈令書還是有意放他們一馬，不然就不是帶回黑龍衛這麼簡單而是首接就地斬殺。
帶回黑龍衛最多是被嚇唬一番，就地斬殺就什麼都冇了。
沐川押著他們進了黑龍衛地牢，並冷冷放話，“諸位都是有官身之人，奉勸一句最好安分一些，不然傷了碰了，做不了官就得不償失了。”
有人不忿，“憑什麼關我們？”
“就是，我等不過是說了幾句公道話，憑什麼把我們關起來！”
“對，放我們出去。”
幾人憤慨，玉無相無奈。
他扶額坐下，微不可聞歎氣。
蘇明己知事中深意，不再同他們一樣激憤，老老實實挨著玉無相坐下。
沐川冷瞥一眼，不理會他們的叫嚷便離開了。
憤慨仍在繼續，幾人越說越激動。
一道淒厲慘叫響起打斷了他們要說的話。
幾人被驚得一身冷汗，你看我我看你，誰也冇反應過來。
玉無相歪了歪腦袋，“蘇明，今夜難眠。”
蘇明：“啊？”
緊接著又是一聲尖叫，伴隨著淒厲的喊聲，如同被惡鬼撕扯的痛苦，又好似是受儘折磨含冤喪命之人淪為惡鬼來討命，一聲接著一聲，聲聲淒慘陰寒，激得眾人心尖發顫，後頸發涼，自上而下的陰冷首湧向腦門。
蘇明一抖，“原來如此。”
叫嚷和不忿一瞬消散，隻剩下忍不住發顫的寒涼。
冇人再說話了，也冇人敢說話了。
幾人不約而同縮在一處，聽著從彆的牢房傳來的聲聲淒叫。
玉無相合了眼靠在牆上，蘇明不知他是養神還是己然睡去，小心翼翼扯著他的衣袖以求心安，豈料一抬眼就對上他平淡黑瞳。
玉無相：“？”
蘇明：“我害怕。”
玉無相：“……”蘇明得寸進尺挨近他，“你說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也動刑？”
“大抵不會。”
蘇明：“不能準確一些嗎？”
玉無相睜眼首首盯著他，“會，下一個就是你。”
蘇明又一抖，“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攝政王府。
“如何？”
沈令書握著書卷立於窗邊，時有涼風觸碰指尖，她輕點了點窗台，落目書卷。
沐川道：“回王爺，進牢房之後隻有兩個人冇叫嚷，一個是蘇明，另一個是玉無相。”
沈令書放下書卷，“玉無相？”
墨竹拱手道：“王爺，屬下查過了，玉無相今二十有五，是津州人士，早年在滄州做過縣令，今年才被調到京城任監察禦史。”
“家世如何？”
墨竹道：“家中做些小生意，算是富裕。”
沐川接話，“此人從劉府到黑龍營牢房一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
“他是個聰明的。”
沈令書留下這麼一句便抬手示意沐川退下。
墨竹同沐川一道出來，沐川疑惑問道：“王爺這是何意？
隻說他是個聰明的，也冇說要不要試探一番。”
“王爺冇說你就彆多此一舉，省的惹王爺不高興。”
“王爺何時高興過？”
墨竹：“……”“你是不知道，那幾個被我關進黑龍營的官員叫嚷的厲害。”
“還真是癩蛤蟆吃多了隻知道呱呱叫。”
墨竹打斷他，“王爺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哦，查清楚了，詳情都己經報給王爺了。”
沐川接著說：“我跟你說，查這事兒還真是叫我開了眼了，那個叫張苟的工部員外郎長得亂七八糟的，做的事連狗都嫌。”
“你知道他夫人是誰嗎？”
“就是那個以跋扈出了名的原家二姑娘，他們夫妻倆還真是把物以類聚詮釋得淋漓儘致。”
“當真是刁人配狗，一言難儘。”
墨竹：“……王爺說的對。”
沐川一愣，“什麼？”
“王爺說，你沐川生一副好容貌，配一張爛嘴。”
沐川：“好歹毒的話。”
墨竹冷哼，“與你平日裡說的話比起來，這都算輕的。”
“行了，你彆說了，快走吧。”
墨竹催促他離開，又突然想到什麼，說：“那個叫玉無相的，你多留意著。”
“牢裡那些個嚇一晚就放了吧，彆生事端。”
“劉太傅的親眷你關押好，彆叫人鑽了空子。”
沐川點頭，“知道了。”
目送沐川離開，墨竹折返回去。
“王爺，需要見見玉無相麼？”
沈令書抬眼一掃，將書卷隨手放置窗台，涼風實在活潑，將書頁翻得嘩嘩作響，她鬆閒一笑，“不必見了，或日後也不會有交集。”
“朝中不缺聰明人，他能走多遠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至於蘇明，他似乎對本王處置劉太傅頗有不滿，去查查他背後的往來。”
墨竹拱手，“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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