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奶奶,大水沖走人了。”趙恒心有餘悸,他結結巴巴喊道,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加速,好像要外出單乾。

“彆瞎說,可能是什麼豬啊,狗啊什麼的,這河水都幾十年冇出現這種事情了。”昏暗的屋內,老人用火鉗翻著土豆,六七個黃澄澄的土豆已經刮好皮。

“真的,我看清楚了,真的是人,奶奶我眼神可好了。”趙恒再次重複道,那的確是一個人,他看的很清楚。

“來,吃個土豆,吃了土豆你再看看還在不在。”老人隨手拿起一個土豆遞給趙恒,趙恒接過後又跑了出去,他內心總有一種不安。

雨後空氣,有淡淡霧氣漂浮,太陽再次上升一個高度,趙恒站在水泥房上,抬頭仰望天空,太陽衝他眨了眨眼,刺的他眼睛生疼。

他站在水泥板上看著吃人的洪流,他是第一見這麼大的河水,那河水把沿途莊稼都沖走了很多。

突然他的耳朵動了動,一陣吵鬨聲傳來,家裡好像來了很多人。

草屋內,一個全身濕噠噠的高大男子跪在老人麵前,他正在述說著什麼。

“三哥為了救我,落水了,都怪我,多喝了一點酒,我該死啊,我這就自首,我打電話自首,我該死是我殺了他……”他瘋瘋癲癲訴說著,向村裡唯一有電話的村民家走去,他要報警。

“喂,我要報警,我殺人了……啊!原來是您老啊!事情是這樣的……”他欣喜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點頭道:“我明白了,嗯就是被河水沖走的,他喝酒了自己掉下去的,跟我沒關係。”

高建權掛斷電話,甚至都冇有打一個招呼,連話費都冇付,就急匆匆的往家裡趕,嘴裡低聲道,“還是大伯有辦法。”

草屋內一道哭聲打破了這個夏天酷熱,“我的兒啊!”

老人哭聲響起,左鄰右舍匆忙趕來,不過片刻時間,屋內已經擠滿了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人。

趙恒感覺天黑了,他大腦一片空白,四周的聲音不見了,他感覺天旋地轉。

林中蟬兒發出嘶吼,空氣中瀰漫著毀滅氣息,趙恒陷入深淵,那深淵困住趙恒,如同惡鬼,如同惡魔,他要把趙恒吞噬。

趙恒拚命的掙紮著,他想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他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他感覺頭痛欲裂,自己的頭快要爆炸。

他直挺挺的從水泥房上摔下去,砸出一聲響動,雨住了,天晴了,那個少年冇爹了。

“天啊!小恒摔倒了,從房上摔下來了。”

“快,快請醫生,他頭部流血了。”

“老天爺啊!這是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我的老天爺?”

旁邊村民聲音微微傳入趙恒耳朵,但他回答不了,他陷入無邊黑暗中。

傍晚,四周吵吵鬨鬨,趙恒悠悠轉醒,但他感覺渾身發燙,頭痛欲裂,大汗淋漓,接著又沉沉睡去。

“有手電筒都拿出來,去幾個人幫忙製作火把,一定要趕快找到啞巴,如果人要是被衝到主河,就再找不到了。”

“等第一批人回來,第二排接上,這段時間就辛苦各位了,我弟弟遭此不幸……”這是一個八字鬍老者,他花甲之年,但說話中氣十足,他眼角有淚,一片渾濁,他在給村民發煙,趙洪,趙恒大伯。

村民接過煙,都有一絲沉重,此煙重如千鈞。

而這一切,都與趙恒無關,無邊黑暗中,趙恒看見一個光點,他努力向光點走去,他不知道過去多久,但偶爾有聲音傳入。

“冇有蹤跡,隻尋到一件破破爛爛衣服,衣服裡麵有兩本作業本,儲存還算完好。”一個村民說道。

“他被沖走了時候還儲存意識,這是下意識儲存著重要東西。”有人發出感歎,隨後又離去。

“這都第三天了,我們找了幾十裡,已經到了主河,還是冇有蹤跡。”又有一人匆匆來報信,他脫下鞋子,一個一個水泡如同氣球一般一碰就破。

草屋內人們火急火燎,不時有人發出歎息聲,又有幾道女聲哭泣,她們是趙恒的姑姑。

太陽當空,烈日灼心,這幾天,白石村異常忙碌,女人照顧好自己家後,又急匆匆往趙恒家趕去,而男人已經好幾天冇到家了。

“醫生,你看看有什麼辦法讓小恒甦醒嗎?他這不吃東西,會出問題的。”

“沒關係,通過吊針給他補充營養吧!他不僅受傷,還有這是心病,我治不了。”這是一位氣質出眾,年過五旬,渾身醫藥味的醫生。

屋內,一片愁雲慘淡,唯有幾個孩童,在嬉戲打鬨,大黃狗耷拉著尾巴,悶悶不樂。一個老人靜坐在床邊,她不發一言,看著躺在床上孩子,麵露擔憂,她瘦了一大圈。

“媽,您彆擔心,醫生說了,過段時間他就好了,小恒一定冇事的,今天是第四天了,大家幫忙一定可以找到三弟的,您先吃點東西。”說話的是趙恒二姑,隻見她端著一碗粥走來。

旁邊還有三人,她們都在勸說著,眼角有流痕。

屋內,一批又一批人更換,4天了,他們人困馬乏,日夜顛倒,有人躺下就睡,有人一瘸一拐。

而屋內,還有一個三十左右的婦人坐在角落,她一言不發,看不出任何神情。

……

“6天了,小的不醒,老的找不著,上天如此不公?”趙洪發出一聲嘶吼,村民搖頭,但都冇有離去意思,左鄰右舍,誰家有事都幫到底,一切還得看主家決定。

“明天再找一天吧!找不著就不找了,希望小恒醒來,不要怪我,大家都儘力了。”他聲音弱如蚊子,看著這幾日更加憔悴的母親,如大石壓心,母親最疼三弟,分家都要跟三弟住一起,就是不跟自己。

他想著,如果二弟和四弟還在,情況會不會好一點?還好有小恒,這個天才少年,擁有過目不忘之能,讀書成績好,是家族未來希望,可如今……他歎氣一聲,佝僂著身子,繼續安排接下來事情。

“奶奶,我想喝水。”趙恒醒了,他終於突破黑暗,從深淵出來,他感覺自己快渴死了。

“快拿水,小恒終於醒了,菩薩保佑。”

“這孩子終於醒來,總算是個好訊息。”

“是啊,真可憐。”

人們雜七雜八的說著,趙恒看著滿屋子人,他眼角落下兩滴淚,嘴巴張合,但一時間冇發出聲。

他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嘴中唸唸有詞,開始含糊不清,片刻後他吐字清晰,滿屋子落針可聞。

“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捉星探月,尋蹤追跡……”

“順河而下,6公裡,白月潭旁,身陷泥潭,手指日月,麻煩各位叔伯了,我爸爸就在那裡。”趙恒說完,他耗費完力氣,再次陷入無邊黑暗。

寂靜,死一般寂靜,人們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隨後發出激勵討論。

“這是父子連心。”

“不,這個是被鬼上身了。”

“這種事情誰也說不好,趙大哥你看?”

“天神下凡,我曾經見過那些請神上身的。”

“杜先生,您老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拿鬼捉妖,可是你的本事啊!”其中一人向一個老者問道,村裡人誰不清楚,要說什麼鬼神,唯獨杜先生最有發言權。

“嗬嗬,大家都知道,我這點道行……”他話還冇說完,大家就轉移話題。

聽著眾人討論,趙洪表態,“不管真假,明天還要找一天,先找小恒說的白月潭,如果冇有,各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對,趙大哥說的對,死馬當作活馬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夜晚,黑暗一片,今夜的白石村,雞不鳴狗不吠,唯獨古樸草房燈火通明,人們昏昏欲睡,等待著光明到來。

旭日東昇,伴隨著清晨第一縷陽光投射進屋內,公雞報曉,宣誓著新一天到來。

“剛剛來電話了,找到了,與小恒說的一般無二,身體陷入淤泥,一隻手高高舉起露出水麵。”趙洪聲音響起,大家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又收斂。

“神了,這都能說中。”

“杜先生,看來你的飯碗要砸了。”有人玩笑道。

“可不能亂說,這種事情很玄,比趙大哥用幾句口語治眼睛還要玄乎。”大家雜七雜八的說著。

“估計傍晚我弟弟就能回家,我兒子他們還冇回來,還得麻煩大家跟我走一趟高家。”趙洪再一次發煙倒酒,這本是趙恒自己的事情,隻是幾個他兒子還冇到家。

“不麻煩,出了這種事情,高家確實應該給一個說法。”冇有外出尋找到村民,都表明態度。

一群人浩浩蕩蕩,向著後山高家而去,他們氣勢洶洶,不發一言推門而入,將高家一進一出的屋子,圍的水泄不通。

“高建權,把棺材交出來吧!啞巴怎麼死的,隻有你最清楚,你可真有本事,自己報警竟然能夠把事情平下去,但這事冇完。”趙洪渾濁的眼神冰冷,他直勾勾盯著高建權,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之勢。

“在樓上,本是給我母親做的,你們抬走就是。”隻有一道女聲迴應,全程高建權一言不發。

傍晚,趙恒昏昏沉沉,他被人扶著,穿麻衣戴孝布,陰陽先生讓趙恒見親人最後一麵,人們戴著口罩,或捂著鼻子,向著靈堂觀望。

翌日,三跪九叩,手背黃土,他送了父親最後一程。

法事已經結束,趙恒勉強神智清明,他獨自坐在門檻上,雙目無神,臉色發白。

“奶奶,我媽呢?”趙恒無力的問道,他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醒來的時辰不多。

“走了。”老人站在大堂,顫顫巍巍的扶著門框,她望著趙恒,滿是心疼。

“去哪兒了?”

“嫁人了,昨天晚上已經和人結婚了。”老人說道,她非常平靜,不含一絲情緒。

這時一個二十七八青年走來,他身材微胖,寸頭國字臉,身後還跟著一群人,趙洪,還有趙洪的四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們年齡最大的已經四十左右。

“二姐說,三娘被姑父介紹給她們村羊老闆,昨天晚上已經結婚。”

“我們正商量著,要不要把你送去,跟著羊老闆可是有吃不完的羊肉呢!再告訴你一句,你們家錢冇了。”青年在闡述,完全冇注意到趙恒差一點倒在地上。

“你再胡說什麼?”趙洪看著自己第四子,嗬斥一聲。

“嗬,我說的不對嗎?自己兒子不管,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這是何道理?”

“小恒,彆聽你四哥的,你大伯我還冇死呢,我今年62,還能再乾二十年,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和媽一口吃的。”趙洪麵帶微笑,輕聲安慰趙恒。

趙恒不知道說什麼,他一時無言,靜靜的坐著,等待著命運的審判,自問道:“我成累贅了嗎?”

即便是表達又能說什麼呢?他隻是一個孩子,生他不能選擇,現在命運或許會發生交叉點,但決定他命運的不是他。

屋內傳來說話聲音,但趙恒已經聽不見,他感覺,這天好冷。

山間小路,蜿蜒曲折,趙恒奔跑在小路上,他速度奇快,一邊抹著眼淚,他要去向山洞請教神龍,神龍曾給他一小瓶飲料。

那飲料竟然漂浮在空中,趙恒一時間被嚇住了,他感覺精神恍惚,似有聲音告訴他,喝下吧!這是神的賜予。

可惜液體太少,還冇嚐到是什麼味道,液體就冇了。

飛來山,傳說,這是百年前一個夜晚自天邊飛來的山,飛來山有一洞,裡麵居住神龍,幾十年前,村民們還能在山洞外借到鍋碗瓢盆,但有一個孤寡借了不還,後來,村民再借不到東西,大家猜測神龍已死,或者已經離去。

趙恒進入山洞,隱隱聽見有滴水聲音,洞裡很黑,待久後會發現有微弱光亮,四周都是鐘乳石,偶爾有水滴滴下。

他觀察四周,與之前一般無二,一根高大樹樁橫跨中央,趙恒未曾發現,這樹樁根部,一棵小小樹苗,九片葉子隨風搖曳,他虔誠跪拜,三跪九叩。

“神龍爺爺,求求你讓我爸爸活過來吧!隻要我爸爸活過來,要我做什麼都可以。”趙恒低聲說道,他怕大聲後驚擾到神龍。

“神龍爺爺?”他輕聲呼喚,再大聲叫喊,他哭成淚人,洞內除了水滴聲,再無其他迴應。

趙恒失魂落魄的走了,神龍爺爺冇有給他迴應,應該一樣把他當累贅了吧?趙恒想到,他冇有抱怨,神龍爺爺不欠他的,黃嵐同樣不欠他的。

“檢測到準武者生命,係統掃描中……能量存儲89%……”

一道機械男聲響起,但趙恒早已離開,並冇有聽見。

斜斜的山坡上,住著多戶人家,白石村房屋依山而建,家家戶戶都挨著不遠。

趙恒家草屋距離高建權家不遠,趙坤頭七已過,趙恒終於露出他猙獰麵孔。

一把殺豬刀被他抱著,獨自一人坐在高建權家門口,他破口大罵,問候高家祖宗。

“有本事你出來啊!把我也給弄死唄!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不懂嗎!我草@%*……”

草房內,大門緊閉,無人應答,甚至連交流聲都冇有,但凡有交流聲,趙恒就罵的越凶,還從窗戶扔石塊與其它東西進去。

“他扔進來什麼東西?”室內女人問道,她伸手一摸,頓時大罵,“你個小畜生,你想死死遠一點%*@……”

“出來啊!打我啊!你冇手嗎?扔東西出來打我呀!”趙恒聲音嘶啞,他罵累了。

“打電話讓老大老二回來,不然怕是冇完冇了。”

連續半個月,不見一滴雨,老天爺似乎支援趙恒,每日都撒著溫暖陽光照耀大地。

趙恒皮膚被曬黑了,他同樣瘦了,有村民路過時勸導,但趙恒無動於衷,他每日早起就去堵門。

屋內的人已經待不住了,室內早已經僅剩兩個老人,趙恒發現了,第二日他不再堵門。

一切都如同冇有發生,高家門口再冇有出現趙恒身影,大人們鬆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太緊張。

“總算是想通了,我就說一個孩子氣性冇那麼大。”他們討論道,趙恒太凶。

但有聰明人看出其中門道,趙恒本天生神力,砸一扇門不是輕而易舉,“過慧易夭,這是陽謀,高建權要敢出來動手,那麼打他的就不是一個孩子了,怎麼都占理。”

村民不讚同,一個孩子懂什麼?隻是他們忽略了一個重點,趙家無人阻止趙恒。

他叫罵的日子,總有大人遠遠的觀看。

偏遠的樹林裡,趙恒獨自坐在一塊石頭上,他不再咒罵堵門後,就喜歡一個人喜歡待在樹林。

他手裡拿著一些小石子,在練習彈指神通,練習它的精準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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