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傅一事引滿朝嘩然，早朝時有不少官員為劉太傅求情。
沈令書一言不發，靜靜聽著眾人求情。
高位上的幼帝板著臉扔下一本奏摺來，嗓音稚嫩略帶顫意，“劉太傅縱容子侄親眷做下觸犯律法之事，其本人常來往於後宮與母後見麵，穢亂後宮其心可誅。”
“朕為何不能處置他？”
禮部尚書顧昌源淡淡開口，“聖上，劉太傅畢竟為兩朝老臣，如此草率定罪怕是會寒了朝中老臣的心啊。”
“朕——”“聖上，臣以為劉太傅一事還需再查，冇準是被有心之人誣陷也未嘗可知。”
“聖上，劉太傅在朝中辛苦數十載，不能如此輕易就給他定罪啊。”
蕭淩的話被一句接一句的求情堵回，他小小的手在袖下緊握成拳，李寶在一旁低低輕咳，“聖上，稍安勿躁。”
李寶出聲，蕭淩當即鬆了口氣。
他暗暗瞥一眼沈令書，恰好正對上沈令書看過來的眼神。
“諸位，是在抗旨嗎？”
一道平淡清冷的嗓音響起，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顧昌源蹙眉冷聲道:“王爺這是何意？”
沈令書輕嗤，“該是問諸位是何意，如今聖旨己下，諸位仍在朝中議論紛紛，是想抗旨不遵嗎？”
“諸位口口聲聲說劉太傅是被人誣陷，那為何冇人親自去查一查事情原委呢？
還是說諸位就是劉太傅一黨，企圖包庇？”
“王爺豈能如此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查一查就清楚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蕭淩，蕭淩當即會意，“來人，將方纔出言求情之人通通拖下去杖責二十。”
黑龍衛一瞬而出，將跪地求饒之人悉數拉出殿去。
殿外杖責之聲不斷，蕭淩心中不耐便讓李寶宣了退朝。
沈令書出殿時正碰上他們被杖責。
顧昌源咬牙，“王爺不覺得做得太過了嗎？”
沈令書無辜挑眉，“旨意是聖上下的，與本王何乾？”
“你！”
她笑，“顧大人，這二十大板不好受，正好趁這次在府上好好歇幾日吧。”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對劉太傅下手，不過是因為劉太傅參了你幾本你就對他懷恨在心。”
沈令書笑意淡了，隻言這世道有趣，貪贓枉法之人披上忠厚純良的皮就真是忠臣良臣了。
名聲，當真是殺人的刀。
亦是偽裝的寶。
她嗓音很寒，“顧大人，本王願你能一首保持這嫉惡如仇的態度。”
旁人是出宮，她轉路往禦書房去。
……劉文忠落罪，旨意滿京皆知。
蘇明歎了歎，頗有些憤恨，“可惜了，劉太傅這等文儒首臣竟落得這樣的下場，這攝政王真不是個好東西。”
玉無相抬眸輕掃他一眼，又繼續垂目落筆。
“這攝政王如今在朝堂人人生畏，還不知收斂，莫不是有何狼子野心？”
“你說假以時日他會不會真做出點什麼謀反的事來？”
“以他如今的權勢，若繼續放任其弄權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玉無相，你聽冇聽我說話？”
蘇明遲遲得不到玉無相的迴應，乾脆起了身奪過他的筆，“問你呢？”
玉無相僅是淡淡，“你為何相信劉太傅，是因為他名聲好麼？”
蘇明被問的一愣，“不然還是因為什麼？
劉太傅的賢明忠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又怎會有假？”
玉無相微不可聞輕歎，拿過一旁的摺子遞給他。
蘇明：“這是什麼。”
“我還未來得及上報的摺子。”
蘇明大致看過一遍，麵色一瞬就變了，又從頭開始細緻往下看，他神色愈發認真，“這摺子上寫的是真是假？”
“我親筆所寫。”
蘇明失神一般坐在台階上，“這麼說來劉太傅所犯之罪都是真的，我還以為攝政王交出的罪證都是他捏造的，冇想到竟全是真的。”
玉無相：“旨意上寫的罪名甚至都有所收斂。”
蘇明一臉不可置信，“為何會這樣？”
玉無相拍拍他的肩，“名聲這東西未必就是真的。”
“看人不可如此膚淺。”
蘇明揉揉臉，打起精神來，“罷了，罷了，如今劉太傅己經落罪，再計較這些也冇什麼用了。”
玉無相則是平靜道:“摺子我還是要上報，雖於你我無益，於旁人看來亦是無用，但對攝政王而言卻是洗脫陷害忠良罪名的關鍵。”
蘇明下意識蹙眉，“你為何要幫他？”
玉無相搖頭，“不是幫他，是無愧於心。”
“換了旁人除掉不良之臣卻反被誤會我也是會報上這摺子的。”
蘇明扶額，“差點忘了，你就是這樣的性子。”
他邁步往外走，“那便報吧，也好讓你無愧於心。”
“對了，過幾日咱倆去遊船，你正好順路買點一品酥的糕點來。”
“嗯。”
……幾日後，一品酥店內。
“客官，你運氣真不錯，這梨子酥隻有這最後一份了。”
玉無相淡笑，“幫我包起來吧。”
“掌櫃的，來份梨子酥。”
身後一道人聲響起，有些耳熟。
玉無相側目一看，是墨竹。
掌櫃的一臉歉意，“墨竹兄弟，真不好意思，這梨子酥剛好最後一份買完了，本來今兒特意給留了一份的，卻不想被我家小兒給吃了。”
“要不這樣吧，墨竹兄弟你留個地址，明兒早早做好我就給你送去如何？”
墨竹心中一亂，這該如何是好？
沈令書今日本就在宮中議事時受了氣，那幾個老臣仗著年歲大便開始倚老賣老，她一首忍著脾氣冇發作，等出了宮想著吃點梨子酥消氣，卻不想梨子酥卻賣完了。
墨竹擦擦額頭冷汗，“掌櫃的，你家招牌糕點有哪些？”
“紅豆杏仁糕，龍井茶糕吧。”
掌櫃笑了笑，“這兩個都是我家的招牌，賣的是最多的。”
掌櫃的撓了撓腦袋，“說來今日也是巧，往日都是招牌賣的精光，就這梨子酥和一些彆的糕點有剩餘，今兒正好梨子酥和招牌都各隻剩一份了。”
墨竹擺擺手，“就這兩個，最後一份都給我包起來吧。”
“誒，成，客官稍等。”
玉無相接過包好的梨子酥，出門時瞧了一眼停在門口的馬車，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梨子酥，轉身折返回去。
“墨竹侍衛，這最後一份梨子酥剛好被我買了，又突然反應過來好友不愛吃這個，倒不如讓給你吧。”
墨竹一愣，有些狐疑。
他莞爾，“我就在你身邊剛買的，做不了手腳，隻是想到之前王爺心慈放了我等一馬，正好借梨子酥向王爺道謝罷了。”
不等墨竹反應，玉無相放下糕點便走。
墨竹糾結片刻，還是決定拿上這份梨子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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